第23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黑了好，黑了好！這樣健康。」安雅自我安慰道，黑黢黢的臉上卻不經意滑了什麼東西，兩隻眸子在閃閃發亮。
霍司南隨即恢復了冷漠的表情。
現在的他，除了工作，已經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興趣了。
「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安雅恢復一如既往的堅韌神情，「都辦妥了，老夫人我已經安排妥當，現在就只等研究結果出來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
安雅一顫，「那是……老婆孩子？還是……退出特工界？」
離開七年，她對霍司南的性情已把握不住，況且那年發生的事，她知道給他的打擊很大，現在的他，變得比以前很冷漠了，唯恐有一點令他不滿意的地方。
霍司南面不改色，聲音冰冷，「一字不落，全都要！」
「哦……好……都查清楚了……」
生活在霍司南身邊這麼多年，自從那件事過後，她在他心中已經徹底失勢，慌怕下一秒被打回原地的她，做事比之前更加麻利，態度比以前更謙和了。
安雅將這幾日搜集到的訊息，在大腦快速整理成簡短句子，「是老夫人放出的消息，整個特工局無人敢攔截。」
安雅低下頭，鼻子里吹出了熱氣。
「老夫人畢竟在情報科待了幾十年，對事情的分析要比我們嚴謹得多，她不想您被家人牽扯住，所以才會……這樣也挺好的，敵人在暗，您以後也在暗，就更容易對付他們了。」
安雅吐了口氣，一口上在心中將語言凝鍊出來，背了好幾遍。
「並且是老夫人親自帶的小少爺，我已經把他們安排到安全地方，您也不必過多擔憂了。」
霍司南默然開口，「從現在起，你要無時無刻守在他們身邊。」
「霍……霍總……」
安雅接下命令，正想開口說老夫人交代給她的事，話到嘴邊就被以前習慣呼喚的稱呼堵住了，現在的她，不知該稱呼他為霍總，還是霍教官了。
霍司南眉目緊閉，放出一個字，「說！」
安雅抖了一下。
「哦……那個……老夫人讓我提醒您，今天是小少爺的生日。」
霍司南緩緩睜開眼睛，眉目變得傷神起來。
又一年過去了。
轉眼小熠已經六歲了。
世事湊巧，小熠的生日和林初雪的忌日竟然在同一天。
曾經的霍宅後山，被圍圈成一個花園，裡面種滿了太陽花，滿園芬芳，朝氣蓬勃。
他記得，她最愛太陽花了！
安雅在山下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抬眼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佇立在花園中，成熟而滄桑。
從來時他就那樣了，半小時都沒有動過。
十分鐘后，霍司南大步走了下來，心思重重，眼中的血絲未褪，水霧還沒散去。
他是低著頭，眼睛完全沒有看向安雅，只是沉沉的說了句，「走吧！」
霍宅已被拆遷，這條路很少有人走了，路兩旁長長的荊棘延長到路中，快要路面覆蓋，由於霍司南隔三差五的跑到山上去，所以被他開闢出了一條小道出來。
車開的得很快，眼中不停晃過路邊熟悉的場景，曾經就在這條路上，他對她是那麼狂躁而心狠，冰涼的污水撲在她身上，猶如現在滿路的荊棘刺進他心中。
他用手捂著臉，害怕有什麼灼熱的東西就要滾落下來……
抗體即將問世，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他不能離開研究所太久，但是每天這個時候上山的這個習慣，他堅守了整整七年，不想輕易放下。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她孤零零地躺在裡面，他要時刻陪著她。
所以只好趁著吃飯的時間跑來看看。
他已經做好打算，等下周JXMU行動結束以後，就退出特工界……
當年父親的心情，他現在深刻體會到了。
不怕愛太多，就怕愛太遲，連甜言蜜語都只能成為心聲！
小熠的生日是去不了了，超強特工的敏銳直覺，和多年的作戰經驗告訴他，這幾天絕對會有大事發生……
在辦公室沉默許久的他，突然聽到一聲稚嫩的呼喊。
「爸爸……」
霍司南倏然回頭，一個臉上長滿紅點的小男孩，飛快朝他撲來，讓他驚了一下……
「爸爸，我剛剛學了一個新打法，我打給你看。」
小男孩抱著他，圓嘟嘟的小臉蛋在他衣服上蹭來蹭去，臉上的紅點被蹭掉一大半。
那滿臉的紅點竟然畫上去的。
霍司南怒意爬上眉梢，但看到小男孩清澈的眼眸，眉目又變得柔和起來……
小男孩拿著玩具武器瞄準前方。
「biu～」
他自配音效，武器口滋出一條長長的水線。
「呃……力道不夠，射程太近！」
小男孩氣餒地垮下臉，嘴唇往外翻，眉心緊緊皺了起來。
看到他可愛的模樣，霍司南的嘴角忍不住輕輕牽起……
「哈哈，你笑了耶～」
小男孩兩眼彎彎，笑得合不攏嘴。
霍司南低頭看著小男孩，「小熠，誰帶你來的？」
小熠學著老人的樣子，輕聲咳了兩聲。
霍司南驚道：「奶奶來了，她在哪？」
小熠嘟著嘴，左右搖頭。
他將小熠放下，走到門口，看到樓下有個穿著白大褂，蹣跚離去的躬背身影……
剛送走老人的安雅走上樓來，看著凝神已久的霍司南，緩緩開口，「老夫人說半個小時后，會來接小少爺，我都將一切打點好了，不會有人發現。」
見霍司南滿臉愁容，她立刻補充道：「老夫人做事小心，您不必擔心。」
霍司南聲音沉重，「不準再有下次！」
「是！」
走回屋裡，看到小熠用玩具對準自己，將水噴在臉上，小手不停的揉著臉蛋，把臉弄得跟關公一樣紅，兩隻眼睛靈動的轉來轉去……
霍司南笑出聲來，拿著紙張給他擦乾淨。
「爸爸，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厲害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霍司南笑到：「等到你到爸爸這個年齡，就可以了。」
小熠皺起小眉心，「還要那麼久啊，媽媽還等著我去救她呢……」
霍司南一把將兒子抱起，「等你再強大一些，爸爸就帶你一起去把媽媽救回來！」
小熠笑得露出小白牙，「好，拉勾！」
小手指勾著伸到霍司南面前，他笑著用大尾指勾了上去。
大概也只有小熠能看到他的笑容吧，他幾乎都快忘了原來自己還會笑，離上次笑冒似還是在……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