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邊急了
蘇辭墨冷眼看著,這群街坊們你一言我一語,連李四的家境老底都給掀了個乾淨,別說祖傳了,甚至有個開酒坊的大娘已經高聲喊了起來:
「我呸!李四你這個沒臉沒皮的東西,你昨天還到老娘家賒了一壺酒,說沒錢了,今天哪來的三百兩來贖畫?你先給老娘把酒錢給結了!」
「我,我……」
見狀不妙,李四連畫卷也顧不得要了,便趕緊從人群里擠出個縫,灰溜溜的逃了。
蘇辭墨攔住了正欲去追的陳力,有意無意地提高了聲音:「我陳記當鋪做買賣一向是憑良心,這等挖空心思想來碰瓷的小人,陳掌柜不必理會,以後再遇上了直接趕走就是了,相信街坊鄰居們,也都信得過咱們陳記的聲譽。」
「……」
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太光風霽月了,以至於方才那幾個有幾分動搖的,此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瞧瞧,瞧瞧人家蘇記的小東家,如此信任他們,他們怎麼能聽信李四那個破皮混混的話呢?
往後再有人到陳記來憑空誣陷,他們可是一個字都不會再信了!
陳力也十分感慨,等勸退了圍觀的眾人,回到屋內,陳力才有些忐忑不安的跟蘇辭墨告起罪來:「是我做事沒注意,讓墨兒費心了。」
「這不怪你。」
蘇辭墨坐在了內室的椅子上,抿一口夥計給她端上來的茶水,嘆了口氣:「小人作祟,他們這是想趁著我爹死了敗壞陳記的名聲,回頭好來撈一筆好處罷了。」
最好還能把陳力從東家的位置上趕下去,把整個鋪子都收為己有。
剩下的話蘇辭墨沒說,但陳力對蘇家這些破事哪裡還有不清楚的呢,他也跟著嘆了口氣:
「只怕是……爹他去了,這幾日,鬧事的人也多了起來,墨兒你,心裡也得有個成算才是,唉。」
「姐夫」
蘇辭墨放下茶杯,正色起來:「往後蘇記當鋪的一切東西都要有明確的流水賬,一旦再出現今日的情況,一定要遣人及時通知我。」
說著,她像是想到什麼,臉上不見郁色,倒是露出了些狡黠:「這一出陷害不成,那邊說不定已經急了呢。」
「是是是,我知道。」陳力把頭點的如搗蒜,又抬頭茫然的問:「那邊急了?」
蘇辭墨淡淡的吹了一口茶杯里的浮沫,「今兒沒有陷害成我,自然是急了。」
此時城邊的另一座宅子里有小廝去回稟了李四陷害失敗是事,氣的那坐在廳堂上的幾人摔茶杯瞪眼睛。
蘇玄武大罵李四是個廢物,坐在一旁的妻子林艷更是把眼珠子都翻白了。
「我就知道那李四靠不住,那等人能做出什麼事?老爺也真是的,白花了錢找他,還搭上一副特地仿製的贗品。」林艷這會兒恨不得把李四喊道面前來扒皮抽筋。
蘇玄武也在氣頭上,「我怎麼知道他那麼不中用!」
林艷狠狠地捶了一下茶桌,心裡想著蘇辭墨的臉又怒上心頭,「那小畜生不肯把賬本拿出來,咱們又沒有得手,這事當真是窩心,氣死個人來!」
「那小兔崽子好狡猾,上次被他坑害一手,今日又失利!」蘇玄武精明一世,從未在一個人身上吃這麼多虧,蘇辭墨還真就是第一個,叫他真是恨的牙痒痒。
站在旁邊的蘇望材早就按耐不住了,急得團團轉,直喊,「阿娘!這可怎麼辦啊?!」
面對兒子,林艷立馬耐著性子哄,「材兒別急,這事情你父親一定會處理的!」
「說好的處理,我看也沒有處理什麼結果出來!」蘇望材這會看著父母那臉色,心裡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早就和同窗們說了,我今年用一定會奪得會元,只要是把考官打點好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你們可倒好,一個蘇辭墨都搞不定!他那個死鬼老爹不是已經死了嗎?這麼一個十四歲小兒還對付不了?」
蘇望材如今氣的亂髮脾氣,看著旁邊僕人端上來的飯菜,直接揮手打翻。
啪——
瓷碗碎了一地,小廝被嚇了一跳,跪在地上求饒。
「少爺饒命,少爺饒命!」
林艷急忙上來拉蘇望材,「哎呀!你這孩子!怎麼把飯菜打翻了!有沒有傷到?」
「混賬!」蘇玄武看著那兒子如此蠻橫的樣,心裡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吃什麼吃?!沒有銀子,哪兒來的會元!」
蘇望材一把拂開林艷的手,氣的大步流星直接離開了正廳。
「混賬!你給我站住!」
蘇玄武企圖喊住兒子,哪料這小子一溜煙消失在了迴廊拐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