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頭

無妄鎮。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其實也就是個常住人口不到一萬的小鎮子。

可是因為太久沒有來這人聲鼎沸的地方，所以金善蘭便是看著頭騾子都覺得眉清目秀起來。

眉開眼笑著頻頻點頭，這騾子，真可愛啊！

「你神經病啊！對著我家的騾子擠眉弄眼，腦子被驢踢了！」

一個糙漢子上來了，看到金善蘭意義不明在和自家的騾子眉目傳情，便是寒了一陣。

然後趕緊地解開了栓在茶棚前面的騾子，罵罵咧咧走了。

「切！看看又不會少塊肉！」金善蘭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撐著頭頂上的陰陽八卦圖案的紙傘，回頭往四周看了看。

六扇門這接頭的人呢？她都已經撐著八卦傘在這烈日當頭的大街小巷溜達了三個來回了，怎麼還不見接頭人上前搭訕？

招搖過市了如此工夫卻是枉然？不會，六扇門找了個瞎子過來沒看到吧？

甚是納悶地回頭四處張望。

摩肩接踵，人流匆匆而過。

太陽這麼大，曬得人有些頭暈目眩。

也罷，收了紙傘便這樣大咧咧坐在了路旁的茶棚里，金善蘭靜觀其變。

入座后，她將作為接頭暗號的八卦傘收攏了放在桌子上。

點了碗粗茶牛飲著先解一解這喉頭乾涸。

此刻只有她一人，甚是清閑。

百骨洞里出來的其她邪教徒去收保護費了。

似乎是得了什麼風聲，今日對她特別客氣。說她勞苦功高便在此地休息即刻，臟活累活她們會幹。等下收來的保護費還會勻些油水給她，真是一群耳目活絡，又見風使舵的聰明人啊！

一口一個阿來大哥，那殷勤地，生生把她喊老了幾十歲。嘻嘻，改日官兵掃平白骨洞之時，定要讓她們喊她一聲姑奶奶！

金善蘭皺縮著眉頭笑得很矛盾。

這被人奉承的滋味挺好，可惜啊，她們正邪不兩立，這魔教之中她金善蘭混得再好，終究不是歸宿。

她啊，還是好好地回去做她的捕快去吧！

乾乾分內之事，每月領著俸銀侍奉娘親，心中也踏實。

這渾水，她真的不想攪合了。人微言輕，勢單力薄。

往四周看了看，這茶棚里一共六個人。

一個帶著孩子的農婦，一對賣唱的父女，還有老夫少妻，三三兩兩在這茶棚里喝茶。

六扇門的接頭人到底來了沒有啊？這些個人，也沒有在腦門上刻個字，的確，看是看不出來個究竟的。

於是，她從荷包里取出了一個銅錢，這銅錢在她金善蘭的手指尖，便猶如被栓了繩子一般乖乖聽話。

從她的手背翻過去，又從手心裡翻回來。

到了食指和中指的中間，叮得一下又彈跳了出來。

這手勢翻著花樣，神乎其技，乃是金家世代相傳的技藝。

金家祖上都是手技賣藝人，直到了這一代，才出了她這麼一個置身官府的捕快！

不可謂不是光宗耀祖啊！

超乎奇迹的指尖絕技，金善蘭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本來一蹦三丈高的銅錢，一下被人從半空截斷。

金善蘭頓時瞳孔都放大了些許，終於，來了！

嗯？黑影落下，金善蘭定睛一看，怎麼是那個抱著孩子的農婦？

接住她銅板的居然還是那個咬著奶嘴的孩子！

「呵呵，我家娃娃喜歡玩這個，可以教教我們嗎？」金善蘭的面前，那娃娃依依妖妖地作嬌著，看著金善蘭的眼睛閃閃發光。

而那農婦一臉驚喜，好像也是看著她的表演嘖嘖稱奇。

「啊？去去去，小爺我正自個兒逗樂呢！你們湊什麼熱鬧！」金善蘭的希望旋即破滅，嗓門也不覺大了起來。

這是她在和六扇門密探接頭的又一暗號，如何是給這婦孺取樂用的？

再是慈眉善目的人都不免光火。

裘萬丈說，總壇的使者會在午時三刻前來接她。

午時三刻。。。。。。呸！真是殺頭取命的黃道吉時啊！

而此刻，已然快要日過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