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突髮狀況帶著緊急
張旖旎靠近門口,「誰?」
「查房醫生。」
她鬆了口氣,伸手準備開門時,她的第六感感覺不對。
「剛才不是查過了嗎?」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準備按快捷鍵報警。「你姓什麼?」
外面沒了聲音。
張旖旎立刻警惕了起來。「您好?您姓什麼?」
「開門。」
外面的人說。
張旖旎當然不聽,她剛舉起手機準備報警,一群醫生護士來這層樓巡視病人,好像還在帶實習生,所以嗚嗚泱泱一大群人。張旖旎朝外面看了一眼,沒人了。
她頓時鬆了口氣。找到她放置在床上的手機,直接給藍冠發了一條簡訊,問他是否安全。
藍冠並未回復。
天已經黑了,外面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海噠努力站直,他眼神空洞地往著前方,沒有聚焦。腦子裡一片放空。
什麼高數和宇宙起源他想到哪兒是哪兒,都想了一遍。
楚虞面對著他坐在地上,輕輕嘆了口氣。
「你有點上火哎,最近要注意多喝水。不要想其他讓你擔心的事,反正也解決不了對嗎?」
海噠隨意「嗯」了一聲,仰躺到了床上。
楚虞過去坐在他旁邊,「感覺放鬆些了嗎?」
「謝謝你啊,楚虞。我好很多了。」海噠這會兒才回神。
楚虞伸手摸摸他的後頸,以表安撫。她問他:「那你打算怎麼辦?」
海噠順手把床頭的檯燈打開。「一定要把梁輝澤繩之以法。雖然現在很難。因為他的口碑太好了,真的很難去指證他,就算說了也未必有人會相信。如果不是他親自把我給綁了,我都不相信他真的是幕後黑手。」
趴在他身邊,楚虞安撫地摸著他的額頭和髮際線。「相信我,如果他錯了,那他穩輸。」
「嗯,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仰頭親了一下她的側臉,海噠心裡滿滿的暖意。「李瀧這個人格跟我說過,你們本來的人格我一點都不了解。那楚虞本人也是個這麼溫暖的人嗎?」
「她......是啊。」她躺仰了下來。眼神向右瞟了瞟。「她是個很好的姑娘。」
海噠問她:「那她也喜歡我嗎?」
楚虞說:「她當然————當然喜歡你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有時候真怕她不喜歡我。」海噠笑道。楚虞翻過身,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我真的好想這一切趕快結束。」
「會的,會結束的。」海噠安慰。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拍打著窗檯。
等張旖旎趕到病房的時候,藍冠正在包紮傷口。
「啊,小張。」
「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旖旎問。她看藍冠頭破了,好像還是很長的一條口子。
藍冠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還摔倒了,真丟人。」張旖旎剛想張口,結果在人群后看到了梁輝澤。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
梁輝澤走出來溫和地說:「小藍啊,你還是小心點好。畢竟年紀不小了。」
「是,師兄說得對。」藍冠皮笑肉不笑。
然後很多人上來安慰他。
「小張。」梁輝澤上來對張旖旎說:「接下來你有事嗎?沒事的話帶我去一趟單位吧。我今天車子限號。」
張旖旎看了一眼藍冠,「嗯......」
藍冠直接打斷,「師兄,我派人去————」
「我還是找小張吧,因為她對這裡比較熟悉。而且我也有事找小張說。」梁輝澤把話說死了,藍冠還想反駁些什麼,張旖旎直接說:「藍局,沒事的,我快去快回。」藍冠低下頭,「嗯」了一聲。
在場其他人也看出來了他們之間奇怪的氣場,二蚊忍不住想開口,但在和張旖旎對視之後,他生生地把話咽了下去。
「梁局,這會兒下雨了,您帶傘了嗎?」張旖旎問。
梁輝澤看著外面已經黑了的天,還滲著淅瀝瀝的雨。空氣被渲染得煩悶且沉喪。
「不用帶了,雨不大。」他示意讓張旖旎去開車。
張旖旎突然「哎呦————」了一聲。「我好像腹部的傷口裂開了,要不這樣,梁局我把車鑰匙給您,您自己開,或者我找人開......」
梁輝澤沒有負面情緒,而是溫柔一笑,「好,沒事......那就算了我打車也行。我只是有話個你說而已。」
「您說。」張旖旎捂住腹部,微微皺眉。
「那我就長話短說。現在你跟藍冠走得比較近嗎?」他問。
張旖旎搖頭,「並沒有很近,只是偶爾碰到過。」梁輝澤點頭,「你一定要跟他保持距離。他一切行為很反常。比如上次,你出事的時候,他為什麼在現場和他無緣無故地經常來醫院,都很可疑。」
裝作吃驚的樣子,張旖旎說:「難道他才是他們口中的『那位先生』?」
梁輝澤頓了一下,接著說:「我也不知道,你還是小心為妙。他比較可疑。」
「好。」張旖旎點頭,「梁局,鑰匙給您,你回去吧。」她並不想做過多討論,畢竟說得越多,破綻就越多。
「不用了,我只是想跟你聊聊。我自己打車,你快點回去吧。」梁輝澤沖她擺擺手。張旖旎點頭,轉身往回走。
在她進入電梯的一刻,梁輝澤緩緩拿起電話。
「殺了她。」他的聲音猶如寒冰一樣。
穿過醫院長長的綠化道,梁輝澤直接開車,他坐上車從口袋裡拿出U盤,冷臉把它扔進了礦泉水瓶,看著它被浸濕,徹底報廢。
「喂————」
突然他感覺到脖子一寒。
「別動——————」冰冷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馬煙。」梁輝澤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你是怎麼掏出這麼多隻眼,跑出來的?」
「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現在我們之間的關心需要調個個了。」馬煙冷冷地說。「現在,開車————」
梁輝澤垂眼看了下他手裡的手術刀。「好。」
車子開出了醫院。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逃出來的嗎?」馬煙在後座說。梁輝澤淡定自若:「你肯定是找人幫你了吧,那人跟著醫生或者護士?無所謂了,進入到病房以後,你殺了醫生換上他的衣服,再讓你的幫手幫忙讓外面的警衛分心,你好離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幫你的人是你老婆吧?」
後面沒了聲音。過了一分鐘,馬煙才冷笑出聲。「梁輝澤你還是我們裡面最聰明的那個,永遠沒有你分析不了的事情。」
「過獎了,其實現在有青出於藍的後輩了,只是還太嫩。」梁輝澤說。「馬煙,你想去哪裡?」
「先開到城郊。我們還有賬沒算完————」馬煙兇狠地說。梁輝澤說:「你這又是何必?現在就算是你殺了我,也已經晚了,這會兒在醫院裡,你偽裝的那個人的屍體也應該被發現了吧?」
「少廢話,你先開到城郊————」
馬煙惡狠狠地威脅著他。
醫院中,張旖旎剛回去就去找了藍冠。
「我想知道您到底是怎麼弄得?」她當然不相信藍冠是碰傷的。藍冠看送他來的人都走了,便拉著張旖旎進了樓道間。「我在辦公室被人從外面襲擊了,之後就昏倒了,是二蚊和小李發現異動之後把我送來的,然後我找人去看我拷貝證據的那個U盤,果然不見了。如果不是小李他們早來發現我,我可能就不行了。」
兩人沉默一刻后,剛想說些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怎麼回事?」張旖旎出去拉住樓上跑的人問。
「我們有一聲被害了————就上面那個黑佬大————跑了————」
「什麼?!」張旖旎震驚得一時沒反應過來。「要聯繫......那個人嗎?」她暗指海噠。藍冠說:「先上去看看......」
車子飛馳在路上,濺起了一片水花。
楚虞窩在後座上打瞌睡,海噠開著車柔聲問:「楚虞,睡著了嗎?」
「沒......」楚虞打起精神,「你要什麼?」海噠說:「咖啡遞給我。」
「好。」楚虞從後座地上的袋子里找出咖啡,遞了過去,「你為什麼一定要連夜走?我不明白......」
海噠喝了一口咖啡,「你也知道,我們已經聯繫上了張隊和老師他們,那就一定會被發現蹤跡,比如我們在哪裡上網的。所以現在我們先轉移一下,然後趕緊去到H市。」
「好,那我先睡一下?」楚虞在車後座說。
「沒事,你快休息吧。」海噠打了個哈欠,下雨天公路上的能見度很低。
楚虞看他精神狀態不好,支起身子:「我還是陪你聊一下好了。以免你困,出意外。」
「好。」海噠現在真的有些疲憊了。
楚虞在車後面說:「你那天跟友友說可以帶她去見面會什麼的,是真的嗎?」
「真的啊。只要她願意去我就一定會帶她去見啊。」海噠說。
「哎,你不怕被發現嗎?」楚虞身上蓋著海噠的外套,「萬一有攝像還有其他什麼的,給你傳播出去,豈不是很麻煩?」
海噠專心看著車前面的路:「但是我答應她了啊。答應了就要做到。其他的......到時候再說。」
「也是哦。」楚虞也打開了一罐咖啡。「對了,你為什麼不去聯繫你的父母呢?他們要多傷心啊。」
「傷心?也許吧。」海噠說:「可能因為從小就不怎麼跟家裡聯繫了吧,我覺得我的父母在聽說我......死了,這個消息時會傷心,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氣吧。」
楚虞問:「為什麼?」
從後視鏡里看到她的臉,海噠揚了一下嘴角。「你想啊,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孩子了,我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威脅到了他們現在的幸福。我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多餘一個,去哪邊都會被或多或少的嫌棄。就算他們新的家庭成員不說,他們新的姻親呢?會不說嗎?到時候大家都會尷尬啊。所以他們也算是解脫了吧。」畢竟有些關係,除去血緣也不剩下什麼了。
「雖然我覺得你說的話有些殘酷,但不可否認,的確是這樣。他們新的家庭或許也放心了,至少財產沒有『外人』來競爭了。」楚虞看著海噠開車的背影,覺得心疼。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當海噠的家人,她想一直陪著他。
他們都是渴望愛和陪伴的孩子吧。
「海噠,我們真的有很像。雖然偶爾會有不同的觀點。」楚虞沖他一笑。「但是我們的經歷和看法總體還是一樣的。」
「所以我喜歡你啊。」海噠突然表白,從後視鏡看到楚虞的微笑,心裡都是甜的。「可能是同類相吸吧。所以我們怎麼都能喜歡上對方吧。」楚虞含笑,過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海噠也沖她笑笑。
「天快亮了。」海噠看著前方說。楚虞在車後面小聲說:「希望我們的天亮也快些到來。」
海噠把手伸到後面拉住楚虞的手,「會的。」
車子從周邊的街道進了下一個城市。
楚虞摟著靠背,手搭在海噠的身上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
「......海噠,你的手機是不是響了?」她迷糊地說。
「你休息吧,我接。」海噠順手戴上耳機,「喂?」
「海噠————出事了,馬煙跑了,我們現在查到了監控,他跑出來撬上了梁局的車現在車往城郊開,他聯繫不上了————」張旖旎躲在樓道著急地抓頭髮。
海噠雖然震驚,但他並不意外。
「那幫廢物我真的醉了,為什麼在眼皮子底下就能讓逃走————」張旖旎壓低了聲音,以防發怒喊出來。
「現在你們趕快抓住梁輝澤和馬煙。我這邊先掛了。」
「好——————」
海噠想起了他在福利院拿到的兩張檔案。
真是冤有頭債有主。他不禁冷笑。
「你說,那個馬煙會不會把梁先生給解決掉?」楚虞的臉貼在靠背上說。
海噠專心開車,「不會這麼容易。還是讓馬煙自己自求多福吧。」
狼和狐狸還是有區別的。狐狸騙人,但狼吃人。
「他們明明有更多的選擇和更多的路,不讓事情變得成這樣。」楚虞的聲音犯困。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生下來可能就不是善良的。」海噠拍拍她的手背,「那你睡會兒吧。」
楚虞看著外面即將天明,心中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