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緣來如此
李若晴問向容若:「你怎麼了?難道,天祖母你也見過了?這……這爺爺……到底咋回事?」
那祁容若好像失了魂魄一般說道:「這……是我外祖母……」
李若晴簡直要驚掉下巴,不可置信的喊道:「啥???」
那祁容若一直盯著那份已經古老的相冊,毫無靈魂的答到:「真的,我外祖母!」
李若晴趕緊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努力的淡定問到:「等等,你外祖母過世時,你母親還很小,你都沒見過外祖母,怎麼認得出?」
那祁容若:「皇室子弟大婚,都會由畫師為夫婦二人作畫。而且,我外祖父戍守邊關時,因著思念外祖母時常畫其小像,我見過畫像的。」
李若晴:「可得了吧,你們那的畫師水平……再說,這黑白照片,陽管事說是清末年間的事兒了,也不可能是你外祖母。也許有些神似也未可知……」
那祁容若用手指輕輕觸碰著照片,生怕一使勁畫像就再也看不清一般。其實照片都是被塑封過了的,再老舊也就如此了。
那祁容若指著太陽穴兩邊對若晴說到:「你看,太陽穴上的兩顆痣,與我外祖母的一模一樣。五官或許雷同,但這痣的位置與我記憶中絲毫不差,總不會是巧合吧?」
李若晴還在試圖尋找一些什麼證據,好推翻這種荒謬的言論。
李若晴:「這……可能,就是個巧合呢?咱們遇到巧合的事兒還少嗎?你外祖母壽終正寢,總不會像咱們似的來個大穿越吧?」
她很小聲的跟容若說著自己的分析,眼睛還不時的瞄向陽管事,生怕被聽了去一樣。
那祁容若一時無法平息震驚的心情,獃獃的看向若晴道:「我外祖母……並非去世,據我母親講,她是被宮中政變波及,墜下山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我外祖父萬念俱灰,戍守邊關,遠離朝堂紛爭……」
「咔嚓」,好像一個晴天霹靂擊中了李若晴,她暈乎乎的問道:「那……如果,她是你外祖母,穿越成了我天祖母,咱倆算不算近親啊?有了孩子會不會有遺傳病?」
顯然那祁容若是沒轉過這個彎的,跟不上她的腦迴路,不解的問:「什麼?你在說什麼?」
李若晴一本正經的解釋到:「我這裡可有法律規定,近親是不能結婚的,這是基因學的東西,一時說不清,我數數,咱們出沒出五服……」
還沒等這倆人從懵逼狀態跳出來,陽管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李若晴看向他,好似找到救星般問到:「陽管事,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嘛!」
陽管事並不回答,只是收起家譜和相冊,笑眯眯的表情,更讓李若晴著急。
李若晴:「你說話啊,陽管事,堂叔爺,好爺爺,到底咋回事啊?」
容若拉著她,不讓她給收拾東西的陽管事搗亂,但其實他也是很想知道這些費解的事兒到底怎麼個因由。
可是陽管事顯然沒準備回答他們問題,而是引著他們回堂伯伯的宅院里吃宴席。
男女主角一到場,瞬間就熱鬧起來。
若晴爸爸拉著容若給大家介紹,並且炫耀他的博才多學……
李若晴的腦子還停留在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上,也顧不得許久不甚親厚的爸爸,這般滿意女婿是咋回事。
一番忙亂之後,大家開始用餐,喝來喝去,李若晴也終於讓自己從那些玄妙的事情里回到現實。
她悄悄來到老爸身邊,以關心他喝太多酒為名,非拉著他和容若去樓上茶室喝點茶解酒。
若晴爸爸是喝的有點多,滿面紅光,嘴笑的都快咧到后耳根了。
容若雖然一貫冷漠,在順朝時也不愛喝酒應酬。但是軍中之人,酒量還是杠杠滴,現在還清醒的很。
四個人在茶室喝著茶,怎麼會四個人呢?因為阿姨看到若晴拉著老爸來喝茶,十分開心,跟著一起上來了。
阿姨:「看看,老李,還是女兒貼心,不要喝那麼多,自己啥身體不知道啊!」
李若晴:「就是,也不知道在那高興個啥,自己灌自己喝酒。」
阿姨轉身沖若晴開心的說:「也難怪你爸高興,你不咋回來老家,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像媽媽那樣總給你打電話,其實他挺想你的。每次我姑娘跟我聊會天,他都眼睛通紅。」
阿姨的話,一下讓若晴的心裡的疙瘩打開了。她始終覺得,有了后媽,爸爸就不是自己的了。
卻不知,原來鋼鐵直男的老爸只是在隱忍。
若晴爸爸沖著阿姨假裝生氣的說:「用你放屁,自己的孩子誰能不想。我姑娘福大命大,從山洞摔出去都啥事沒有,這就是祖宗和保家仙的保佑。」
眼見著爸爸自己把話題往祖宗上引,若晴馬上抓住時機的問道:「爸,你說咱家祖宗是不是挺靈的?陽管事是不是啥都知道?」
原本真的以為自己是來喝茶的容若,此時也全神貫注的等著岳父的回答。他太了解若晴了,這肚子里有疑問,那還能忍了?看來這是拽他來聽八卦的啊……
爸爸:「那必須的啊,咱家祖上,那可是中原有名的占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連皇宮大內都搶著給加官進爵呢!」
看著喝上酒已經要吹的沒邊兒的東北漢子,李若晴有點頭疼,不太好分別老爸這話里的水分啊!
但若晴仍舊硬著頭皮問到:「爸,你聽說過清朝光緒年間,我天祖祖的事兒嗎?有啥傳聞沒?」
爸爸喝了口茶,雖說有點暈乎,但是喝上酒那壓抑不住的說話慾望,在此時有了施展舞台!
若晴爸爸:「咱家哪輩兒都可多傳聞了,光緒?記不得了,得問陽管事去,他都知道。要不問你堂伯伯去吧!咱家這房不管事兒,到你這都斷香火了,我也不道啥了!」
這重男輕女、傳承香火的論調一出來,李若晴當即就不高興了。
獨生子女的事兒又不是她定的,從小沒少聽老爸說斷香火,斷香火的,她又不能選擇性別!
李若晴:「知道問你也沒用!行了,你喝茶吧,別喝酒了,省的喝過去了,沒人給你供香火!」
爸爸雖然喝多了,但也看出自己女兒生氣了,趕忙討好的說:「要那些狗屁香火也沒啥用,我姑娘一個人能頂他們十個兒子。你受傷那陣,我還不道呢,陽管事都驚動了,找著你堂伯伯去市裡尋我啊!」
這話一聽好像有些眉目了,若晴和容若對看一眼,容若問到:「伯父,那陽管事如何得知若晴受傷了呢?」
爸爸神秘的湊近他倆說:「傻姑爺,你不知道,陽管事是開了天眼的。我們李家,每兩代就有一個專管這些事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家族裡會有天生帶天眼還是帶什麼八字的,以後就接陽間事了。你們沒回來之前,堂伯伯就老問我,老丫頭啥時候回來,說陽管事總來問他,還說今年你務必得回來一趟。如果你帶人來的話,讓我熱情歡迎,再沒這麼好的良緣了。」
一說到這兒,爸爸的笑容又漸漸攀上了眉梢,看著容若開心的不得了說:「我姑娘就是命好,在家就是老小,最受寵。當年一出生,陽管事就給她硃砂點眉心。那時候你媽還說咱們家迷信……」
回憶起往事,若晴爸爸稍微帶了點怨懟的語氣,一下點醒了若晴。硃砂點眉心?這番經歷,難道跟這些有關?
李若晴:「為啥陽管事給我點眉心?每個孩子都點嗎?我堂哥家的兒子我也沒見給點啊?」
爸爸驕傲的說:「那可不,陽管事可不輕易管孩子們的事兒,都是誰有事兒去問,給不給指點迷津還看他心情呢。所以才說你命好,陽管事頂屬稀罕你。有幾年你不咋來,總去你姥姥家過年,陽管事總都埋怨我不帶你回來。你說,咱家下一屆陽管事是不是你?」
李若晴對自己受陽管事待見這回事沒啥興趣,何況老爸都說自己是女孩,斷了香火,這些傳男不傳女的技能,她才不去想,便轉移話題的問:「咱家陽管事都這麼厲害,就沒點啥讓你記憶深刻的怪異事兒啊?」
爸爸顯然是酒精上頭,腦子發昏,沒啥思考能力。還是阿姨接過話說到:「你爸現在估計啥都記不得了,就記得自己有了個千般好萬般好的姑爺子了。」
這給容若和若晴說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阿姨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說:「我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好像聽你爸說過,咱們祖上有過一位陽管事,帶回來個皇室女人,衣服上都是金線繡的,後來就從中原來了東北苦寒之地。」
李若晴:「啥?咱家不是闖關東闖來的嗎?」
爸爸激動的說:「才不是,闖關東那都是吃不上飯了逃難來的。咱家是祖上自請來這苦寒地修行的,你看看你堂伯伯這宅院,這都上百年了!」
李若晴不想去深究這些,她就想搞清楚,自己家的祖宗到底跟容若的外祖母有無關係。
李若晴:「那咱家祖宗是取了那個皇室女人嗎?我看陽管事的族譜和相冊里,倒是有位氣質不凡的女人照片。要說堂伯伯這處院子有上百年,那也差不多是光緒年的事兒了。那咱們都是皇室後人嘍?」
她故意問的很俏皮,想更加激起爸爸的訴說欲。
爸爸:「拉倒吧,你可別給自己貼金了。那皇室的人是收到族譜了,但也沒留下一子半女啊,你好好看族譜了嗎?咱們都是你天祖的大房后枝兒!你別在那跟我瞎扯淡了,你到底要問啥?你個丫頭片子,陽管事給你看族譜和相冊幹什麼玩意?以後你就是順生家的了,問我們老李家事嘎哈?」
李若晴張著嘴,驚訝的說:「爸,你剛才還說我這能頂別人十個兒子呢?現在就要把我潑出去了?」
她當然知道老爸在開玩笑,但仍舊裝出生氣的樣子,大家鬨笑一場,也就過去了。
還好還好,看來自己不是容若外祖母的後嗣,想來也就沒了近親結婚的顧忌。
她好像忘了,從容若的大順王朝到此時的現代文明,跨越千百年,啥基因都翻天覆地的轉變幾十個輪迴了吧?
夜晚,李若晴和那祁容若披著厚厚的大毛皮,坐在樓頂的藤椅看著天空。
並沒有璀璨星光,只有稀薄的雲,洋洋洒洒的遮著彎月。
散了酒氣的容若,把若晴擁在懷裡,幾近溫柔的說:「若晴,你說,是不是真的命中注定,你我之緣,隔了多少時空,也得相遇?」
這種酸溜溜的煽情,李若晴原本是並不喜歡的,但是今天在陽管事那裡居然看到白鬍子爺爺的照片,有些神奇的緣分,真是由不得她忽視。
李若晴:「也許是吧!我從小每次來這裡,陽管事都要特別跟我說些什麼,但我從來沒有往心裡去過。可能,就是我命中注定要經歷這些曲折,然後把你拐回來!」
說完,她抬起頭,深情的望著容若。
容若探低了頭,吻在若晴的唇上。絲絲冰涼的兩對唇相交,頓時這天寒地凍的大東北,也暖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