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黃裳從那書生了解到，這秦家堡不僅橫行霸道欺壓百姓，而且還依靠官府的關係，經常草率人命，誣良為盜，良為娼，十足是武夷鎮上的一方惡霸！夜風習習，在黃裳的心裡全然沒有一點清爽的感覺，街道上一片寂靜，根本看不到人影，偶爾一兩道打更聲，敲破了四周的死寂，那更夫手中提著黯淡的燈籠，在黃裳的眼中搖擺不定。秦家堡坐落在武夷鎮中最寬闊的一條青石大街中，不愧是武夷鎮最有財勢的惡霸，整條大街便佔去一大半的府邸，大門口一對石獅子，虎視眈眈，四周圍著高牆，幾個面目可憎的大漢正蹲在漆黑大門前玩骰子，在這寂靜的黑夜裡，他們那一道道吆喝聲，顯得清晰可聞。黃裳避開正門的漢子，來到圍牆下翻身越入秦家堡，小心翼翼地來到一小片樹林中，提身上了一棵高大茂密的大樹，藏好身形后，借著高度慢慢觀察這座別院，然後身形如輕煙落葉，悄悄摸到一座燈火通明的院子前，無聲無息的放倒幾個巡夜打手，把他們拖到一邊遮掩起來！然後往裡一看，裡面除了那個秦管家外，還有幾個丫鬟，葉冰姬也在裡面，此時她正和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談笑風生，而公子哥那雙賊溜溜的眼睛，不停在葉冰姬身上打轉，好像恨不得一口吞了葉冰姬一般。黃裳暗中向葉冰姬傳音道：「三弟，我來了！」葉冰姬一聽到黃裳的傳音，當場精神一振，抬手對著眼前的公子哥一點，不滿道：「裳大哥，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我都快被這傢伙盯得受不了了，等會一定要挖下他那雙賊眼當球踩……」黃裳一見葉冰姬動手，馬上破門而入，腳步左右踏出，一下子就點了幾個丫鬟的穴道，同時回道：「我這不是怕誤傷好人嘛！所以才耽誤了點時間去打聽……」秦管家雖然武功不弱，但充其量只能對付一些普通高手，當他面對黃裳這一流高手時，自然是手到被擒。「來人啊，有刺……」秦管家當場被黃裳一爪掐住了咽喉，硬生生打斷了呼救聲。葉冰姬一下子就點中了秦家公子，伸腳踢了他幾下，對著黃裳嫣然一笑，道：「裳大哥，這麼說，秦家堡的金銀財寶我們可以收刮一番了？」「不錯，不僅如此，我們今晚還要這為惡一方的勢力，連根拔起，還武夷鎮一片安寧！」黃裳凜然道。那秦家公子早就被這猝不及防的突變嚇得屁滾尿流，剛想高呼救命，但見他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出來，滿眼驚恐的望著黃裳和葉冰姬。「想活命就不要亂叫，不然當場宰了你！」葉冰姬笑嘻嘻的威脅道。秦家公子此時再望著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心裡頓生悔意，這哪裡是抱得美人歸啊，這分明是引狼入室，引災破財嘛！早知道這對男女是打家劫舍的雌雄大盜，就不應該色迷心竅，無端端把小命捏在人家手裡。秦家公子拚命的點頭，隨著葉冰姬一指點出，他連忙求饒道：「小人該死，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兩位大俠高抬貴手，不管兩位要什麼，小人都雙手奉上，只求饒了小人這一次……」「閉嘴！再胡言亂語就割了你舌頭，本姑娘問一句，你就答一句！」葉冰姬揚了揚秀眉，冷斥道。「是是是，不管姑娘要問什麼，小人都老實交代，絕不敢有半句虛言！」「好，那我問你，秦家堡的金銀財寶放哪了……」「…………」這一夜，秦家堡註定要雞犬不寧，人心惶惶，不僅府邸失火、財物失竊，而且還發現老爺少爺秦管家一起上吊身亡，還親自寫下了生前所犯的齷齪之事，所害人命更是多達十幾樁，被一一陳列在衙門公案上，嚇得知縣大人連日開堂審案，然後隨便安個借口為江湖仇殺案件，反正這秦家父子已死，兇手不知所終，諾大的財產又能歸入衙門所有，當然要不了了之了，秦家堡平日所作所為，早已惹得人怨天怒，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秦家堡一夜之間煙消雲散，自然是大快人心了，從那些逃走的丫鬟僕人嘴裡知道，秦家堡有今日的結局正是拜「大小雙飛俠」所賜……而「大小雙飛俠」的名號，也成為武夷鎮里最令得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傳言眾說紛紛，每個人在說起此事時，臉龐上都帶著敬佩的神色，無不拍案叫好！就在武夷鎮傳得沸沸揚揚之時，作為當事人的「大小雙飛俠」，卻已經出現在延平境內了！黃裳和葉冰姬一夜之間挑了秦家堡后，兩人把所能收刮來的金銀財寶，在前往延平的路上散發得一乾二淨，整個旅途中都是以蒙面飛俠來施為，一時之間，「大小雙飛俠」在福建武林里名聲鵲起，倒也轟動了一段時間，可惜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這一日，黃裳和葉冰姬來到了青龍崗，只要再多翻幾個山頭，就可以回到黃裳的出生地獅子城了。黃裳看了一眼又恢復男裝的葉冰姬，沉吟道：「三弟，我總覺得你把秦家堡父子和那秦管家都殺了不太好……」「裳大哥，你怎麼還在婆婆媽媽啊，你不是說秦家父子和官府有勾結嗎，我要是不殺了他們，就憑那些證詞畫押能定他們的罪嗎，到時候還不是讓他們消財化災、逍遙法外？」葉冰姬反駁道。「但是……你這樣草率人命……」黃裳弱弱的支吾道。「怎麼？你是不是想說我和秦家父子一樣草率人命？」葉冰姬瞪眼道。黃裳嘻嘻一笑，道：「我可沒這麼說，這是你自己說的！」「你嘴上沒說，心裡一定這麼想，哼！」「三弟，為什麼你殺人的時候不害怕，你以前是不是殺了很多人了？」「沒有多少啦，大概十幾個，我忘了，反正這些人都是該死之人，我可不會濫殺無辜！」葉冰姬得意道。黃裳嚇了一跳，驚呼道：「什麼？十幾個？」「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信你去問問，出來闖江湖的，哪個身上不帶幾條命案的，江湖中人講究的是快意恩仇，一言不合就兵刃相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要是談得來聊得爽的，就像我們這樣來個義結金蘭，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朋友兄弟兩肋插刀，這就是腥風血雨的江湖了，所以說，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就有江湖的規矩，知道了？裳大哥。」葉冰姬滔滔不絕的大發感悟。黃裳聽得熱血沸騰，感覺江湖上的生活非常刺激，讓他有種龍歸大海的激情！黃裳過了良久，才從激動的心情中平復下來，調笑道：「三弟，這些話是不是聽你爹爹說的啊？」「是又怎麼樣？反正我闖江湖比你早，比你懂得多，照江湖上的規矩，你應該稱我一聲前輩才是……」葉冰姬咯咯笑道。黃裳帶著揶揄之意，戲謔道：「那請問葉前輩，為什麼您又要戴上人皮面具啊？您原來的面容多美啊，這樣做豈不是浪費了您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嗎？」葉冰姬白了黃裳一眼，然後莞爾笑道：「裳大哥小輩，這就是你闖江湖的閱歷少了，老前輩我戴上易容膜，是為了……我爹爹要我戴的，咯咯咯……」說到最後咯咯嬌笑起來。黃裳也是莞爾一笑，隨後吞吞吐吐說：「三弟，你……讓我再看看你原來的容貌好不好？」葉冰姬頓住了身形，那雙秋水般的眸子望了黃裳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透明的藥丸，用力一捏，「波」的一聲，變成一小片水跡，然後望臉上擦去，很快，臉頰上皺了一層蠟黃色的薄膜，這時她才停止了擦拭，緩緩閉上了眼睛，低語道：「拉開那易容膜就可以了……」黃裳抬手慢慢靠近葉冰姬的臉上，微微顫抖的扭住那皺起的易容膜，輕輕向外掀開……那讓黃裳魂牽夢繞的伊人，再次映入他的視線里，此時葉冰姬那緊閉雙目的模樣，彷彿一位陷入沉睡中的冰美人一般，那潔白如玉的肌膚，在暖陽的溫和下發出絲綢般的微茫，那嫣紅如血的櫻桃小嘴，在寒風拂過之時微微張合，彷彿那乾枯的田地需要一場暴風雨降臨一般！黃裳被眼前這傾城傾國的面容吸引得忘乎所以，呼吸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急促起來，忍不住伸手輕輕撫過那白膩光滑的臉頰，然後緩緩抬起葉冰姬那柔軟細膩的下巴，情不自禁的一口吻住那櫻桃小嘴。在葉冰姬閉眼的剎那間，她感覺彷彿過去了百萬年之久，在她開始迷茫之時，一道閃電突如其來的劈了她一下，使得她全身一顫，緊隨著一股火焰從心底升起，讓她感到口乾舌燥之極，從心裡渴望得到水分的滋潤，就在她生起這個想法時，一股冰涼滋潤的感覺從腦海里傳來，讓她有種雪中送炭的慶幸，使得她用力吮吸起來！在這一片花香鳥語的荒山裡，一對沉浸在愛河裡的情侶，此時正相互擁抱在一起，恨不得融入對方的身體內，使得他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世間的一切彷彿已經離他們很遠……葉冰姬豁然間推開了黃裳的擁抱，氣喘吁吁道：「裳……大哥，呼哧……你是不是想憋死我啊？呼哧……」「呼哧……三弟，我疼惜你都來不及呢，怎麼敢憋死你啊？」黃裳也是大口的呼氣道。葉冰姬轉身向前走去，嬌哼道：「壞傢伙，不理你了……」「誒，三弟……別走那麼快啊，我以後叫你冰姬妹妹好不好？等等我啊！」黃裳連忙大喊起來，緊追上去。葉冰姬回眸一笑，調皮道：「追到我再說，來追我啊……」黃裳被葉冰姬那可愛又調皮的模樣逗得怦然心動，恨不得把眼前的佳人抱入懷裡好好疼愛一番。當他們一前一後嬉笑追逐著來到一塊山坡時，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了下來。只見這個小山坡安靜無比，比起那舞音坡有著天壤之別，這個山坡下也有一大塊草坪，此時，一對青年男女背靠背的坐在草地上，正是那葉冰姬和黃裳。葉冰姬背靠著黃裳，望著那夜幕降臨的星空，開始唱起歌來，但聽這寂靜無聲的山坡里，響起了一道嬌脆脆的歌聲！歌聲有如山谷黃鶯，輕盈啼亮，不但嬌美悅耳，而且使人有甜美之感！黃裳靜靜的聽著這美妙的歌聲，那歌聲好像有一股魔力一般，讓黃裳剛才還在心猿意馬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良久之後，那美妙加甜美的歌聲終於停歇了下來，只見黃裳迷戀的嘆氣道：「哎，太好聽了，我要是天天都能聽到你的歌聲就好了！」「裳大哥，你說真的嗎？葉冰姬心中欣喜，雙手捏著衣角，柔聲道。黃裳轉過身來，雙手握著葉冰姬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情深意卻的說道：「姬兒，當然是真的，只要你肯唱給我聽。」葉冰姬那櫻花般的小巧啼唇，嘴角含著淺淺的微笑，露出了晶瑩剔透的皓齒，抿嘴笑道：「那姬兒天天唱歌給裳大哥聽，只怕裳大哥以後聽膩了，就不再理人家了。」說到最後，那語氣變得幽怨起來，讓人聽了有種潸然淚下的衝動。黃裳急忙抓著她那瑩白似玉的皓腕，急聲道：「不會的，不會的，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算聽一生一世我也不會膩的。」葉冰姬雖然和黃裳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彼此也明白對方的心意，但黃裳此時這麼露骨的表達愛慕，對身為少女具有的矜持，還是讓葉冰姬害羞的低下頭去，不敢再看著黃裳那火熱的目光，只是柔若無骨的皓腕還是讓黃裳握著。黃裳覺得葉冰姬平時那大咧咧的模樣很是精靈古怪，可這時那忸怩作態的害羞樣，更讓黃裳覺得純情可愛，情不自禁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馬上跳了起來，挑襲笑道：「哈哈哈，姬兒的臉真香啊！」葉冰姬想不到黃裳剛剛還一番正經，哪知自己一不留神，又被他輕薄了一下，氣呼呼的嬌聲道：「大壞蛋，又占本姑娘的便宜，等會抓到你，一定要讓你學烏龜爬。」說完站起嬌軀就向黃裳追去。柔軟的月光彷彿緩緩流動的溪水一般，輕輕灑落山坡中的草坪上，撫摸著山野間的一切生靈，兩道相互追逐的嬉笑聲不斷響起，在這寂靜的月色下，增添不少情趣。正在閃躲中的黃裳，突然間停下了身軀，凝神靜聽起來。可是正追上來的葉冰姬，她沒有想到黃裳竟然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想要止步已經來不及了，但見葉冰姬整個嬌軀般撲向黃裳的懷裡。葉冰姬正想退後，卻發現兩條強健有力的臂膀正圍繞著她的小蠻腰，耳旁傳來一陣熱乎乎語聲：「別動，樹林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