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作繭自縛
大牢之中。
血氣瀰漫。
長發人和疤臉還有那個獨眼大漢,全都死在了聶烽的手中。
並非是聶烽出手無情。
而是這夥人死於有餘辜。
聶烽身為六扇門的天捕,對官府內的一些規矩了如指掌。
在一些較為偏遠的地區。
因為天高皇帝遠,所以就衍生出了很多不法勾當,官府會將一些武林中人犯了刑法,但又罪不至死的武林中人押進監獄,然後與他們約定好時間,只要幫助官府做事,等時間到了就會放他們出去。
至於做什麼事情,基本上就是敲詐勒索,或者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就比如聶烽。
他被扔進的那間牢房就是如此。
劉山特意下令,讓那三人好好照顧他,言下之意就是讓聶烽吃些苦頭,以泄他心中的憤恨,平日里也是這般模樣,但凡有觸怒了劉山或者是姑蘇知府的人,都會被扔進這裡,飽受苦頭,若是家裡有些勢力和錢財的,一番大出血之後,自然可將人活著領出去,要是如聶烽一樣的散人,或者來歷不明的存在,就會直接打殺。
所以,聶烽才會毫不留情的將那兩個人擊殺。
不過聶烽還真沒有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江南這片地界,姑蘇城也算是大宋王朝富庶的城鎮,這種只存在於邊遠小鎮的惡習,姑蘇知府竟然也玩得透徹。
聶烽心中依然升起了殺意。
按照大宋律例,六扇門的捕頭形同朝廷三品到六品的官員,而且遇事有著先斬後奏的權利,大宋的天捕更是權勢滔天,可隨意任免一地知府,三品之下的官員也有著先斬後奏之權。
不過這麼多年來,天捕的這項權利很少動用,就算萬不得已動用的時候,事後也會詳細寫明經過,上傳吏部,然後由吏部審核之後,絕頂是否合理,然後再上傳皇城。
但今天,聶烽卻準備用一用了。
這個劉山是絕對不能留了,至於姑蘇城的知府,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也不能急於動手,斬草要除根,既然決定要做這件事情了,那麼就把這條線上的所有人都給他拔出來。
聶烽隨手拿出懷裡的花生。
一邊吃著,一邊等著。
這也是他最近養成的毛病,總願意在天機戒裡面放一堆花生,各種口味的都有,閑來無事時就吃一些。
聶烽坐在那裡等了近盞茶的時間。
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響。
「來了。」
聶烽把手裡剩下的花生放進懷中,然後回到牢房中靜坐以待。
片刻后。
牢房的大門被打開。
「人都死哪兒去了?」
劉山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了進來。
照理來說,牢房內應該都有獄卒存在,可現在卻變得一片死寂,十幾個獄卒竟然都不見了身影。
「大人,好像有些不對。」
劉山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放心,這裡可是大牢,牢房是用鐵木所建,鎖鏈也是生鐵所鑄,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會脫困而出。」姑蘇知府安慰道,他現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聶烽的身上,自己能不能升官發財,就看他到底是不是白蓮教徒了。
不過,不管是不是,與他都沒有多大關係。
若是白蓮教徒,那最好不過。
若不是白蓮教徒,那麼他也有辦法讓他變成白蓮教徒,這裡可是他說了算,以他堂堂知府大人的權利,想要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術士搞定,簡直不要太容易。
走進大牢。
劉山快步走向聶烽所在的牢房。
那三個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在江南武林也小有名氣,都是出了名的兇橫,那術士如果修為不濟的話,只怕是已經吃夠了苦頭。
可等他來到牢房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所見驚住了。
聶烽在那裡盤膝而坐。
另外三個人則是躺在地上,像是睡著了一樣,因為牢內太過黑暗,所以他也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還道是聶烽的手段高超,制住了那三個人,根本沒想到聶烽把他們給弄死了。
「劉捕頭,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聶烽笑著問道:「是不是準備把我放出去?」
「做夢!」
劉山冷哼道:「白蓮教的餘孽人人得而誅之,你這個逆黨就別想走了,還是乖乖的認罪伏法,或許還能少吃點兒苦頭。」
「可我不是白蓮教的人。」
「我說你是你就是,你不是也是!」
姑蘇知府的聲音傳來。
劉山忙側身讓開,道:「大人,他就是白蓮教的逆黨,您看我們該怎麼辦?」
「先斷了他的經脈,然後再把他的舌頭割掉,就說白蓮逆黨為了抵抗朝廷,不泄露教中機密,所以才自斷經脈和舌頭。」
姑蘇知府表面看上去像個文雅的讀書人,可心思歹毒卻令人心驚。
「大人果然是個好官!」
聶烽冷笑道:「難道你就不怕朝廷查出來你謊報政績,從而治你個欺君之罪嗎?」
「誰說本官欺君了?」
姑蘇知府獰笑道:「本官只是抓住了一個白蓮教的高層逆黨,而且證據確鑿,根本就沒有欺君之說!」
「依照大人的辦法方式,這姑蘇城大牢內的冤魂,怕是已經多不勝數,大人難道沒有察覺身體發涼,背後陰氣森森嗎?」聶烽放低語氣,陰惻惻的開口。
姑蘇知府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確感到背後隱隱發寒,脖頸處也涼颼颼的,就好像有人暗中吹氣似的。
「本官一身正氣,有大宋國運罩身,諸邪不侵,百鬼不擾!」
姑蘇知府色厲內荏的喝道:「你若是再敢妖言惑眾,那麼就別怪本官手下無情了!」
聽到他的話。
聶烽嗤笑道:「大人這話也真是敢說,一身正氣?你看看你自己身上有一絲正氣嗎?在下看到的可全都是邪氣。」
「而且我大宋官員的確有國運在身,所以邪鬼不侵,可針對的卻不是大人這種官員,像你這樣尸位素餐的官員,氣運怕是早已經離身了!」
一旁的劉山聽到這話,當即一聲暴喝:「放肆!」
「你這個白蓮逆黨,都已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大言不慚,我看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來人……!」
劉山喊了一聲。
依然沒有人回應。
聶烽故意道:「不知兩位有沒有聽過民間傳說中的鬼打牆,冤魂厲鬼可以將空間隔絕,裡面的人不管說什麼,外面的人都聽不見,外面的人也看不到裡面的人,到最後直至把你殺死,你才能從這片空間解脫。」
「你……你別胡說……」
姑蘇知府臉色慘白的摸了摸脖子,道:「都說白蓮逆黨妖言惑眾,今日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
「大人不用著急,他已經來了……」
聶烽暗暗運起真氣,將四周的溫度降了下來,同時又釋放出一縷平妖劍氣,狂虐的氣息瞬間籠罩在整個大牢之內,如此突然出現的意向,也著實讓姑蘇知府和劉山變得心膽俱顫。
「他說……他的眼睛被你給挖了下來……」
聶烽雙目灼灼的看著兩人身後,對劉山道:「還有一個人,他的脖子,是被你親自扭斷的。」
「還有一個人,他……」
「你別說了!」
劉山突然雙目血紅的大吼道。
姑蘇知府面如土色,整個人幾乎都灘在了地上。
聶烽又利用精神秘術,生生影響了他們的神智,令他們彷彿置身於鬼蜮之中,周圍儘是哭泣哀嚎的冤魂厲鬼。
「他回來找你們索命了,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償還他們的性命。」
聶烽又加了一把火。
這句話就像是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將姑蘇知府和劉山徹底壓倒。
「不,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
姑蘇知府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去。
可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跑,都無法逃離這裡。
「別跑了,他就在後面抓住你們的衣服,你們想跑也跑不了。」
聶烽的話就像是地獄使者的聲音,在他們耳旁不斷響起,其實要是換做旁人說這話,他們兩人也未必相信,可奈何聶烽現在的身份就是術士,而術士最擅長的東西是什麼?就是驅鬼治邪這些東西。
再加上兩人心虛,和周圍環境的陡變。
兩人不害怕那才叫怪事。
看火侯差不多了,聶烽陡然收手,牢內的異象全部都消失不見。
姑蘇知府和劉山也緩了過來。
「哼!」
聶烽站起來,冷聲道:「怎麼樣?還想再嘗試一下嗎?」
「不,不,不要了!」
姑蘇知府忙擺手道。
「這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冤魂厲鬼,就算是有,只要心中無懼,沒幹虧心事,也不用害怕!」
聶烽揮手震碎牢門,看著劉山指著地上的三個人道:「劉捕頭,這三人可是你特意找來照顧在下的,不過他們似乎學藝不精,沒有完成你的囑託。」
劉山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他們不是睡著了,而是被眼前這個術士給宰了。
「你……」
劉山陡然拔刀出鞘。
他方才只不過是被聶烽的詭異手段所震懾,其實要真打起來,他還不懼聶烽,哪怕聶烽宰了那三個人也是如此,如果要是讓他知道,聶烽是個入神境界的高手,還是其中的頂尖高手,他會不會對自己的唐突行為後悔。
刀光猛砍而下。
瞬間便已經來到了聶烽的眼前。
「不錯。」
聶烽微微頷首。
這個劉捕頭的人品雖然不怎麼樣,可這身功夫確實不錯,刀法也是得名家傳授過的。
可在聶烽面前還是差的太遠了。
聶烽雙手幾乎都沒有動,只是靠著真氣的反震,便將劉山的身形震飛。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那些被打暈過去的獄卒。
「你……你想幹什麼?」
姑蘇知府看著聶烽向自己走來,連忙顫聲開口。
「按照大宋律令,身為一地知府,與歹徒狼狽為奸,圖謀篡害上官,該當何罪?」
「圖謀篡害上官?」
姑蘇知府驚訝的看著聶烽。
「你……你是……」
「不把本座的身份亮出來,你也不會死心,也罷。」
說著。
聶烽將自己的身份腰牌拿出。
扔到了姑蘇知府的懷中。
「你……不……您……您是六扇門的大人?」
姑蘇知府這回可是真的怕了。
六扇門天捕有著先斬後奏之全,也就是說除了在京三品以上的官員,余者皆可先殺了在說。
「卑職姑蘇知府李汝拜見大人!」
姑蘇知府連忙翻身跪倒,同時雙手將令牌高高舉起,戰戰兢兢的額開口道。
「姑蘇知府李汝,你好大的排場……」
聶烽將令牌收回來,道:「你不是要將本座當成白蓮逆黨處理嗎?」
「卑職豬油蒙了心,一時眼瞎,還請大人恕罪,恕罪!」
姑蘇知府跪伏在地,連直視聶烽的勇氣都沒有。
另一旁。
劉山也陷入了驚恐之中。
自己在街上隨便抓了個術士回來,竟然是六扇門的大人,連知府都要跪地見禮,除了那幾個天捕之外,尋常人怕是也沒有這個能力,怪不得他有如此底氣開口。
撲通!
想到這裡,劉山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臉色慘白的道:「大人,卑職……」
「劉捕頭,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聶烽就先開了口。
「活!」
劉山斬釘截鐵的道。
「那好,本座給你一個機會。」
聶烽指著地上的長刀,道:「撿起地上的兵器,全力向我進攻,如果你能傷到我,或者是將我的身形逼退,我可以放過你一條性命。」
「這……」
劉山面露遲疑。
「如果你不做的話,那本座現在就判你死罪!」
「我干!」
劉山咬著牙撿起長刀,看了看聶烽,然後一聲狂吼,身形閃轉騰挪,捲起一道飆風,向聶烽席捲而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生死之間,劉山竟然突破了修為,成為了天人境界的高手。
可狂猛的刀氣尚未觸及到聶烽,就陡然變得煙消雲散。
旋即。
劉山的身體也被一股巨力所鉗制,懸在了半空之中,就像是獵網上沾的飛鳥,難以掙扎。
「身為一地捕頭,不為百姓做主,反而與外人勾結,殘害百姓,實是罪無可恕,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聶烽一聲輕喝。
隨後,劉山就在驚恐之中,化為了漫天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