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暴躁

「房東，這是我們老家的特產。」歐陽未白遞出了手中的禮品袋，「有南通的糯米陳酒，石港腐乳，還有西亭脆餅，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但還是蠻有特色的。」

奈緒兩眼放光，接過了禮品袋后，露出了標誌性的月牙笑：「哇，聽名字都是很不錯的東西呢。」

「石港腐乳的味道可能有點怪。」歐陽未白提醒道，「可能不太適合你的口味，希望別介意。」

「那怎麼會呢，我最喜歡奇奇怪怪的東西了。」說著，奈緒有些意味深長地舔了一下嘴唇。

「你能喜歡就好。」

頗有些遲鈍的歐陽未白並沒有注意到所謂的「意味深長」，只是認為這個中日混血姑娘以前吃過腐乳。

送禮物能送到別人的心坎里，我還真是個天才。歐陽未白砸吧了一下嘴巴，心裡頗有些沾沾自喜。

提醒了一下歐陽未白晚上八點的交流會，奈緒便拿著禮物進了自己的房間。

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還是只是單純地防衛意識過剩，歐陽未白聽到了好幾聲上鎖的聲音。

告別了自己的房東，歐陽未白隨便弄了一些晚飯，收拾了一下房子，便準備去一樓的會議室。

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和不遠處黑漆漆的陽台，歐陽未白泛起了一股說不出的不真實感。

說實話，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虛的慌。

以前和爹媽擠在小房子的時候嫌房子不夠大，現在大了又有點虛，自己還真是有夠賤的。

歐陽未白失笑著搖了搖頭，把各個房間的門都鎖上，帶著另一袋禮物離開了302室。

趁著時間還早，拜訪一下管理員鐵叔，以後就要承蒙對方照顧了，不送點什麼，怎麼都說不過去。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裡面站著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很年輕，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樣子，但是總有種說不出的滄桑感，女孩子很活潑，看上去也就高中生的樣子，正挽著男人的手臂。

父女？還真是奇怪的既視感。歐陽忍不住默默吐槽。

「陌生的面孔？」男人看到歐陽未白的時候也愣了一下，然後語氣中帶著三分稀奇七分嘲諷地說道，「那個下九流的女巫還真的把房子租出去了。」

歐陽未白眉毛一挑，瞬間就有一股暴躁的情緒湧上了腦海里，立馬反問道：「不好意思，女巫？你說的是房東么？而且什麼叫下九流？！」

「除了301室，這個公寓里還有哪個女人會被稱之為女巫。」男人理所當然地說道，說完還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如果不算602室那個女人的話。

暴躁的情緒在腦海中縈繞，歐陽未白直接用手按住了電梯門，仗著自己比男人高出一點，俯視著男人，盯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為了以後和諧的鄰里生活，我勸你最好向房東道歉。」

「呃？」男人露出了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憑什麼？」

「人前人五人六像模像樣，背後卻對人說三道四。」歐陽未白眯起了眼睛，眼神逐漸開始有些不善，「作為一個男人，和女人一樣嚼舌根，你也太無恥了一點吧。」

「呃，那個……」

「雖然房東有些奇怪的癖好，但是充其量只是喜歡一些奇怪的非主流文化罷了，你這樣說一個女生，你不覺得很過分么？」

「不是……」男人被弄得有點懵，似乎是想解釋什麼，但是被直接打斷了。

「你也是有女兒的人，將心比心，你的女兒被人罵了，你心裡什麼感受。」

「你這傢伙……是笨蛋么？」男人被歐陽未白的突然發作弄得有些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噗——哈哈哈哈哈。」挽著男人的女孩子突然笑出了聲，扶著男子的手臂彎著著腰，「哥，我還是第一碰到能讓你吃癟的人。」

「哥？」歐陽未白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直接暈了過去。

就在歐陽未白即將跌到的時候，一雙白皙的手從他的腰部伸了出來，扶住了他。

「你們家的房客……有點意思啊。」男人有些無語地看著從歐陽未白身後探出來的小腦袋，正是奈緒。

「只不過是被混沌之力影響了，你以為這裡的住戶都像你一樣強么。」

說著，奈緒將昏過去的歐陽未白搬進了電梯里，然後轉頭對一邊小女生說道：「小白，幫忙照看一下我家房客，別讓你哥下黑手。我一會兒就回來。」

「放心啦楊鈺姐~」小女生對奈緒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

一旁的男人眼角抽了抽：「我才不會做那麼沒品的事情。」

「誰知道呢。某人剛剛還在背後嚼舌根來著。」奈緒笑了一下，拿起了歐陽未白放在一旁的禮品袋，也不給男人解釋的機會，就直接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哥，你今天的吃的癟有點多哦。」

「……」

「哥，要不我們不等楊鈺姐了吧？」

「……」

「哥，你臉色好難看啊，你不會真打算做什麼吧？」

「……」

男人沒有理會自己妹妹的無情吐槽，只是保持沉默，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形象。

但是不停抽搐地眼角表明，這似乎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

歐陽未白感覺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個夢，好像看到了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清音柔體易推倒。

正當歐陽未白打算看得再仔細一點的時候，那個清音柔體易推倒突然變成了自己的房東。

「呃……房東？」歐陽未白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張會議桌上，而引入眼帘的正是奈緒那張小小的臉。

很小，也就巴掌大吧。

此時的奈緒正和歐陽未白一樣，趴在會議桌上，兩個人彼此對視著，兩個頭之間就隔了一個頭的距離。

這種有些曖昧的距離讓歐陽未白一陣尷尬，他立馬順勢起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伸伸懶腰，試圖緩解這種奇怪的氣氛。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嘛？」奈緒湊上前，抬起俏臉看著歐陽未白。

「呃……還好，就是趴得有點久，有點酸。話說我剛剛……在做什麼來著？好像在電梯里，突然昏過去了？」

「是被你家房東迷暈了。」一個充斥著不爽中夾雜著憋屈的聲音響起。

歐陽未白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在會議室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正是那個在電梯里和他發生爭執的男人。

「嗨~八婆大叔！」歐陽未白脫口而出。

「八婆大叔個鬼啊！臭小子我忍你很久了！」男人起身正打算動手，但是似乎像感應到了什麼一樣，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打開了，走進了的是端著茶盤的小女生，是在電梯里和那個男人一起的。

「誒呀，剛剛好像聽見哥哥像個猩猩一樣，在大吼大叫呢。」女生「面無表情」地笑著，那個模樣看著要多危險有多危險。

「不，沒，沒有……」男人為自己辯解一下，但是沒有用，直接被自己的妹妹揪起了耳朵，「疼疼疼，輕點！」

歐陽未白低著身子，悄悄地問身旁的奈緒：「話說，他們的關係真的是兄妹嗎？怎麼感覺更像姐弟呢。」

「你之前還說他們是父女呢。」

「第一眼見到的時候確實感覺很像啊。」歐陽未白解釋道，「那個男人給人的感覺的太滄桑了，明明看上去個子不高，但是就是有一種活了幾十年的感覺。」

奈緒看著打鬧的兄妹倆說道：「為了讓妹妹活在世上，哥哥付出了太多東西。可能就是因為太辛苦了，經歷了別人幾百年才經歷過的事情，所以才這麼滄桑的吧。」

「活，活在世上？」歐陽未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在腦補了一個哥哥帶著妹妹相依為命，經歷人情冷暖，世間滄桑的故事。

「不要腦補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混小子！」從妹妹手裡解脫出來的哥哥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臉不爽的吼道。

「年輕還真是好啊……」鐵叔提著一個電熱水壺走進會議室，在飲水機處一邊放水一邊說道，「老遠就聽見你們鬧騰的聲音了。」

男人似乎是很敬重鐵叔，立馬就恢復了之前社會精英的人模狗樣，一臉歉意道：「失禮了。」

「別那麼拘謹。」鐵叔給電熱水壺通上電，做到了會議室的首座上，「我們不是上下級的關係，放輕鬆。」

「是。」男子說完，就畢恭畢敬地坐了下來。

一旁的妹妹也沒有再嬉戲，變成了乖乖女的模樣坐在一邊，看上去頗為文靜的樣子。

還真是扛把子氣場啊……歐陽未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接著似乎是響起了什麼，在周圍的地上四處張望。

「房東，你看到我的禮品袋了嗎？」

「你說的那個禮品袋，我已經送給鐵叔咯。」

「誒？」歐陽未白愣了一下，想起了那個男人剛剛說的話，忍不住問道，「房東，你之前把我迷暈……」

如果不是看在房子的份上，現在最優先的選擇應該是報警吧。

嘖，還好身上沒缺什麼零件。

話又說回來，房東怎麼做到的，根本就沒有一點徵兆。難道迷煙？沒道理只有我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