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鑄炮（求推薦收藏）

()回到石垣島的尚宏他們並不清楚此時已經有一支規模頗大的倭寇，來到了從倭國九州島至馬六甲這片廣大的海域上，他現在也正在苦惱之中，雖然奪得了一整船的軍火，還得到了幾組鑄炮的模具和幾個鑄炮師，可又有一個新的煩惱擺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鑄造佛郎機火炮使用的材料www.niubb.net現下尚宏使用的佛郎機火炮除了子炮是用鐵鑄成，大多都是用青銅鑄造而成，這樣的火炮造價昂貴，要知道眼下銅的價值不下於金銀，是能夠鑄直接造成錢幣流通的，這就相當於每一門火炮都是用銅錢堆砌起來的，如此一來，即便是琉球王國通過貿易，積攢了驚人的財富，長久之後也同樣會吃不消，可使用鋼鐵鑄炮，此時的鍊鋼工藝明顯不能滿足製造炮身的需要，這讓尚宏有些為難。而且尚宏他們此時大多行於海上，戰於海上，而此時海戰的優勢就在於大炮巨艦，說白了就是增加艦載火炮的數量和射程，而佛朗機炮雖然是后裝火炮，理論上很先進，但射程卻比今後幾十年將要出現的前裝滑膛加農炮，也就是大明所說的紅衣大炮要近的多，所以這個時候鑄造大量的佛郎機火炮對於立志打造強大海軍的尚宏來說，又有些不合時宜，這就讓尚宏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他想要鑄造大量的火炮來武裝自己的船隊，一方面又不想把人力財力過多的用在這種註定被淘汰的海軍武器上。最終，尚宏決定暫時不要鑄造佛郎機火炮，第一是因為即便是鑄造了大量的佛郎機火炮，他也用不上，因為他的人手就只有這千餘人，刨去戍守海島的幾百人，最多能武裝起那二十條戰船，第二有了他們奪來的這一船的軍火，再加上壕鏡澳的趙管事和吳管事已經訂購了一批佛郎機火炮，也無需再自己鑄造更多的火炮。不過經此一事，尚宏心中就起了鑄造紅衣大炮的念頭，這紅衣大炮雖說因為炮身沉重長於攻城，拙於野戰，可放在船上就可以很好的避免這種缺點，再與佛郎機火炮相配合，形成遠近的交叉火力，可以想象，這將是一場另外意義上的戰術革命。可尚宏並不是學工科出身，除了曾經在理論上接觸過這種火炮，其他的一無所知，不過好在他手下還有菲戈這幾個鑄炮師在，也不算是兩眼一抹黑，打定主意之後，尚宏當即命人把菲戈他們喊來，準備詢問一下紅衣大炮的鑄造方法。路易斯·菲戈雖然懼怕死亡，可那是因為他捨不得把困頓的生活留給自己的親人，他的骨子裡依舊是一個貴族，雖然只是一個沒落的貴族。在聽到尚宏通傳的時候，菲戈正在收拾著林虎子分配給自己的一間石屋，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跟著尚宏身邊三年，那這三年怎麼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尚宏如今名義上是菲戈的主子，他的通傳菲戈自然不敢怠慢，當即來到隔壁的房間，喊上自己的幾個同行，往尚宏的房間走去，尚宏叫他們的目的菲戈可以猜到一點，無非就是要開爐鑄炮，再說除了這些，菲戈他們也不懂其他的。菲戈他們來到尚宏房間的時候，尚宏還在低頭沉思著，他們幾個不敢打擾，只能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直到林虎子過來送茶，把尚宏從沉思中驚醒，尚宏才發現了他們。「不用客氣，菲戈大師，都自己先找個椅子坐下再說。」尚宏雖然是琉球王國的世子，但對於這些繁文縟節向來厭煩的很，指了指旁邊的幾把椅子對菲戈說道。菲戈他們在壕鏡澳生活了十餘年，對於中土人的理解也知道一些，拱了拱手，來到尚宏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說是坐，其實也就是挨上了一點，估計比站著還累。坐定之後，菲戈對尚宏問道：「不知大當家的把小的們叫來，是不是要開爐鑄炮？」「找幾位大師過來，自然是為了鑄炮的事情，只是在鑄炮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先向幾位大師討教一下。」尚宏說道。「大當家的請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恩，幾位大師都是西洋人，我曾經聽說過西洋有個尼德蘭，他們有一種火炮射程要超出佛郎機火炮幾倍，不知道是不是卻有其事？」「大當家的竟然聽說過尼德蘭，是了，聽說這些年來到馬六甲的尼德蘭人和英格蘭人越來越多，而且小的也曾經在壕鏡澳見過幾個，大當家的知道也不奇怪。尼德蘭人和英格蘭人用的火炮射程的確很遠，可是大當家的，他們所用的火炮炮體笨重，裝填發射的速率不高，遠遠沒有咱們的佛郎機火炮射速快，除了射程之外，可以說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不知道大當家的為什麼會對這種火炮感興趣？」牽扯到這種技術問題，菲戈自然有更多的發言權，而且他隱隱感覺尚宏有棄佛郎機火炮而取尼德蘭人加農炮的意思，這關係到自己技術領域的尊嚴，當下激動之下，也就忘記了身份尊卑。尚宏聽到菲戈的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心中有些竊喜，就是要激起這幾個人的好勝之心，才能激發他們的改進，「大師不要生氣，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大師應該知道，咱們石垣島的兒郎們都是在海上討生活的，茫茫大海之上一覽無餘，很難躲藏，是以誰早一點發現對手，並早一點開火，誰就佔得了先機，如今無論是大明官軍，海盜，還是倭寇，所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佛郎機火炮，射程相當，那如果遇上了，就只能靠船隻和火炮的數量取勝。可相比起他們，咱們石垣島雖然算不上弱小，但也決定算不上強大，所以就必須從射程上下功夫。當然，菲戈大師不用擔心，我也不是說完全不用佛郎機火炮，我是這麼想的，咱們的戰船上裝備佛郎機火炮的同時，也裝備幾尊尼德蘭人的火炮，用尼德蘭人的火炮遠攻，等敵艦靠近了之後，再改用佛郎機火炮近攻，最後再用火銃和長刀迎敵，如此形成三道火力網，交叉使用，威力應該會更大一些。」菲戈等幾個鑄炮師都是此間的行家裡手，聽了尚宏的解釋，自然明白其中的優缺點，只見尚宏話音剛落，菲戈就從座位上站起，拱手道：「大當家的英明，小的不如。」「菲戈大師不必客氣，以後也不必老是以小的自稱，就跟虎子他們一樣，自稱屬下。不知道菲戈大師對於我的這個想法是否以為然？幾位大師又是否懂得尼德蘭火炮的鑄造技術？」尚宏聽他一口一個小的自稱，不禁有些好笑和彆扭，不過他更關心的是尼德蘭火炮的鑄造技術，當下忙不迭的問道。「尼德蘭火炮的鑄造其實並不困難，只是因為這種火炮的炮身太長，所以需要用專用的模具來製造才行，只是這些東西都是高度的機密，若非今次馬六甲總督的命令，我們也不會帶著佛郎機火炮的模具出海了。」菲戈想了一下說道。「這個我知道，不過我們中土有一種鑄造方法，名為失蠟法，此法事先需要先制一圓柱形泥芯，再將蠟料貼附在芯上，並依所鑄物件的外形與厚度加以捏塑，同時在其上用工具撥塑出紋飾或銘文，次於蠟模之外塗上泥料，當鑄型陰乾后，即可加熱將蠟熔融流出，接著將出蠟后之鑄型在窯內焙燒，最後再在原蠟模所在的型腔中澆注熔化的液態金屬即成。不知道這個方法是否能用於鑄造尼德蘭火炮？」尚宏說的這個方法其實就是后金王天相替皇太極鑄炮時所使用的方法。「哦，尋常模具都需要精心雕琢打磨，想不到天朝竟有如此塑模奇術，真是令屬下打開眼界，只是大當家的，我等如今身處海上，天氣濕熱，蠟料不易凝固，恐怕這種方法對於咱們石垣島，並不適用呀。」菲戈不愧是個中專家，雖然驚嘆於這種高超的塑模手法，可轉眼間就看到了這種方法的漏洞。「大師說的極是，這種方法雖然能鑄造尼德蘭火炮，卻並不適用我們，唉，怪只怪咱們石垣島勢力太小，若是有大明的無敵艦隊，自可去倭國打出一片地方用於鑄炮，也不需要這般束手束腳了，不過除此之外，中土還有一種鑄造方法，不知道大師可曾聽過。這種方法在中土被稱為泥型鑄造法，其法先用干久之楠木或杉木照炮體之外形旋成木芯，再將銃耳、銃箍、紋飾等模安上，接著分次上泥，待其干透后，將木芯敲出，次用炭火燒煉泥模，同時亦將銃耳、銃箍和紋飾之模燒化成灰，最後並依前法製成尾珠之泥模，且在圓柱鐵芯表面上泥製成與炮管內腔等大之模芯，如此，即可合成完整的銃模，以澆注金屬液體。」尚宏所說的這些不過是將曾經看到過的后金「天祐助威大將軍」炮的鑄造方法給背誦了出來，但聽在菲戈等人的耳中卻讓他們不由得雙眼放光，身體也因為激動而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