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船隊草創

()「如此說來，老爺子當真是林阿鳳？」雖然心中已經篤定了面前老人的身份，可聽到他這種變相的自承之後，尚宏還是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www.niubb.net「呵呵，正是老朽，世子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林鳳對於尚宏吃驚的樣子顯得很受用，畢竟自己的名頭也配的上他的這份驚訝，不然的話，這尚宏年紀輕輕未免太給人太多的挫敗感了。「既然真是林老爺子當面，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對於琉球國的情況，本王想老爺子也了解了一些，可以說是富而不強，無意中成了某些人眼中肥肉。所以最近本王從王兄那裡討了一個差事，就是想以商會的名義，秘密訓練一支私掠艦隊，名以上是商隊的護衛，實際上就是琉球王國一支私軍。這支軍隊有著極大的自主性，僅需要向本王與國主兩人負責，可以行商，也可以變成海盜一般的存在，打劫與琉球國敵對國或者海盜，倭寇的商船，貨船，總之就是本著一個目的，就是儘可能的給對我們有敵意的勢力製造麻煩，同時來壯大咱們自己的勢力。不知道林老爺子與兩位叔父可有興趣？」尚宏平復了一下有些激動的心情，向林氏父子解釋道。微微的點了點頭，林鳳說道：「老朽明白世子的意思了，世子所說的這支私掠船隊實際上就是一支披著商隊的幌子，背後有琉球王國支持的海盜?」「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剛開始的時候咱們除了能從王國得到些錢資船隻以及人手的支持，其他的跟琉球王國沒有一點兒的關係，畢竟以如今琉球的實力，根本護不住咱們。」尚宏說道。聽了尚宏的解釋，林惡蛟和林虎子的眼中都是露出興奮的神色，他們前半輩子都是過的那種刀頭舔血，快意恩仇的生活，讓他們整天待在漁場中，早就厭煩了，如今聽說尚宏組織的這支船隊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哪能不動心，便是向來冷靜的林毒龍也因為激動呼吸有些急促起來，眼中滿是急切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又是點了點頭，林鳳從腰間抽出自己的煙袋，點上之後，開始悶頭嗒嗒的抽起煙來，並沒有說同意，也沒有拒絕。林鳳在海上奔波了一輩子，當過海盜頭子，也當過皇帝，打過倭寇，打過洋夷，還打過大明官軍，深知海盜生活的兇險，如今好不容易上了岸，雖說日子過得有些清貧，可也總算是安生了許多，讓他再去下海當海盜，心中不免有些抵觸。可感受著兒子孫子熱切的目光，林鳳又不忍心他們錯過了這個好機會，自己是老了，可兒孫還正是當打之年，可如今這日子不要說出息，就是想給兩個兒子續一方媳婦兒都困難的很，其實林鳳的心中也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被大明官軍，被洋夷，被自己那些手下們瞧不起，同時也奢望著能夠光宗耀祖，落葉歸根。站在一邊的林虎子看的心急，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麼，卻被他身邊的父親林毒龍一瞪眼，給瞪了回去，而林惡蛟雖然也是急得抓耳撓腮，不過他很明顯了解自家老爺子的性格，竟然憋著沒有開口。直到這一袋煙抽完，林鳳這才在桌子腿上磕了磕煙袋，抬起頭來，這個時候尚宏發現再看林鳳的眼睛，早已經不是剛才的那雙昏黃的老眼，而是一雙彷彿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睛，其中有驕傲，有堅持，有豪情，也有孤傲和乖張，尚宏直到這個時候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同時在心中告訴自己，那個曾經叱吒四海的海盜皇帝林鳳又回來了。「世子的要求，老朽答應了，不過如今老朽這把老骨頭已經跑不動船，所以就讓我的這兩個兒子，還有孫子替老朽在世子的身邊聽用。不過，老朽還有個條件……」「老爺子您請說！」如果林鳳毫無條件的跟著自己，尚宏反而會覺得不舒心，甚至會以為他們一家另有所圖，如今見林鳳當面提了出來，當即想也不想的說道。「既然世子猜到了老朽的身份，那對於老朽的生平經歷恐怕也是知道一些的，林氏一家之所以能夠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雖然有大明官軍的原因，也洋夷的原因，可最終的原因卻是出自老朽手下的那幾個家奴，若非他們在最後背叛，我林家雖然不能再馳騁四海，但想要隱姓埋名，安安分分的做個富家翁還是可以的，可這些賊子為了一己之私慾，竟欲置我林家於萬劫不復之地，老朽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世子想要招撫我們林家為你效力，就必須先答應我，等時機成熟之時，能助老朽的兩個兒子和虎子，把那幾個賊子的首級取來，祭奠老朽的老伴和林家幾百名慘死的家眷！」說著說著，這林鳳深邃的眼中竟然噙滿了淚水，同時也是凶芒畢露。「這個自然，今日是本王商會成立之日，也是林家重建之時，本王也有個提議，不如就讓虎子跟本王結為異性兄弟，日後生死與共，林家的仇家自然也是本王的仇家。」尚宏聽到林鳳的條件之後，很乾脆的答應了先來，為了打消他們的顧慮，也是為了徹底的把林家拴在自己的船上，當即提出了這個一個不容林鳳拒絕的條件，因為根據尚宏的了解，在海盜之中好像很流行這種結拜的方式，象日後的大海盜鄭一官，就是同時與二十八個兄弟一起結拜的。聽了尚宏的提議，林鳳等人果然是大喜，雖然尚宏如今貴為琉球王國攝政，又是世子的身份，但林鳳也曾經在南洋立國，做過幾天的皇帝，是以心中沒有絲毫高攀的覺悟，反而是覺得理所當然，倒是省了尚宏的一番說辭。二人上過香，磕過頭之後，尚寧明顯的感覺到林鳳父子三人對自己的態度有了變化，變得親切起來，那感覺就彷彿是長輩看晚輩一樣，讓尚宏覺得自己這步棋是下對了。尚宏自然也不會跟他們推辭，他把招募水手的事情全部交給林毒龍和林惡蛟兩兄弟負責，畢竟二人都曾經當過海盜頭目，知道什麼樣的人到了海上能用，什麼樣的人不能用，而尚宏自己則是跟林鳳討教起在海上當海盜的規矩和忌諱來。尚宏還把自己的繪製的那張海圖拿出來給林鳳看，問他把秘密基地放在哪裡最合適，林鳳在看到尚宏繪製的簡略海圖之後，兩眼放光，當聽說這是尚宏根據自己行海的經驗，修改的一幅從西洋人那裡得來的海圖之後，更是對尚宏刮目相看。要知道，海圖對於船隊的意義就好像一個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對於指南針或者指北針的依賴是一樣的，在茫茫大海之上，即便是經驗再豐富的水手，也有可能會迷失方向，所以在看到尚宏拿出的這張海圖之後，林鳳的一顆心才算歸附了下來，開始慢慢的接受了尚宏這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作為自己首領的事實，要知道，林鳳雖然縱橫海疆幾十年，卻也沒有弄到一張完善的海圖，尚宏的這張海圖雖然也不夠完善，但已經比他曾經使用的精確了幾十倍，範圍也大了幾十倍。聽到尚宏詢問秘密基地的地點，林鳳在海圖上仔細的看了一番之後，最終把手指往上面一點，尚宏連忙去看，待看清楚林鳳手指落下的位置時，面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林鳳選定的位置，正是他之前圈定的八重山群島，讓他在心中不由感嘆英雄所見略同。在聽林鳳給他介紹構建海盜基地所要注意的事項和準備時，尚宏終於意識到這裡面的學問，並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樣只要建個碼頭，再見幾間房屋那麼簡單，只聽得他是一個腦袋三個大，最後終於忍耐不住，乾脆把林鳳也拉下了水。林鳳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有著一顆精明的腦袋，尚宏乾脆就把建造秘密基地的事情交給了林鳳來全權負責，自己則是和林虎子負責調配錢資和船隻，做起了甩手掌柜。近兩個月的時間就這麼在水手的嘈雜聲中，林氏父子的忙碌聲中，還有尚宏的閑逛中悄悄的過去，在這近兩個月的時間裡，一支即將在海上馳騁的船隊終於被尚宏和林氏兄弟組建了起來。由於此時南陽海上的霸權是由大明海軍把持著，所以尚宏所組建的這支船隊的建制也是仿照大明海軍而建，戰船自然也是仿造的大明戰艦。由於這支艦隊是初建，所以尚宏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大明海軍笨重的一號和二號福船，而是選擇了以機動性更好的三號福船草撇船為主，四號和五號福船海滄船、蒼山船為輔的艦船構成。整支艦隊總共有草撇船三艘，海滄船和蒼山船各四艘，水手和戰士總共加起來有大約五百人，戰艦上的裝備全部採用從濠鏡澳，也就是現在的澳門秘密購買的佛郎機火炮，這放在琉球也算是個中等的艦隊了，此外既然名義上是商隊，為了做得逼真，尚宏還從琉球法司特意討要了五艘大型貨船，一方面是為了販運貨物牟利，一方面也可以當成運輸艦來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