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還年輕

「氣血與內力蛻變受阻，晉陞即將失敗。危機關頭，我選擇結合忘境，設定虛像。往後無盡歲月，都要與斯嘉麗和克拉拉的幻象生活在一起，至此才得以晉陞。」

「這……」王天不知該如何評價。

沉默了好一會，他才問道：「那真正的克拉拉呢？你最後沒殺她，他現在又在哪裡？」

「死了。我晉陞之後便直接離開了，不知克拉拉去了哪裡。但今年距離我晉陞忘境，已有四百八十二年。克拉拉應該早已老死。」

王天頓時無言，沈均看起來頂多四十歲。沒想到居然已經活了最起碼五百年。

儘管知道沈均不會在乎往昔的事情，甚至不會在乎他的反應，但還是忍不住岔開話題了。

「我如今已經知曉三境，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如此岌岌的拉攏武者去昆崙山嗎？」

「因為我想知道，三境武者之上又會是什麼境界。我覺得，僅靠我一人，可能終生會困頓在忘境的無盡循環之中。然後在某一日，突然因為一些意外，徹底消失。」

「所以我在設定忘境規矩的時候，除開定下讓自己與斯嘉麗與克拉拉的幻境永遠生活在一起意外。」

「還希望能提攜後人，希望後人當中會一個舉世無雙的天才。能夠窺破三境之上的奧秘，將我從忘境的無盡循環中解救出來。」

沈均刻板的回答，讓王天不知如何評價。

忘境所謂的太上忘情，其實是丟掉本我，按照一個既定目標辦事。

雖是能夠晉陞三境，擁有無與倫比的實力，但實際上比殺境和斷境還要慘。

最起碼，這兩個境界，都有著本我，能夠抉擇一些事情，自己到能做還是不能做。

「如何，你願意前往昆崙山，一起與我追尋武道嗎？」沈均繼續道。

「了解三境武者的本質，並不代表你就真的能突破。每個人的情況不同，突破方法也不一樣。」

沈均淡淡道：「有我幫你制定計劃，以你的資質，無論走三境中的哪一條道路，成功幾率都在五成以上。」

王天深吸口氣，徹底給出回答：「我不想去。我並不准備晉陞三境中的任意一境。」

「好。」

忘境武者，不會有絲毫感情。

見王天拒絕，沈均也不會有什麼怨恨、不滿的情緒出現。

他就像是一個程序，當你要退出的時候，沈均會詢問你是否真的要離開？只要你確定離開，程序便會即刻退出。

沈均與斯嘉麗、克拉拉的身影同時消散。

即便以王天的感知，也無法明白沈均是如何離開的。

……

離開島嶼三月有餘，王天全力催動純陽體的傷勢徹底恢復。此時正在一處別墅莊園休養。

「如果不是有藥師相助，再加上大量青石玉髓不要錢的堆積過來。我這次估計五到十年才能恢復過來。」

王天搖頭嘆息。

池青等光明使團之人，因為傷勢不同，也在各自休養，如今也好了大半。

而七殺組織，則是在這三月剪，王天指揮下，徹底給滅殺了。

失去七殺組織的牽制，整個地下世界的坤亂氛圍為之一空，竟也有幾分光明的景象。

「王天，王天！我要吃蘋果！你幫我削皮！」

姜文君跑過來，遞來一個蘋果，看著一幅純真爛漫的模樣。

紫薇尊上把文君在地下世界的記憶徹底消掉，導致如今姜文君心智跌落至十來歲的水準。

想要徹底恢復，大概還需要數年時間。

但與之相比，姜文君跑掉了地下世界的記憶，忘記了在七殺發生的事情，這幾年的恢復時間，說不定還是值得的。

否則，王天難以想象姜文君現在會是什麼模樣。

「王天，三月之期已至。只差你了。」

李青衣憑空出現在院中，王天一眼看過去，甚至覺得李青衣整個人都有些虛幻。

「只差一劍，這傢伙便要徹底晉陞斷境武者，超然凡俗，壽元無盡了嗎？」

儘管王天仍舊有機會追求三境，同樣也是自己放棄三境的，但見到李青衣，還是忍不住由衷的羨慕，

畢竟三境的誘惑太大，這不僅僅是武道境界的提升，亦是無盡壽元的誘惑，更是近乎仙神一般的能力手段。

王天傾吐口氣，知道李青衣為求晉陞，是絕不可能讓自己逃過這一劍的，索性不躲，跨步而出。

「你還差一劍？」王天走了出去，開口問道。

李青衣淡然點頭，道：「只差你這一劍的因果了。」

這一劍此處，無論是王天是死是活，李青衣都可以扭頭就走，徹底脫離凡俗了。

王天忽地笑道：「我受你這一劍，助你成就段境修士。按理說，這可是大恩！你受我大恩，又如何晉陞。」

「你欠我的仇怨，本就該還我。我能晉陞，是因為我斬斷了因果，而不僅僅是你願意助我，何來大恩一說？」

李青衣淡淡說道。

王天搖頭一笑，不再多說，身上的氣血蒸騰而起，全力鼓動內力道：「來吧，讓我來感受感受，距離斷境只差臨門一腳的武者，全力一劍到底會有多強！」

王天已經做好準備，如果李青衣那一劍實在強大，踏遍只能再度開啟純陽體了。

反正激活純陽體之後有不死之身，當初半步殺境的紫薇都沒能把王天打死。

現在眼前的李青衣也未必會比紫薇尊主強多少。

李青衣奇怪的瞧著王天，眼神十分古怪，問道；「你幹嘛？」

「你不是要給我一劍嗎？趕緊的，我趕時間。」王天不耐煩道。

「哦。」

李青衣撇了撇嘴，一指點出。

鋒銳劍氣襲來，足以開金裂鐵，幾乎讓王天驚呆。

不過王天驚呆的原因，不是因為這劍氣太過強大，而是……太弱小了！

開金裂鐵，宗師級別的勁氣就足夠了。

這一道劍氣，也就是頂尖大宗師的水準，放在俗世自然厲害無比，少有人能當。

但是在王天眼前……

噗，劍氣被王天暴發出來的內勁崩散一空。

「這，這就是你的全力一劍？」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全力一劍了？」

青衣翻了個白眼，道：「你當初打我的時候也沒盡全力，我現在幹嘛要對你盡全力。」

「而且，老子是斷境，遠離凡塵就行又不是殺人狂和機器人，你至於把我想得那麼壞嗎？」

「我他么……你早說啊！」

王天差點罵人，他這幾個月可是在腦海里模擬過不知多少遍與李青衣的絕命搏殺。

結果李青衣現在居然玩這套。

「好了，現在你我恩怨兩清！」

話音未落，王天只覺得李青衣渾身一震，似乎整個人徹底變得不一樣了。

只不過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太清楚。

李青衣望著自己的雙手怔怔出神，而後長嘯一聲，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瞬間沖宵至青空極遠處，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這就是……斷境嗎？」

……

這日王天為姜文君削著蘋果時，李桐與段歸同時抵達。

「什麼事？」

段歸臉色有些肅穆，道；「王天，我已經決定要去昆崙山了，你去不去？」

「不去。」

沒有任何猶豫，王天直接回絕。

段歸眼中難掩失望，道：「李桐不去，你也不去。你們真的對武道沒有更多的期盼了嗎？」

「不是沒有，而是我覺得相對於武道而言，人生中有著更值得珍惜的東西。」

王天望著姜文君，十分認真的說道。

段歸嘆了口氣，道：「好吧。」

「假如你去追尋武道，那麼沐雨菲，還有段靈兒和段謂怎麼辦？」王天問道。

「雨菲已經晉陞宗師，有了自保能力。所以我才鬆手的。我留下來的產業，足夠他們富裕一生了。」

段歸說的十分輕鬆，道：「既然你們不願與我一同離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王天沉默一瞬，問道：「你知道沈均走的是哪一條路嗎？」

「我知道，殺境轉為忘境合二為一。殺親證道不成，便將昔日親人的回憶塑為幻境，終日與幻境為般。從此諸情不生，萬世不變。」

「而我們三人，包括那陳凌峰。都是他修行的忘境中，那一個被掌控的棋子。我等的人生軌跡，有一條便是上昆崙山追尋至高武道。義秋有朝一日，能夠幫沈均解脫。」

段歸緩緩說著，忽然道：「我聽李桐說過斷、忘、殺三境的事情。放心，我不會選擇殺境的。」

段歸說罷，毫不留戀的離去，眼中充斥著的事對未來的期盼。

人各有志，既然段歸知道真相，王天並不勸阻。

李桐卻是笑吟吟道：「看你這段時間瀟洒的不行，怎麼？真的徹底放棄對武道的追求了嗎？」

王天反問道：「你呢？放棄了嗎？」

「我是真的放棄了。有老婆孩子在身邊，就是人生中最大的滿足。偶爾練練武，就當是修身健體了。」

李桐眉頭一挑，忽然笑嘻嘻道：「聽聞純陽體只需配好對，便可徹底解封。你只要找到屬於你的純陰體，說不定就可以在武道上更進一步呢？」

「去你的！」王天小心瞧了一眼姜文君，見其正努力啃著蘋果，並未在意這邊的談話才鬆了口氣。

他瞪眼道：「純陰體得修為相同才有效。如果有用，我早就去做了，還有，你少在這裡多嘴。」

「王天，我吃完了。」姜文君萌噠噠的聲音響起。

「好，我再幫你削一個。」王天忙道。

削好蘋果，王天才回過頭來，認真道：「純陽體能否徹底激活我並不在乎。因為這隻代表戰力，而不代表境界提升。武道絕巔，斷、忘、殺三境終究也只是前人所創出的。」

王天自通道：「我還年輕，我還有如此長久的歲月可活。給我時間，未嘗不能創出不同於這三境的，真正符合我心意的武道！」

李桐被他這信心所感，亦是升起雄心壯志，點頭道：「好，你說的有道理！前人能做到的事情，我們為什麼做不到？」

王天笑了笑，道：「那以後訂個約定，每隔五年。你我便來交流見證一次武道。」

「看看到底是誰能先一步找到新的武道！」

「哈哈，說不得你我聯手鑽研，比段歸那兔崽子在昆崙山還要晉陞的快呢！」

「那就這麼定好了！」

兩人相視一笑，抬起拳頭，在夕陽餘暉中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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