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路見不平
「武道大會都結束了你還留在這兒幹嘛啊?」大街上,一個年邁的父親對兒子說。
他們兩個都痴迷於武道,雖然限於自身條件無法在武道上走得更遠,卻絲毫不影響他們對於強者的崇拜,此次橫跨五座城市,就為了一睹北境新一代強者的風采。
可如今這武道都結束了三天了,兒子還是不願意走,父親不理解為什麼,他不明白這邊境城市有哪一點值得他兒子眷戀。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過去三天在洛城頻頻發生,原因無他,洛城的夜生活實在太豐富了,不僅有可以喝上一夜的美酒,妖艷的舞女,怪異的民間藝人,還可以逛夜市,賞煙花,猜燈謎……這在年輕人是從未體驗過的新奇。
不只是楚國,大陸上大部分國家的夜生活都過於單調,出於治安考慮,主張夜不出門。洛城本就以夜市聞名,但這還不足以吸引那些年輕人的注意,洛城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它能夠輕易組織起大量的年輕人放肆狂歡,而這一切都和一個少年脫不了干係——王申銅。
說是王申銅一手締造了洛城的夜生活也不為過,作為發起者,人們想當然地認為他應該是個比所有人都要瘋狂的人,他卻並不是。王申銅每天早睡早起,從不參與年輕人的狂歡。
小六看不透他:「老闆,外面多熱鬧啊,你不是最喜歡熱鬧的嗎?」
王申銅擺擺手,說:「早睡早起身體好。」
王申銅已經掙了很多錢了,他現在什麼都不用干,每天照樣有大量的資金湧進他的口袋。王申銅在洛城最好的地段買了一個宅子,他雇了城裡最好的工人,沒過多久就裝修完畢,一行人搬了進去。
他的作坊也重新開張,不只是生產春樹脂模型,還有薯片。王申銅放權給桂英,讓他大膽發揮想象力,做一些其它的零食。
另一個王申家族在洛城慢慢崛起了。
炑臨每天的日子過得極其簡單,固定的修鍊過後,他就去城主府找那些生門境的士官交流武道。士官們最先不太願意跟他切磋,但是以炑臨跟城主的關係,也不好完全置之不理,於是就有人打算象徵性的過兩手,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聚核境小孩打發完事,結果一動手發現這小孩並不簡單,生門境一二級的士官竟遲遲不能將他拿下,以至於要發動武術。
最開始每每士官發動武術炑臨便要落敗下來,但時間稍長,炑臨漸漸的適應了。城主府的人都聽說了這個古怪的小孩,境界合適的都來與他切磋,一來二去的混熟了,炑臨也越發喜歡往城主府跑了。
時間這麼過了小半個月,來到了五月下旬。
王申銅招了很多人為他工作,小六沈弈等人也熟練起來,王申銅便不要炑臨幫忙了,叫他好好修鍊就行。
「有人敢找我麻煩的話,你就幫我修理他。」
炑臨知道王申銅那麼說是想讓他沒有心理負擔地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以王申銅的背景根本不會有人敢找他的麻煩,可是炑臨也不知道他想過哪種生活。他現在只有個樸素的願望,就是變強,或許這樣才能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於是炑臨整日除了修鍊,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其它的事了,他只要不往城主府跑,就會去郊外的山上。
炑臨從小就喜歡親近大自然,很多人在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都會因為遠離文明社會,感到焦慮,而炑臨只會覺得內心平和,如果可以,他願意獨自一人,永遠生活在深山裡。
炑臨躺在一棵大樹粗壯的枝幹上,陽光透過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身上。
日子好像要一直這麼愜意下去了。
炑臨摸著自己胸前那塊玉,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洛城,城主府,厲迫天在批閱文件。
一個巡邏的小兵慌不擇路地跑進大廳,跪到在地:「城主,天上有妖獸出現!」
厲迫天放下手中的文件,隨著小兵來到門外,只見天上密密麻麻的飛著數百匹長著翅膀的馬。
小兵沒見識,但是厲迫天認得,這馬說是妖獸確也沒錯,不過是早經人類馴化過的,名叫天馬,從它們身上佩戴的金色馬鞍來看,應該來自楚國皇室。洛城地處邊界,遠離首都,因此小兵會錯以為天馬是妖獸,倒也怨不得他。
厲迫天不知道首都的天馬為何會出現在這洛城,皇室對天馬管理極嚴,一般只用於特殊情況,像上次武道大會朝廷派遣的官員,都只是騎著普通馬匹趕了一個月的路來的。
他注意到騎在馬背上的人至少有四個在破軍境以上,厲迫天朗聲道:「此乃楚國禁飛區,不知諸位將軍所為何事?」
天上降下一封文書。
一個聲音回應道:「吾等乃大將軍萬山麾下將士,奉朝廷之命捉拿叛賊。」
這萬山乃是楚國第一大將,破空悟境強者,看來這個叛賊實力也非同小可。
清楚緣由后,厲迫天便不再過問了,像這樣不知深淺的事,他們要是需要協助,厲迫天定不會推辭,如果對方沒提,自己也必不可能趟這趟渾水。
天馬向著洛城以外的三不管地帶飛去了。
午後在寧靜的森林裡睡上一覺總是令人心曠神怡。
炑臨從枝幹上醒來,太陽升得正高,有一縷陽光剛好照在他的眼睛上,炑臨用手擋住,這時原本照在他手上的陽光突然閃爍了一下,樹葉也跟著搖曳起來,接著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從離他不遠的地方傳來。
炑臨聽力本就遠勝常人,爆炸的地方雖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但他依然聽到有幾個男人的叫罵聲。
炑臨循著聲音摸過去,只見遠處影影綽綽的站著好些人,他還沒看清,便聽見有人喝道:
「何人在此?」
炑臨環顧一周,確定那人指的是自己,他感覺那人語氣不善,便說:「我是來拉屎的。」
那人聽出是個青少年的聲音:「黃毛小子,我勸你趕緊出來!」
炑臨心想我便是出來了又如何,於是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炑臨走出來之後才發現,他看到的人影原來是四個年歲不一的男人,他們牽著四匹長著翅膀的馬,將一個坑團團圍住,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躺在坑中間,看樣子還有氣。此時九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看著炑臨。
「你們在幹嘛?」炑臨腦子飛速轉動,「你們要活埋這個老年人?」
那為首的男子上下打量炑臨,問:「真是拉屎的?」
炑臨沒理他,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構思里:「四個大男人欺負一個老人家,你們還要不要臉?」
那人確定了什麼,表情放鬆了些:「你想幹嘛?」
炑臨見那人不置可否,以為自己猜測正確,正義感催使著他往前走了幾步:「有本事沖我來!」並擺出攻勢。
「喲,還是個聚核境!」那人用嘲笑的語氣說,「屎拉完了就趕緊給我滾!」說完不再理炑臨,向那坑中的老者走去。
炑臨雖然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但有人當著他的面欺負老年人也是不行的,正好自己進入聚核境后還沒有真正放開打過,於是輪著拳頭沖了過去。
為首者像是沒有注意到炑臨的行為一樣,頭也不回,而他旁邊的人只是瞪了一眼,炑臨便感到一股巨力襲來,身體也隨之倒飛而出,直撞到一顆樹上才停下。
只一眼自己便承受不住了?炑臨內心波瀾起伏,這幾人是什麼人,實力竟如此強勁?
炑臨掙扎著站起來。那瞪他的人吃了一驚,在他的設想里這小孩應該失去了行動力才對。
旁邊一個短頭髮中年男人有點不耐煩,他對那瞪炑臨之人說:「你跟一個小屁孩兒費什麼勁,殺了便是。」說著手指對著炑臨,一束紅光自指尖激射而出。
炑臨感覺到了那紅光蘊含的力量,可他的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能移動分毫。
就在那紅光即將洞穿炑臨身體之際,一束蒼白色的光自炑臨的胸口射出,將那紅光完全抵消后,還未消散,又鑽回炑臨胸口。
炑臨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那短髮男子大吼:「這小子有古怪!」
只見短髮男子雙手結印,十數道紅光從他手中射出。
炑臨被紅光鎖定,無計可施,面對這樣的強大的對手,他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那種山一般的壓迫感令炑臨窒息。
「今天怕是要命喪於此了吧。」炑臨絕望地想到。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黑袍之人突然從天而降,他大手一揮,厚厚的黃色壁壘形成,將紅光盡數抵擋。
「對一個聚核境的小孩都要下此殺手嗎?」
黑袍之下是個沙啞的老者聲音。
為首者終於回頭了,他看向黑袍老者目光中有些忌憚。
「怎麼?不是都說你們是講規矩的人嗎?」
黑袍老者搔搔頭,道:「自然是講規矩的。」
「既然講規矩,為什麼還要橫加阻撓?」那人冷冷地說。
「畢竟曾經是我們學院的人,剛出學院就被你們殺了,要是傳出去,人家會不會以為是我們怕了你們,想撇清關係,所以才把他開除的?」黑袍老者說。
炑臨剛才受到攻擊的後遺症來了,他的意識開始有些渙散。
黑袍老者見對方沒反應,於是說:「這樣,我們各退一步,你們再給他一個月,一個月之後要殺要剮,我們絕不過問。」
為首者沉吟片刻,道:「半個月。」
「成交!」黑袍老者答應得很乾脆。
為首者冷哼了一聲,道:「我倒要看看,半個月時間,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
炑臨終於沒忍住,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至此,意識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