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垃圾與錢糧

()清晨，一聲粗鄙的喝罵在陰暗而潮濕的衚衕盡端響起，罵人的是一個健壯的瞎子，被罵的是一個小乞丐——瓦格。.Wenxuemi.「兔崽子，起床了，天知道你整天這麼能睡，要不是去年我在雪地里把你撿到，你他媽的早睡死過去，還不開工」，說完，咣當一腳上去，正踢在瓦格剛迷迷糊糊準備起來的身板上，只聽一聲慘叫，瓦格一下好像沒氣似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他媽的裝死，老子踩死你」，說完，瞎子的大腳又舉了起來，毫不猶豫的順著瓦格倒地的地方踩了過去。只見「昏過去」的瓦格一個滾身，爬了起了，嘴裡咒罵道：「死瞎子，總有一天老子踢死你。」「呵呵，有種便來，老子當年可是劍士，你小屁孩懂球，快點帶路，今天我們不能讓瘋婆子佔先了，不然，今天你就一天喝西北風」「就你這死樣，要不是小爺天天領這你，吃屎你都趕不上熱的，要不是小爺打不過瘋婆子，才不理你個老王八。」瓦格一邊抱怨，一邊拿起了瞎子的探路棍，朝瞎子的頭上虛比了幾下，這才滿意的把根子的一頭交給了瞎子，「走了，老狗」「走了，崽子」，接著令人瞠目一幕上演了，一個小乞丐，領著一個瞎子，竟是一路狂奔，穿過一個個的小巷子，徑直衝著城中的垃圾山進發了。「到了，老狗，估計瘋婆子快到了，給你棍子，就站垃圾衚衕口這兒，這裡拐彎，瘋婆子看不見，等我把她引來，你就狠狠地給她一下。」「他媽的，老子白混了，還用你教，趕快準備，」瞎子嘴上罵罵咧咧，手中的棍子卻握緊了一些，也舉過了頭頂。瓦格隨意的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靜靜地的藏在衚衕口的另一邊，緊張的不時在衚衕口看來看去。不一會，瘋婆子身上的破罐子聲就從叮叮咣咣的響了起了，瘋婆子一身黝黑的破絮，氈子一樣的頭髮混亂的絞著，背個口袋，鷹爪一樣的黑手拿著一個垃圾棍，一走三晃，嘴裡哼著小調唱著，「兔崽子們呦，誰敢欺負我，我打到誰家呦，砸他的鍋，掀他的炕，吃他的糧，喝他的酒，最後還有兩嘴巴哦……」「死婆子」，就在瘋婆子剛要出垃圾衚衕口，小瓦格一聲大叫，手中的石子對子瘋婆子的臉就扔了過去，接著，轉身就跑。瘋婆子沒防備，眼看小瓦格沖他一扔，她就知道不好，趕忙用手擋了一下。這邊還沒等瘋婆子反應過來，瞎子的棍子就輪了下來，嘴裡還惡狠狠地說的「死這，婆娘。」可惜，瘋婆子為了躲瓦格的石子稍稍的偏偏身子，棍子只是擦著身子下去了，就是這樣也是擦掉了她大腿上的破褲，帶掉了一大塊皮，痛的瘋婆子嗷一嗓子，跳起來就竄到瞎子的頭上，又撓又啃，瞎子也急了，拚命的想把瘋婆子甩掉，可是瘋婆子一直胳膊死死卡著他的脖子，一抓都是些瓶瓶罐罐，氣的瞎子直轉圈。這時，小瓦格狂叫著沖了上來，兩個袖口裡灌滿了土，沖著瞎子頭上的瘋婆子就揚了過去。還在和瞎子廝打的瘋婆子，一下子臉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記土炮，頓時嘴上和眼裡都是土。這下瘋婆子趕忙去揉眼睛，嘴裡還不斷地忘外吐，瞎子一下子掙脫了瘋婆子，把她甩在了一邊，瘋婆子也睜不開眼睛，不停地咳。瞎子臉上被瘋婆子撓的火辣辣的，剛把瘋婆子甩開，就在身旁猛划拉，可憐的瓦格正好在他身邊，瞎子一手就輪起了他，猙獰地喊道「死你」，瓦格就被發射了出去。只聽一聲低沉的「砰」的一聲，兩聲慘叫就響了起來，小而亮的是瓦格，尖而刺的是瘋婆子，瓦格的腦袋真好撞到她的門牙，腦門上多了兩個牙印，而瘋婆子的門牙齊根斷掉，還磕破了嘴皮，撞到了鼻子，嘴鼻之躥血。瘋婆子顧不得許多，一路狂叫，摸著牆根，捂著口鼻，跌跌撞撞的跑了。瓦格滿臉金星，感覺耳邊都是鳥叫，暈了半天起不來。瞎子聽見瘋婆子跑了，頓時意氣風發，插著腰，大聲叫「跟我斗，乾死你，他媽的，有種還來」瓦格總算清醒了一點，一摸腦門，老大個肉包，痛的他眼淚直打轉，不禁痛罵「死瞎子，老狗，敢把小爺扔出去，你不得好死，哎呦，痛死了，痛死了」「哈哈，崽子啊，還是老爺我厲害，一個絕殺就把她打跑了，看她下回還敢跟咱搶地盤，下回，打死她。」瞎子不禁興奮地手舞足蹈，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把瓦格一把抓到手裡，摸了摸瓦格頭上的大包，說道「小傷，沒事，看我的獨門傷葯」，說完，在背後的大包袱里摳摳索索半天，拿出了一個小錫壺，小心的擰開了蓋子，一股酒香飄了出來，不禁的吞了一下口水，輕輕地抿了一口，又馬上蓋好，放到了包里。「呸」，瞎子啐了一口吐沫，一把塗在了瓦格的肉包上，嘴裡還念叨「藥到病除」。當教堂的鐘聲響起的時候，瓦格和瞎子已經在垃圾山上忙了一個時辰，作為月牙城最大的垃圾山，佔地約三十畝，每天往這裡傾倒的垃圾大概有三十噸，垃圾山也有自己的規則，從富人區傾倒的垃圾被亨利兄弟占著，亨利兄弟是垃圾山上最有實力的一幫，手下有七八個小乞丐，除了揀垃圾，這群小乞丐還乞討、偷東西，偶爾還會客串一下搶劫，不過他們只敢對老弱和婦女下手，亨利兄弟是他們的保護傘，一般的麻煩都能擺平，擺不平的話他們也只能逃之夭夭了。瓦格和瞎子只能算是垃圾山上的小勢力，瓦格的武力可以忽略，倒是瞎子沒瞎之前可是個二級傭兵，體格健壯，在瓦格的配合下，也能嚇嚇人。昨天，瘋婆子居然來搶他們的地盤，還糾結了幾個垃圾婆，一頓的狂砸，打的瓦格和瞎子居然毫無還手之力，他們這才今天在衚衕口埋伏了瘋婆子。這小片垃圾山的物產並不算豐富，當然比從貧民窟倒出的垃圾要好一些，早上的一個時辰正是回收垃圾最好的時光，超過的這個點，垃圾中可用的東西都會被撿光了。「哈哈，小子，我們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不錯，我們有了三個藥瓶，一把斷的斧頭，今天這點收穫，夠我們每餐一頓了」瞎子悠悠的說道。「得了，瞎子，要不是我，你能這麼好運嗎？只會用你的臭腳踩，這麼長時間也只是找了個破斧頭，你看我找的藥瓶，一個居然是帶紋藥瓶，光是這個就最起碼能賣兩個銅板」「可是，你不要忘記，沒有我，你連一個藥瓶也不可能撿到，就憑你，瘋婆子一人就搞定你了，還有，巡城警衛對落單的小乞丐可是很感興趣，把你們買給奴隸販子，他們一下就可以賺兩個銀幣。」「他媽的，這些王八，總有一天，老子踢死他，狠狠地踢」，瓦格氣的抬腳踢飛了一個破罐子，叮叮咣咣的滾了好遠，正好落在了一個銀色東西的旁邊，要不是這會兒太陽出來，這東西閃了瓦格的眼睛一下，瓦格怎麼也不會發現它，仔細一看，是枚銀幣，他心裡頓時像開了鍋，「發財了，可不能讓這個老鬼知道」是瓦格這時唯一的想法。「看見一個瓶子」，瓦格一聲大叫，沖了過去，一把將硬幣抓在了手裡，抓在手裡一掂，瓦格頓時心裡涼了半截，不是硬幣，雖然這東西也有銀幣的外表，可是分量太沉了，比瞎子前幾天在他面前炫耀銀幣重多了，即使這樣，瓦格還是把它塞在了自己鞋子的破洞里，同時一把抓起了旁邊的破瓶子，裝模作樣的說道「原來是個破的」，丟在了一邊。「小鬼，你是不是有撿到好東西了，別看我是瞎子，我心裡可不瞎，你磨蹭半天在幹什麼，過來」，瞎子順著瓦格的聲音摸了過去，一把把小瓦格抄在手裡，衣角，頭髮，手裡，嘴裡，檢查了半天，也沒摸出來個所以然。瓦格則是一臉得意，他這個鞋子洞是前幾天剛磨出來的，瞎子不可能知道。「查好了，老鬼，我怎麼敢欺騙你呢，你可是我最親的人啊」，瓦格笑著說。「滑頭，算你老實，要是背著我敢藏好東西，別怪瞎子無情，走了」，瞎子罵罵咧咧的走下了垃圾山。瓦格無聲的呸了瞎子一口，作了鬼臉，也跟著瞎子走了下去。瓦格領著瞎子，七轉八轉，總算到了市口的舊貨店，瞎子一進門，就大叫道：「親愛的湯姆，看看誰來了，您最好的僕人來了，還不快點迎接。」「喂，瞎子，別大叫，東西放這」，老湯姆一點都不客氣喝道。「看看，我今天可是有好東西的，」瞎子一邊說，一邊從大麻袋中掏出了那三個破藥瓶，還有一把斷了的斧頭。「你看，這個藥瓶，多好啊，沒有一個豁口，還有這個，這可是高級的帶紋藥瓶，你摸這質地，這可是魔法師的藥瓶，還有這把戰斧，有點破了，可也是一把利器呢，你可以修一修，那就會很好用了」，瞎子喋喋不休的在介紹著，聽的瓦格只想笑。「五個銅板」，老湯姆有氣無力的說道。「什麼，五個銅板，湯姆，你可是一個誠實的人，怎麼能這樣呢？要知道，這些可是上好的東西，你不信來摸下，這個藥瓶……」「要就要，不要拿起你的破爛滾，」老湯姆不耐煩的嚷道。「好，怎麼會不要呢，」瞎子一把抓住的湯姆的手錢，不得不說，抓的很准，瞎子天生對錢敏感，鼻子就能嗅到錢的味道。「湯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不會騙我們這些可憐的人，我們可是老朋友了，正是靠像我這樣的老主顧，你的生意才蒸蒸日上……」瞎子一邊嘮叨，一邊把五個銅板連數了三遍，這才深深地對湯姆行了一個貴族禮，轉身帶著瓦格出去。「老狗」，老湯姆看見瓦格牽著瞎子走遠了，低低的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