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保護我

「你……你們……家住在這……里？」聲音很斯文，很柔弱。像個小姑娘似的。

不看人，只聽聲音。百分之百會讓人錯以為，說話的人是個嬌小柔弱的孩子。

走在黒不隆冬的樓道，黏在她身後的「棉花糖」不知道啥時候靈魂回家了。被驚嚇成了那樣，居然能說話了。

「嗯！」鍾婉玲點了點頭。

手電筒電池快要沒電了。她盤算著或許只夠明天早上使用了。每天早上她要很早出門去菜市場幫忙。因此，手電筒非常重要。可是，手電筒的電池很貴。因此，她用手電筒的時候非常節省。

「哎喲！」

由於樓道實在太暗了，身後那個人高馬大的「小姑娘」又是一個趔趄。頭再次撞到了她的背。

「對……對不起！」撞到她的人極其小心地賠不是。就生怕她一個生氣對他發飆。

她嘆了口氣，停下腳步。正準備從書包里掏出手電筒的時候……

「嗙！」

如果不是她及時抓住樓梯扶手，抱著書包的她險些被身後的傢伙撞趴在樓梯上。

撞到她之後，他慌忙退開。腳步聲中還有趔趄和慌亂。

腳步聲停，「棉花糖」的聲音冒了出來……

「對……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

「對不起……對不起……」

這還讓人說話不？

「閉嘴！」

「復讀機」終於停電了……

她打開了手電筒，光線尋找到了那個窩在樓梯角落裡蜷縮成團兒，抱住腦袋的傢伙。

他在發抖！

這樣個男生真叫人頭痛……

怎麼她印象里的男生不是喜歡逞兇鬥狠，就是喜歡成群結隊，再就是喜歡最求所謂的個性，潮流……

這傢伙卻絕對是個例外。

懦弱，斯文，和逞兇鬥狠巴不上半點兒關係。或許他這輩子都和逞兇鬥狠扯不上關係。這樣一個男生……

她抓了抓頭髮。

嗯！

這樣一個男生不能打，不能罵，不能吼，不能打擊，不能……

真格跟溫室里的小花兒沒有任何區別。

呃……不！他不是溫室里的小花，而是溫室里的大花！

而且，這朵大花還是一朵美麗動人，柔弱通透，弱不禁風……

總之，一切關於柔弱，美麗的詞語。甭管是形容男的或是形容女的。通通都用在這傢伙的身上准沒錯就是了。

看著人家因為她的「閉嘴」兩個字而縮在一邊瑟瑟發抖的時候。她心底里的罪惡感開始飆升、

「皇震霽！」她蹲在了他的身邊。拉了拉他肩膀上的衣料。

「對不……對不起……」

聲音可憐兮兮的，眼神可憐兮兮的……

這樣的他像極了一隻備受虐待，最後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的小動物。

「我又沒有怪你！再說了，是我停下腳步沒有及時通知你。你才撞到我的，按理說你沒錯的！起來吧！」將他從角落裡拉了起來，然後牽著他的手，一手打著手電筒。繼續往七樓走去。

她有種撿回一隻小動物回家的錯覺！

對！她今天沒有撿個人回家，而是撿了只小動物回家！

這樣的覺悟讓她哭笑不得……

自從母親去世，雖然家裡的擺設沒有改變。但是，為了最大限度的節省。她已經很久沒有開客廳的燈了。打開並不寬敞的客廳的燈，她將他安置在了椅子上。進廚房準備好了一盆洗臉水斷進了洗手間。招呼著他進洗手間打理臉上的臟污的當口。她開始煮晚餐。

晚餐很簡單。

一人端著一碗清湯麵條……

她原本以為有錢人家的少爺一定不會吃普通人的食物。沒想到，他卻悶著頭，斯斯文文地吃完了碗里的麵條。食物下肚，他的表情也不再那麼可憐兮兮的了。

看著他不緊張了，她洗了碗走出廚房開口道：「皇震霽……」

「是……是！」他驀然抬頭。狹長的眸子猶如黑夜裡的星子。

明亮，清澈……

這樣的美眸配著他那張精緻的臉！

這個皇震霽確實是個美人。要是他是個女生的話。鐵定是個超級大美女……

不行了……

看著他的這張臉，她腦袋裡又蹦出了《洛神賦》。

將視線移開，她走到了他的對面椅子前坐下。

「你家在哪裡？得想辦法通知你家管家，讓他來接你比較好。要不然，難保你不再次遇到剛才那些人。」招惹到那些人確實是件讓人頭痛的事情。

一提到剛才那些人，皇震霽的身子抖了抖……

但是，他卻罕有地直視著她的眼睛。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去！」說著，他微微低下了頭。他的頭髮再次恰到好處地將他的臉遮蓋住了。

「在那個家裡……」他的聲音幽幽地傳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皺了皺眉……

「我……我……」我了半天，還沒有下文。她嘆了口氣轉移話題：「可是，你也不能這樣下去不是嗎？」

「你能保護我！」

這一句話居然能從一個大男生的嘴裡，如此順溜地蹦出來？

他讓她錯愕異常！

什麼什麼？

保護？

啊喂……

他說顛倒了吧？

從理論上來說，該是男生保護女生吧？他一個堂堂男兒，說這句話卻說得如此順口……

真的是……讓她……

天啊！

「你是男生！」

「嗯！」

真了不起，他還記得自己的性別！

「我是女生！」

「嗯！」

「因此，應該是你保護我！」

「可是你能保護我啊！」他用小動物的眼神盯著她……

她的嘴角開始抽搐。

「你很聰明。考全校第一，而且還被保送到了星華學院免去了一切學雜費……」他很崇拜地地看著她……

「……」原來學習好也是一種災難……她的眼角開始抽搐……

「而且，你很善良……」

「……」她很想暴走……

「今天別趕我走好嗎？」

「然後呢？」

「我……為你打工……」

她突然有種想把這隻「小動物」踹出家門的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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