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污斑可醫治

第51章 污斑可醫治

柳拾畫的口吻驟然冷了下來,一雙包含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寒意直達眼底。

秦雪沒想到,跟著喊了她十多年娘的柳拾畫,有一天竟然會跟她提起先夫人,還揪著先夫人的事情半句也不肯鬆口,這讓她整個人都不安起來。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邊上傳來柳心婉矯揉造作的聲音,這聲音抖的厲害,充分表達了她此刻的氣憤、委屈、傷痛欲絕,更是充分的擊打在了君睿淵的心坎兒上。

柳拾畫這才抬起眼皮子,悠悠看向邊上的柳心婉和君睿淵,「我怎麼說話了?你重複一遍給我聽聽?我聽聽有什麼不對。」

「柳拾畫,你別欺人太甚!」

君睿淵面色鐵青,眼底彷彿狂風暴雨。

柳心婉被人欺辱這件事是君睿淵心底永遠的痛,那種恨,簡直想將柳拾畫茶吃入腹!

可這是事別人並不知道,只知道君睿淵柳心婉私定終身,所以他們此刻就算再生氣都不能發出來,不然被旁人看出端倪就完了。

「我哪裡欺人太甚了?太子,你是不是打不過我夫君所以拿我撒氣?拾畫自覺嫁入凌府後吾日三省吾身,修身養性,恪守規矩,每日也就觀花看草,怎麼太子就非得跟拾畫過不去呢?」

少女哀嘆口氣,一雙眼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你若是回來就是來說這些話,這裡不歡迎你。」

秦雪深吸一口氣,下了逐客令。

「呵。」

這話聽著著實好笑,柳拾畫斜眼看了秦雪一會,「我是來見父親的,你們非得和我說這一兩句,如今又怪我的不是了?側夫人做事不地道啊,從情分上講,拾畫好歹是左相府的小姐,你趕我走算什麼意思?從官場上講,拾畫是九千歲的妻,側夫人這不好好招待幫爹爹鋪路,竟還想讓爹爹得罪九千歲,怪哉。若從女德上講,您這素質,也該被休了,」

也該被休了!

眾人皆驚。

「好你個柳拾畫,這些年來,我秦雪帶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看你這張臉,為了你這張臉我是求遍了天下名醫,沒出閣前吃穿用度也沒少得了你的,此前……」秦雪本是嚴詞厲色,說著說著,聲音突然柔和下來,「此前你在長安城名聲狼藉,我何時嫌棄過你,還不是跟那些世家到處奔波為你說好話,如今,如今你翅膀硬了,倒回來欺辱老母,我秦雪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說著說著,秦雪突然聲淚俱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論演技,秦雪果真是個中翹楚,柳心婉也是深得真傳,這麼一番話的功夫,柳心婉也跟著哭上了。

柳拾畫抽了抽嘴角,以她的經驗來看,能讓此二人突然裝弱,她的便宜老爹怕是已經在身後了。

「您這話說的,若非您一見我進門就罵我賤人,說我不得好死,咒拾畫當年為何沒跟娘親一起去了,拾畫會這樣說么?更何況當初母親是怎麼死的,沒有人比你這個多年自居正夫人的人更清楚!」

柳拾畫白眼一翻,嗓音一捏,一口瞎話便空口編來,一番話哭腔中帶著倔強。

秦雪的哭聲被驚的戛然而止,一雙眸子難以置信的看著柳拾畫,不相信柳拾畫竟然敢空口白話瞎編亂造,直接將屎盆子扣在了她身上。

「你,你……」

秦雪抖著手,指著柳拾畫,半天憋不出一個字,旋即像終於看到了門口的柳鍾毅,哭嚎聲起:「老爺!您給雪兒做主啊!畫兒,畫兒怎麼可以這樣污衊我呢……」

柳拾畫回頭,看到柳鍾毅板著一張老臉走了進來,先是和太子行了禮,行罷禮,那臉上上怒容未散,「既然是三朝回門,便安生些,你們一個個的,當我這左相府是戲檯子?平白讓太子看了笑話!」

「老爺說的是,是妾身疏忽了。」沒見到柳拾畫被罵,秦雪訕訕應聲。

「特別是你!」

然而柳鍾毅轉瞬冷眉一豎又狠狠瞪了秦雪一眼,那一眼,令人心驚膽戰。

秦雪不敢再說話,關於柳心婉竟然和太子私定終身的事情,柳鍾毅顯然還沒消氣。若非今日太子臨門,她是斷見不到老爺的。

見此,柳拾畫輕佻的沖秦雪挑了挑眉,心中明鏡兒般。

她爹爹這人雖貴為丞相,為人卻最是剛正不阿,做事小心謹慎,最不願與人拉幫結派,一生只忠於皇上一人,卻如今左一個九千歲又一個太子,瞬間成了眾矢之的,火燒了眉毛。特別這親事還不乾不淨的,豈不是怒火攻心?

秦雪不敢發聲,只得死死盯著柳拾畫,咬碎了一口銀牙。

可今日,柳拾畫絕不是來息事寧人的。見大家都不出聲了,她便去和左相行禮,說是自宮宴一別好些日子沒見到家人,心中惦念的緊,便特意來相府看看爹爹,還帶了些上好的補品來,另外便是和父親辭行,告知明日便要隨九千歲南下,怕是許久不能來探望他老人家了。

柳爹聽九千歲竟願意帶柳拾畫南下,便知她在凌府過的不差,便也寬心,方才的怒容也一掃而盡,倒是君睿淵,從頭到尾都用一種吃人的眼神瞪著柳拾畫,恨不得對她扒皮抽筋才可泄憤。

一直輕聲細語好生與柳鍾毅說著話的少女卻轉而一笑,「爹爹,方才秦側夫人說為孩兒的臉尋遍了天下的名醫,我這邊倒還真有一樁喜事要跟爹爹說道說道。」

「哦?什麼喜事?」柳鍾毅聞言,略感興趣。

他這個女兒自從嫁了人,人安分了不少,口吃也頗伶俐,跟變了個人似得,他許久都沒覺得和誰處一塊有那麼舒心了。

柳拾畫溫婉一笑,特地看了秦雪和柳心婉一眼,「這幾日碰到了以為游醫,說是可以治好女兒的病。」

「竟有這等好事?」柳鍾毅聞言大喜,又略不放心,「可側夫人不是說你這病治不了么?」

「這……」

柳拾畫為難了看了一眼秦雪,觸及其驚疑不定的神色,囁嚅:「那大夫說,女兒這病……其實不難治。」

確實不難治,打娘胎裡帶出來的毒素,只要能夠把毒排出來,便沒事了。

她之前已經用草藥和藥膏調理,如今污斑已經淡去不少,只要再放出一碗毒血便可。

「你這話什麼意思?若是不難治,我傾盡全力為你找大夫難道是自討苦吃?能治便能治,何必說這種自大話!」

秦雪心中大感不妙,口吻也尖銳起來。

「放肆!」

不等柳鍾毅發怒,廳堂外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逆光中,一抹銀白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柳拾畫神色一緊,忙向門口看去,如臨大敵。

來人著一身銀白長袍,外披雲紋滾邊斗篷,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踏白鹿皮靴,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中,手中捏著清瓷玉扇,玉面清冷,不怒自威。

凌曄素來喜穿暗色衣服,頭一次一身銀白,竟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柳拾畫怔怔的看著門口的男人,她想,她從未見過如此清風霽月般的男子,可這人竟是九千歲。

其身後,柳書霆一身月牙白衣衫緊隨著踏進廳堂,神色疏冷,眼中隱含怒氣。

柳書霆怎麼和凌曄一起來了?

君睿淵神色一變,看著柳書霆一反往常溫潤的面容,心中開始猜度。

「見過九千歲。」

眾人忙行禮,秦雪更是冷汗森森。

「怎麼跟本督夫人說話的呢?你可好生掂量掂量。」

凌曄漫不經心的說著,大喇喇的在另一個主座上坐下,神色愜意,如在自個兒府上。

柳拾畫摸不準凌曄這是鬧哪出,心中擔心的很,便挨上去給他端茶倒水,低聲:「夫君,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您大人大量,別抓我回去成不?」

畢竟凌曄說放她出門的話不算親耳聽得,心裡總覺得怪慌張的。

「夫人這是哪裡話,為夫不過陪夫人回門罷了。」見身邊依偎的少女一臉緊張兮兮,凌曄失笑,又補充:「你要做什麼儘管去,被關了那麼久,是該解解悶。」

解悶?柳拾畫一抽嘴角,丫確實像凌曄的作風。

「畫兒,你方才說有辦法治你的臉,是什麼個辦法?」柳鍾毅憂心自家閨女,又問道。

「大夫說女兒這既不是胎記也不是生病,這其實就是出生時打娘胎裡帶下來的毒,母親中了毒,胎兒也不能倖免,但是女兒命大,這毒都堆在了臉上,主要是沖著母親去了,這才保下一條命。」柳拾畫意有所指。

柳鍾毅在朝為官那麼多年,又怎麼聽不出其中含義?當下冷聲:「你確定是中毒?你娘當時可是為了生你才死的。」

當初愛妻為生子在鬼門關徘徊了一個晚上,最後難產而死,他也因此對這個孩子心聲怨恨,一直不願見她,若柳拾畫所言屬實,那也就罷了,若是故意那這件事做文章,那便是大不孝!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夫君,請護駕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夫君,請護駕
上一章下一章

第51章 污斑可醫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