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滿
把手抽回來,攥成拳,偏著臉沒在看他。
傅黎修坐在床頭,從一旁的桌子上掏出一根香煙,卻不點著,只是在用指尖揉搓煙蒂。
「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傅黎修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多少情緒起伏。
「……」宋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跟他訴苦?
當年要不是這個男人不負責任……她宋徽能遭這些罪?
傅黎修又一次把她抱在懷裡,試著掙扎兩下沒掙開,但這混蛋也老實沒動手動腳,宋徽掙不開也就任他抱著了。
「跟我說說,怎麼從京城跑到了蕪城?」
「……」
「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
「啞巴了?」
「不想跟你說話。」
這句話把傅黎修噎了一把。
「行。」他把宋徽放開,讓她跟自己面對面,「也不用你多說什麼,繼續當年的合約就成。」
「這麼些年合約早就到期了!」宋徽趕緊用手捂在自己的嘴巴上。
「今天在續上,」傅黎修不依不饒的去掰她的手,「要知道剛才那會兒要是我不救你,你就凍死街頭了!」
「救我?正常的救法不是應該送醫院么?」宋徽用兩隻手捂住自己的嘴,雖然不清楚這貨為什麼對接吻那麼執著。
「給你把了脈,沒事,就是體虛,陰陽調諧一下就成。」
我信你就有鬼了!
傅黎修見沒辦法弄開她的防禦,乾脆換了個進攻方向,抱著她腰,親吻她的耳垂。
「合約可是要到你生子為止的……」
合約合約合約!
這兩個字讓宋徽想起母親在醫院痛苦望著自己的情形,本來被撩撥的有些蕩漾的心,頓時沉進了一片深海。
「合約早就不算數了的。」宋徽把捂著嘴的手放開,傅黎修以為她這是不反抗了,心下一喜,就要吻她。
然而再雙唇即將貼上的時候,宋徽悠悠的補了句。
「我媽死了。」
傅黎修的動作一滯。
宋徽望著他,面無表情:「我媽死了,就在六年前你失蹤的那段時間,她要做的最後一次手術很關鍵,只要撐下來還是能保住命的,但因為沒錢,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宋徽嘲諷的勾起嘴角,「所以我們的合約早就不算數了,是你先拋棄我們的,我媽你也沒救到。」
傅黎修終於明白剛才她眼神里為什麼會迸發出恨意來了。
從床上下來,捏出根香煙抿在嘴裡,傅黎修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飄灑的雪花,這都下一整天了。
他就那樣盯著窗外沒言語,宋徽瞥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些什麼,趕緊從包里取出手機充上電,開機後果不其然一連串未接來電,全是李安的。
宋徽趕緊把電話回了過去,李安接的很快。
「喂?怎麼關機了?」
「啊……出了些意外……」
「意外?」
李安正想說什麼,手機卻突然傳來陣雜音,然後就一聲稚嫩。
「媽媽!你沒事吧!」晨晨帶著些哭腔。
「媽媽沒事啊!」宋徽儘可能放平緩語氣,「今天工作太晚了,馬上就回去。」
「真的?」晨晨抽了抽鼻子。
「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那那,那你快點……我想你了……」
宋徽心裡一暖,「嗯,乖乖的哦。」
掛斷電話,宋徽扭頭就差點撞上傅黎修的臉,把她嚇了一跳。
「誰?」傅黎修滿目陰沉。
「沒誰。」宋徽咬著嘴唇。
「男的?還有個小孩?」
宋徽沒好氣的笑了笑,「你偷聽我電話?」
「到底是誰?」傅黎修不停地追問著。
「跟你有什麼關係?」瞪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手機跟包就要出房間,卻被傅黎修抓住手腕。
「鬆開,我要回家!」宋徽咬了咬嘴唇,有點生氣了,「我家人在等我。」
這句話說完傅黎修就不由得用了些力氣抓她,宋徽直接疼的臉色發了白,但還是硬撐著和他對視,絲毫不落下風。
僵持。
漸漸的,傅黎修抓著她手腕的力氣少了些,宋徽本來以為他要放過自己了,結果這傢伙卻突然開口說,
「我送你回去。」
賓士車疾馳著,而宋徽則緊緊抓著車門上的把手,膽戰心驚的看著傅黎修在路上超了一輛又一輛的車。
這可是剛下過大雪!這貨這麼開車不要命了!
路上的驚險讓一向暈車的宋徽難得保持了清醒,但下車回過味兒后宋徽還是扶著一旁的綠化帶乾嘔了好一陣。
傅黎修本來還在氣頭上,但看著她這樣子實在不忍,正要上去安撫,身後突然響起稚嫩的童音。
「媽媽!」
傅黎修向前伸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晨晨從傅黎修身後跑過來,直接就抱住了宋徽就哭了起來。
「怎麼在這兒啊!?」宋徽俯下身就看到晨晨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宋徽心疼的趕緊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他,然後抱起來安撫。
李安跟著晨晨走過來,有些埋怨的說,「這都九點多了,剛剛打你電話又關機,打不通他就非要在這兒等。」
「那也不能聽他的!」宋徽有些不滿的回著,「這麼冷的天把孩子凍著怎麼辦!」
這夫唱婦隨的全然把傅黎修當了空氣,傅黎修咬著牙乾咳一聲,這才讓兩人意識到旁邊還站了人。
「這位是……」李安向宋徽詢問。
「我公司經理!」宋徽忙不迭的說著。
傅黎修盯著宋徽,眼睛里透出捉摸不透的光。
宋徽被盯得發毛,看了一眼懷裡的晨晨,他已經合了眼,竟是睡著了。
咬了咬牙,宋徽還記得當年的合約,所以決不能讓傅黎修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
直接摟住李安的胳膊,宋徽輕笑著,「傅經理,感謝你送我回來,這天怪折騰人的,你快回去把,我跟我老公就不送了。」
看著兩人這你儂我儂的樣子,傅黎修下意識去摸煙盒。
老公?
李安愣了下,但看了眼傅黎修陰沉的臉,就明白過來宋徽這句「老公」什麼意思了。
「那個,這天實在遭罪,要不上去坐坐?」李安立即配合起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著。
宋徽皺了眉,有些不滿的扯了他一把。
猛地把把兜里煙盒攥住,傅黎修轉身就走,未發一言。
用力將車門關上,穩重的賓士轎車竟然晃了晃,而後引擎轟鳴,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