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蒙冤

六、蒙冤

「嘩……」這是我醒來后聽到的第一個響聲,準確的說我是被涼水潑醒的。

現在的我,感覺雙眼皮有千斤重一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勉強睜開。

我打量了四周一下,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祭廳睡覺了,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給綁到了外面那棵樹上,幫我翻進祠堂的那棵樹。

旁邊一大幫人,除了胡家的人,居然還有餘家和方家的人,正圍著我指指點點……

完了,看來真給堵胡家祠堂裡面了,雖然以前暗地裡也招惹過胡家,但從來沒給抓過現行啊。

我再看看旁邊,老萬不在,不用問,肯定先抽身跑了。

我立即恨得牙直痒痒,好歹走也叫我一下,太孫子了吧!

正在我尋思間,旁邊突然躥出個人影,還沒看清他的面相,抬起手來,就在我左臉抽了一記耳光,我還沒反應過來,右臉又挨了一記。

我定睛一看,胡秣周,和我平輩,在村裡也算是一等一的硬茬,只不過平時井水不犯河水,沒什麼過節。

我挨了兩巴掌,早就把自己翻牆頭偷進胡家祠堂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從來都是我得便宜,別人吃虧的份,立即咬著牙,瞪著眼看著胡秣周吼道:「姓胡的,你敢打我?」

胡秣周惡狠狠的回道:「你,該死!」

我立馬咆哮道:「我也就晚上在你們胡家祠堂住了一宿,怎麼的,凌霄殿還是閻王殿,不讓住啊?外面牌子上寫了嗎?」

胡秣周沒跟我廢話,上來對我肚子就是一拳,接著又是兩腳,打得我快吐出來了。

打完,他手往祭廳里一指:「死鴨子嘴硬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扭頭看了一眼,嘴上大聲應道:「怎麼著,我還能把你們家祠堂拆了……」

我硬生生的把後面的話收住,愣住了,因為我看到,裡面和我進來的原樣基本沒變,唯一變的是那個石供像。

石供像還在原位,不過頭已經掉到了桌上,而且把桌面都砸凹了進去……

我又轉向胡秣周,不解的問道:「你們,這是唱的哪出?」

胡秣周還沒回答,旁邊圍著的三家長輩平輩們卻大聲喊道:「打死他!打死這個不孝子孫!」

我既鬱悶又納悶:胡家打我,無非是錯以為我侮辱了他們先人。你們兩家不來幫我就算了,什麼時候和胡家的人穿上一條褲子了?

胡秣周冷冷的看著我說:「你不光侮辱了我胡家先祖,還侮辱了方家先祖。更加沒良心的是,你們余家先祖也給你侮辱了。」

說完,上來對著我肚子又是兩拳,不是繩子綁著,我估計得趴地上去。

其他的人一看,也紛紛湧上來,手裡拿著棍子、板凳、腰帶……

唉,遇人不淑!我暗自叫了一聲苦,看來今天一頓胖揍是挺不過去了,鬧不好小命都得交代在這裡。

正當我認命的時候,一個身影擋到我面前,對著人群吼道:「莽動什麼?現在人醒了,先問清楚,要殺要剮都不遲!」

我一看,是方連清,中學老師,我這個小輩眼裡的狗頭軍師,村裡但凡有大事小事,都由他調查前因後果,再由三家族長決斷。他為人耿直,不偏不倚,平素很有威信。

方連清這一嗓子,人群立馬停了下來,安靜的等著方連清處置。

正當我慶倖免了當前的性命之憂,方連清兩個耳刮子就落到我臉上,打得我眼前金星亂冒。

「余添,你父母姐姐現在都在家,我們派人看著,也不會連累你的家人。一人做事一人當,現在,給你說話的機會,你得把握好了,免得後面說我們沒讓你開口。」

我剛剛還在為家人擔心,現在看他們沒有連累家人的意思,我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現在無非是誤解我在三家祠堂瞎鬧騰了,讓我認罪而已,老萬啊老萬,你先人的還有忠有義,這手筆,可把我害慘了……

我立馬換了副笑臉,忍著臉上的痛意說道:「方叔,我知道的絕不隱瞞!」

方連清又指了指祭廳門口:「三家族長都在,這件事你今天必須說清楚!」

我一看,余家族長余滿星、方家族長方平量、胡家族長鬍度年正一人一張椅子,面無表情的望著我這邊。

我開口說道:「昨天晚上吧,我喝了點酒,頭暈的厲害就四處轉悠……」

我把昨天進祠堂的前後遭遇說了一遍,當然,我沒提和方雀打賭的事情,這也是我倆的默契:一個人出了事情,絕不能把另一個牽扯進來,否則失了援手,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我在敘述的時候,提到老萬的時候特地觀察了方連清的表情,雖然他面色沒有變化,但是我從他的眼神里讀到了些許不安。

也就是說不管老萬的故事真假,但有一點他沒撒謊:方連清的反應告訴我,他們的確認識。

我還沒說到一半,胡秣周就跳起來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狗娘養的講笑話呢,當我們這些人全傻子嗎?」

我白了他一眼,回罵道:「你愛信不信,你才狗娘養的呢!」

眼看人群又有騷動的跡象,方連清呵斥道:「余添,你接著講,是真是假,三家族長在這兒呢。」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我繼續講了下去……

在我講的過程中,我的注意力漸漸被三位族長吸引了過去。

按理,以他們三位身份,這時候出離的憤怒才對。可是,在我開講后,他們只是偶爾的抬起頭看我一兩眼,然後低著頭,看樣子在沉思什麼事情。

難道他們已經認定我就是兇手,現在,只是給我個自辯的機會,以顯示他們公平無私?

我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余滿星、方平量還有氣量聽我廢話,那脾氣暴躁的胡度年絕不會這麼冷靜,畢竟,毀人祠堂等於挖人祖墳,早就該拿著刀給我開膛破肚、大卸八塊才是他胡度年的做派。

太反常了……

我剛說完,方連清便大聲說道:「余添已經說完了,族長們回去商量一下,現在都回家吃飯去!」

胡秣周剛想插嘴,方連清喝止道:「你想怎麼樣?給你把刀,你能把他剁了?」

胡秣周看看胡度年也沒什麼表示,便惡狠狠的瞪了我一樣,扭頭就走了。

其他人開始逐漸散去,畢竟族長在這兒,族長不發話,誰都不敢明著造次。

有幾個胡家的不甘心,走之前罵罵咧咧,還對著我連吐了好幾口吐沫……

我心裡暗暗發狠:也就我手給綁著,否則我能給你們嘴打歪,等著!

方連清從三家各挑了幾個人,押著我從胡家祠堂轉到村中間的方家祠堂。

這算什麼?遊街嗎……

到了方家祠堂,我又給綁到樹上,留下了一個人看著我。

一直到晚上,除了喝了一點水,一口飯都沒吃到。

其實,渴點餓點我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是蚊子,吸附、叮咬、漲肚、飛走,我只能看著蚊子一批接著一批……

我除了身子不斷的扭動外,只能死命的用牙咬著舌頭。

方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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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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