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曾經的天子（二）

葉凌走去攤位前打量著攤位上的物品，有幾件比較有興緻的還拿到手中仔細端詳一會兒。

而那個攤主卻目不轉睛死死盯著葉凌，好似生怕葉凌會不給他錢而偷走他的東西跑掉一樣。

葉凌拿起一枚長滿鐵鏽的槍頭，然後對那攤主道：「先生，這枚槍頭怎麼賣的？」

那名攤主看到葉凌在詢問槍頭的價格，嘴角有些抽搐道：「這個……不賣……」

聽到攤主不賣，葉凌便把槍頭放下，搖了搖頭道：「可惜了。」

但隨後，攤主擺了擺手改口道：「賣賣。」

說出賣字之時，葉凌明顯能看出攤主眼中的不舍和對槍頭的絲絲留戀。顯然，這個槍頭一定伴隨他很多年了。

可就在葉凌拿起槍頭，準備問攤主打算賣多少銀子時，突然竄出了一伙人把攤位連同攤位上的物品全部掀翻。而後更是當著葉凌的面兒，一腳踢在那名衣著破爛的攤主肩頭，將其踢出數丈開外。

「嘿皇帝小老兒，居然在這裡賣破爛討生，問過大爺我了嗎？」

來人是落塵域有名的混混兒，名叫大虎，其貌不揚的樣子卻有著氣變境的修為，仗著自己的修行境界帶著幾百號打手在落塵域內經常欺壓普通百姓和生意之人。

而他口中皇帝小老兒，正是指那名衣著破爛的攤主。

葉凌則是從一開始便認出，這名看似普通老頭的攤主，便是那一千一百年前烽火戲諸侯的舟國國君弓笙。

葉凌對小魔狗低聲說道：「你於八千年前飛升，對於舟國什麼的自然是不知曉，眼前的年老攤主就是當年的舟國國君弓笙天子。」

「皇帝小老兒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果然是天授皇權，你一個亡國的狗屁皇帝居然活了一千多年了，趕緊把你這些破爛玩意兒丟掉，拿些真金白銀給大爺我做保護費使。」

「我沒有……沒有銀子。」弓笙踉蹌的站起身來，年老的身軀怎能受得了氣變境修行者的一腳?這一腳踢得他渾身作痛。

小魔狗見此情景忍不住好奇向葉凌問道：「這皇帝能活千年，至少也是御氣境的修行者才能有如此壽元，他為什麼不回擊那個氣變境的混混?」

葉凌則道：「他並無半點兒修為，能活千年不死是因為舟國國運皆在他一人身上。舟國的國運尚存本不應滅國，但卻被強行滅國，舟國國運自然落到身為天子的他一人身上。一人有一國之運，能活千年不死又豈非不可能？」

於是，小魔狗定睛細看，發現弓笙身上仍舊有龍氣存在。

「管你有沒有銀子，大爺我都要修理你一頓。」混混大聲叫囂著，引來不少人駐足觀看。

事實上，舟國國君未死這件事落塵域內幾乎人盡皆知。但也無人知曉一千多年前，多國以及修行者勢力滅掉舟國而沒有殺掉國君弓笙的原因是什麼，也沒有人有精力會去關注千年前的事情。

這名混混並不是第一次欺辱弓笙了，畢竟弓笙曾貴為一國之君。將曾經的一國之君踩在腳下，這名混混很享受這種感覺。

不光是這名叫大虎的混混兒，甚至就連落塵域的普通百姓見到弓笙都會羞辱一番，甚至拳腳相向。

人性本如此，世人都會通過欺負弱者來彰顯出自己的強大，這其實也是在掩蓋自身的懦弱。

欺負弱者彰顯自己的強大本就會生出扭曲的自豪和榮譽感，更何況是欺負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皇帝呢？

如今的弓笙，好像是個人就可以將他踩在腳底下，即便是做著最不入流的工作，身份最底下的奴僕也比他強。

那名叫大虎的混混繼續對著弓笙拳打腳踢，圍觀的人也都在看著熱鬧，甚至有不少人也無故的上前踢弓笙兩腳彰顯自己。

葉凌見此情景轉身離去，而小魔狗卻想出手教育這些人，但卻被葉凌拉住離開遠離了人群。

小魔狗不解的看向葉凌，忍不住開口道：「主人你為什麼攔著我教訓這群人?這些人太可惡了。」

葉凌卻釋然的說道：「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你能管得了那麼多嗎？」

小魔狗則氣憤的說道：「主人，如果不教訓這幫可惡的傢伙他們是不知道悔改的。」

「悔改？」

「悔改什麼？」葉凌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人嘛，尤其是凡人，總是愛趨炎附勢跟風搖擺。只要一個人去做某件事就會有一堆人附和著，這是改不掉的。」

「比如說，一個人踢了醉漢一腳，兩個人踢了醉漢一腳，三個人踢了醉漢一腳。等到七八個人都踢了醉漢一腳之後，就會有大批的人跟風去欺負那個醉漢。有時候，凡人對於對錯的是非觀念連野獸都不如。」

「那，，難道就任由那些人欺負那個皇帝嗎？」小魔狗還是忍不住想要出手。

對此葉凌無奈的嘆了口氣，向人群的方向望去，坦然道：「你看人群里的人，每個人其實都戴著一個面具。有惡毒、有善良、有同情、有憤怒、有嘲諷、有不屑、有陰暗，有無情……總而言之，形形色色，那個曾經的皇帝弓笙其實早已看破了這一切，已經變得麻木不再抵抗了。」

葉凌心中暗道「實際上，弓笙是他百萬年間，見過的最強大的凡人！無論是心境還是武力上……可以說是，凡人之巔！」

葉凌繼續說道：「當年如果他願意，以他一人之力就可保舟國上下。別看他如今被人欺，可有誰知道只要他願意，他一人便可擋百萬雄師。」

聽完這句話，小魔狗心中不為一顫！凡人之力，一人可擋百萬大軍?即便是元嬰境的修行者也不敢一人對抗百萬軍隊啊！

「別看了，正事要緊！」

葉凌敲了一下小魔狗的腦袋，一人一狗還要完成此行的目的，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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