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問題
有點意思，是有意思的意思，也意味著沒什麼太大的意思。
這種感覺或許就是，可以用來作為消遣的程度吧。
少女的武器是她腿部那套銀白的鎧甲，或者是她的那雙戰靴，不過這些對於寒凌而言都無所謂，他只是覺得莉莉絲以此作為武器倒真是蠻別緻也蠻有趣的，對她的腿上功夫也有了那麼一些興緻。
於是他彎下腰來，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沒有回禮，只在下一瞬，莉莉絲驟然閃身至寒凌面前，右腿屈膝而起，腳尖攜著勁風直奔寒凌下巴踢去。
看到少女白皙的大腿，寒凌幾乎是無意識的向某處更進一步的瞥上一眼。
好吧，有時候他真的認為，安全褲簡直是這世上的萬惡之首。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思考這種無聊的事情，只能說明寒凌其實沒有把這一擊放在心上，事實上，在他還在胡思亂想之時，他的身體已經靈巧的向左側一閃，讓開鋒利的靴尖。
莉莉絲右腿一滑，向寒凌肩膀落過去，右手順勢上揮。
雖然說是右手上揮，但因為少女身上的風衣實在有些大，大得袖子已經蓋住了應該白嫩的手掌，所以說上揮的是右手，不如說上揮的是右側的衣袖。
霧氣凝聚成的水刃斬向寒凌。
寒凌輕咦一聲，他沒有想到眼前挑戰自己的少女竟然會是一位二星統帥境界的御魔者。
明明她看起來，才和鷽鈅差不多大的樣子吧？。
寒凌後退，躲過莉莉絲下劈的腿，隨手擲出一把匕首打散霧刃，匕首插入地中迅速消散，寒凌忍不住皺皺眉。
那並不是寒凌主動散去死霧讓匕首消散，而是自然而然的瓦解，或者應當說是……被腐蝕殆盡？
那大概便是莉莉絲的霧氣的作用吧？
這倒是一件稍需關注事情，寒凌在心中暗自想到，在了解那團迷霧究竟擁有怎樣的腐蝕性之前，自己或許不應該與她的霧氣直接相碰。
伴隨做出這樣的決定，寒凌開始有意的與莉莉絲拉開距離，僅僅憑藉著自己擲出的匕首去限制少女的行動，觀察她的一招一式，開始尋覓在她身上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破綻」。
他的雙眼看似是在觀察少女的雙腿，然而卻並不僅僅只是在追蹤那雙戰靴。
銳利的刀鋒雖令人畏懼，但卻不可被其震懾，不可只看其一，而要觀其全貌。
莉莉絲的小腿再次踢過來，然而這次，寒凌的雙眼已經敏銳捕捉到少女的動作，死霧開始在手中凝聚，只需在下一瞬便可以發起反擊，甚至一擊制敵。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在死霧即將凝聚成形之時，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死氣驟然出現，寒凌微微皺眉，再次閃身躲避開少女的攻擊，雙眼微眯，更加仔細的感受探尋那一道死氣的來歷。
與自己喚出的死霧，召喚降臨的死亡不同，這道死氣並非被人釋放而出，更像是自某處埋骨之地淡淡擴散開來。
就像昨晚同趙乾宇探討之後，自己感受到的那一縷死氣一樣。
但是他卻並沒能找到死氣的來源，所以只能將結論歸結為某種無法言明的存在，或許是亡魂或許是喪屍，也或許是昔日這裡曾發生殘酷的殺戮，這般強大的死亡露出一絲自己的氣息，而他能做的也不過是提醒星芒的眾人提高警惕。
他想再細細的感受那道淡淡的死氣，然而自己的感知卻被無情的打斷。
因為莉莉絲的追擊，已然到來。
右腿落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就在同時，左腳向後擦地隨後向前劃去，目標則是面前對手的側腰。
在戰鬥之中分心乃是大忌，而寒凌此時不免感到有些煩躁，那一絲絲死亡的氣息若有若無卻不知道來自於何處，如果不能尋到死亡的蹤跡，他始終對同伴的安危有些擔憂，手中一把匕首扔去正中莉莉絲的靴尖，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莉莉絲左膝彎曲，在空中劃了個圈。
一道霧線纏上了寒凌的右臂，衣袖發出了嘶嘶的聲音，他沒有表情，右手拉到霧線上。
他的手沒有受到腐蝕，一層死霧凝聚著護著他的手掌，那線被綳直，急劇收縮，卻終究不能勒進血肉中去。
隨手一拉，霧線直接崩斷，寒凌身上霧線之下的衣服部分直接化作粉末飄散，寒凌看著莉莉絲的眼睛，聳聳肩道，「就算作我輸了好了」，隨後便直接轉身向遠處走去。
「這位同學！」老師在寒凌的身後喊道，然而寒凌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離開，而老師也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動身來阻攔他。
他要再去找找那股死氣的源頭，他要去驗證昨晚自己和趙乾宇的猜想。
儘管這對自己的對手極不尊重，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無非不過是個稍微有些漂亮的姑娘而已，自己又何必去太過在意她的感受？
當然，莉莉絲並不知道這些，她不知道寒凌感受到什麼自然也不清楚為什麼離開，她更不知道寒凌最初來到這裡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上學畢業之後去公國做官，銀白的腿鎧散去，她抱臂胸前，面頰已經鼓了起來，眼睛中滿是不爽。
她只覺得寒凌是在敷衍與自己的戰鬥，僅此而已。
這個傢伙只是隨隨便便接了自己幾招就直接認負，豈不是完全沒把自己當作對手？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莉莉絲這樣想著，站回到班級的隊列之中去。
寒凌慢慢感受，慢慢走著。
那道死氣卻一直虛無縹緲找不到來處。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不知道多遠，然後寒凌在那片小湖旁邊遇到了似乎正在低頭沉思的承燁。
「你這是翹課了？」寒凌笑笑，踮起腳來拍拍承燁的肩膀，隨口問道。
「沒什麼意思。」承燁搖搖頭，卻沒有否認寒凌的話。
這種「沒什麼意思」之類的話聽起來固然可笑，但是對星芒的眾人而言卻是很充分的去做某事的理由：因為沒有意思，所以課就不上了。
或許吧。
承燁同樣感受到不知何處的熟悉氣息，決定試著找找卻一無所獲，想想還是問了出來：「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很熟悉？」
寒凌有點驚異，一起生活近一年自然早已經知曉承燁的魔魂其實是罪孽，他只是沒想到承燁也會有這種莫名的感覺，他更震驚於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那麼這個有些大膽的猜想或許是真的也說不定呢？
「有，我感受到了是死亡，你呢？」
「是罪惡。」
寒凌沉默片刻，隨後發話道，「這樣吧，今天晚上到我房間來。」
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晚上到我房間」實在是太容易引起誤會，承燁嘴角有些微抽搐，「你不會要告訴我你房間有什麼好康的吧？」
寒凌並沒有在意承燁說什麼，他托著下巴，「得讓那對兄妹也過來，這事可能有點複雜了，」順口問了承燁一句，「聽說，你很勇哦？」
承燁嘴角抽搐得更厲害。
值得一提的是，實戰課下課後，莉莉絲找到了寒凌要和他再打一場，結果卻被寒凌一句「你很閑嗎？就算你很閑我也有事要忙，所以麻煩你暫時不要打擾我」頂了回去，也因此被眾人嘲笑活該單身。
入夜後，包括鷽鈅也在趙乾宇極度完美的假裝遺失寢室鑰匙拖住門房的完美演技之下成功偷渡，所有人集中到了寒凌房間，而房間內卻只點燃了一根蠟燭。
「我怎麼有種傳奇故事中，反派們集體密謀的感覺呢？」王天雨撓撓頭，他還不知道自己被找來做什麼。
「事實上，我們要做的事恐怕比反派好不到哪去。」趙乾宇苦笑著，「如果我和寒凌的猜想是正確的。」
「什麼？」王天雨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戰錘，儘管思維並不死板僵硬，但他本質上依然是那個正義感爆棚的少年，他絕不忌憚挺身而出與可能存在的邪惡一戰。
鷽鈅直接在王天雨腰間掐了一把，對趙乾宇說道：「你們還是不要賣關子的好。」
寒凌和趙乾宇對視一眼，終於是寒凌開口道。
「你們還記不記得，墨顏那傢伙為什麼要教導我們，為什麼要利誘我們來到這家學院，他明明知道我們都有自己的難題要去解決，也知道自己有寶物去尋覓，為什麼卻要讓我們來到這裡去過這種悠閑的校園生活？而且，他堂堂一個超凡入聖為什麼要來這裡開一家學院？」
思維較快的承燁與鷽鈅已經想清其中關係，不由得輕咦一聲，而天勛困惑的看著寒凌，王天雨雖然不知道寒凌究竟什麼意思，但聽到自己妹妹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知曉鷽鈅必然已經得出答案，所以並不在意。
寒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似乎在平靜心情，然後才繼續說道：
「什麼學院需要兩位超凡入聖來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