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闖禍
綠蕊正愁著怎麼擺脫這個二貨丫鬟,她卻突然住了嘴,說了句沒趣就自顧自走了。
這正中下懷,綠蕊生怕她反悔,趕緊一溜小跑。
等她喘著氣跑到淳居院,正好遇見丫鬟開門倒夜香。
她看了一眼綠蕊手中的東西,就明白了綠蕊此行的目的,笑道:「妹妹是從端月居過來的吧,夫人還在睡著,昨夜夫人夢魘,很晚才入睡,估計要好一會才能起來呢。」
綠蕊忙說:「姐姐您忙您的,妹妹左右沒事,就在這等著。」她可不敢讓人驚擾了夫人。
就站在廊下等,本以為夫人會早起去給老祖宗請安,等不了多久的,誰知綠蕊腳都站的麻木了,才見夫人的房門打開,走出一位大嬤嬤。
綠蕊暗鬆氣,總算等到夫人起床了。
誰知嬤嬤掃視了綠蕊一眼,面無表情道:「我去給老祖宗告假,夫人身子不適,就不去給她老人家請安了,順帶著通知各院今日給夫人的請安都免了。你把東西放下,一會夫人起了,我拿給她看就是。」
夫人身體不舒服,可能一整天都賴床上,她難道要在這兒站一天不成?正好可以回去告訴小姐,讓她過來侍疾,以彰顯小姐的孝順賢惠。
綠蕊道了一聲「是」,就欲把托盤交給嬤嬤。
嬤嬤伸出去的手頓在了半空,她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接凈帕。
她是過來人,雖說足不出戶,但蘇家是名門大戶,裡面的人雖不說是魚龍混雜,也是各有手段。老爺的侍妾也好,各位公子的通房也罷,幺蛾子層出不窮,光圍繞這凈帕,就出了不少問題。
按理說苗雪易出自伯府,家教、見識不是一般的粗鄙丫鬟可比的,可凡事都有萬一,何況苗雪易一開始並沒有和少爺訂婚,而且下人們都傳,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婚前就互生情愫。以大少奶奶的手段,大少爺能臨時起意娶她,暗度陳倉不是沒有可能。
還是讓綠蕊在這裡等吧,如果她接過來,萬一凈帕上出了事,她可說不清楚。
「嬤嬤?」綠蕊見嬤嬤發愣,低聲喚了一聲。
嬤嬤臉上浮起訕笑:「老奴想著夫人也快起來了,還是你親手交給夫人,也顯得你家小姐禮數周到,剛才是老奴多嘴了。」
綠蕊心想嬤嬤說的也是,她不和夫人打個照面就走,過後小姐又要落人口舌。
念頭轉換隻是在一瞬間,不過很快嬤嬤肯定會為她沒有接手凈帕而感到慶幸。
過了半個時辰,靖國公夫人慵懶起身。昨夜因為一句占卜,她愁了一夜,快天亮才迷糊了一陣,這會兒正覺得頭沉胸悶,可也不得不起床。算算時辰,老爺快從宮裡回來了,她挂念老爺去容妃娘娘那裡怎麼說,根本躺不住。
正好嬤嬤也從老祖宗那裡回來了,見夫人起身,趕緊上前伺候著梳洗更衣。
等夫人穿戴一新,氣色也好看了些許。嬤嬤這才稟報說:「大少奶奶身邊的丫鬟送凈帕來了,就在外頭侯著。」
提起大少奶奶,靖國公夫人就覺得不快,要說凈帕都是成親的第二天一早就要送來的,拖到今日,還不是因為她招來的那場大火。
「進來吧。」靖國公夫人冷冷地說。
她心情本來就不好,又不能對新婚的兒媳婦發作,乾脆驗了凈帕,讓綠蕊趕緊走人。
綠蕊端著托盤,恭敬地站在下首,表面上努力堆著謙卑的笑容。
靖國公夫人以嚴肅苛刻著稱,她心裡發怵。
嬤嬤扯過凈帕,朝夫人的方向展開。
靖國公夫人正側對著他們,漫不經心往這暼了一眼,正想讓綠蕊下去,忽覺得不對勁。
她「唰」地轉過頭,怔怔地盯著凈帕看了一眼,變了臉色。
嬤嬤見夫人瞬間臉色鐵青,忍不住低頭朝凈帕瞧了瞧,老臉也驚的煞白,比乾乾淨淨無一絲雜色的凈帕還要白上幾分。
綠蕊也看見打開的凈帕了,她的頭腦變得空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不對呀,端月居的嬤嬤拿出凈帕時,臉上明明是笑眯眯的,小姐也心情不錯的樣子吩咐她來送凈帕。
她腦子飛速旋轉,努力回想是哪裡出了岔子。
對,後花園,一定是那個二貨丫鬟偷偷把凈帕換走了。
可她們吵歸吵,綠蕊記得很清楚,除了剛開始撞上的那一下,丫鬟一直離她有五六步遠,不可能夠得到的,而且在和丫鬟撞上之前,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凈帕,不可能是那丫鬟搞得鬼。可除了她,綠蕊一路上根本沒遇到任何人。
凈帕是乾淨的,這對於小姐來說,可是莫大的恥辱,弄不好,可能要被夫家休棄。綠蕊又驚又怕,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夫人……饒命。」除了磕頭求饒,綠蕊說不出別的話來。
「你主子做的好事,與你何干。」靖國公夫人陰沉著臉,喝道:「把這個丫鬟趕出去,將苗雪易給我叫來,我倒要看看她怎麼解釋。」
綠蕊欲哭無淚,額頭都磕的紅腫了。
「夫人,都是婢子的錯,這上面明明是有的,婢子也不知為何變成了這個樣子,請夫人明查。」
「你親眼看見了?」嬤嬤見綠蕊哭的惹夫人心煩,就問道。
一句話把綠蕊問愣了。她只是從小姐的表情中猜測凈帕沒有問題,她一個未出閣的丫鬟,怎能去見這種東西。只是如果她說出後花園遇到那個丫鬟的事,必定會扯出老祖宗。當時只有她們二人,並無第三人在場,那丫鬟矢口否認,她也沒轍,反而會連累小姐得罪老祖宗。
綠蕊知道自己闖大禍了,回去小姐肯定要罵死她的,如果因為這個讓小姐在蘇家抬不起頭,她會成為整個苗府的罪人。
靖國公夫人懶得再理會綠蕊,嬤嬤眼尖厲色地扯起她朝外走。
剛拖到門口,就與慌慌張張的家丁撞了個正著。
是老爺身邊的人,嬤嬤料定他有急事,趕忙閃了個口子讓他進去。
「夫人,老爺讓小的給您報信,公主殿下隨老爺一起回府了。」
夫人「騰」地站起來,招呼嬤嬤:「快打點上下,別的事暫時擱置。」
嬤嬤手一推,將綠蕊丟到門外,低吼道:「滾你房裡去,記住別讓你主子沒眼見的過來煩擾夫人。」
綠蕊哪敢含糊,趕快跌跌撞撞跑回端月居給小姐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