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宋銅逃跑了!
徐守仁怒沖沖回到公安局,他是在生自己的氣,也是在生強偉的氣。他原本想尋求強偉的支持,哪知強偉也會跟他打官腔,說官話。啥時候,這些頂頭上司們說話能透明點兒,能直白點兒,不要再跟手下玩啞謎!他這麼想著,沖刑偵二隊陸隊長說:「馬上收審宋銅幾個,行動要快!」陸隊長剛一猶豫,徐守仁就發了火:「怎麼,你們也怕了是不?立即採取措施,出了問題我徐守仁一個人擔著!」
「是!」陸隊敬了個禮,轉身就往外走。徐守仁又在後面說:「同時跟許艷容那邊取得聯繫,立即傳喚招待所老闆蘇燕子!」
陸隊帶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宋銅的辦公室,辦公室沒人,值班民警告訴他,宋銅幾個去了華都賓館,半小時前接到報案,說有人在華都賓館販賣***。他們又火速趕往華都賓館,在一間套房裡,老虎幾個剛剛坐上牌桌,就被銬上了手銬。但是沒發現宋銅,搜遍了賓館,也不見宋銅的影子,那個姓江的警察也不在。
「宋銅呢?」陸隊問老虎。
老虎齜牙咧嘴笑了笑,道:「不知道。」
「老虎,你涉嫌虐待致死上訪人老奎,聰明的話,就儘快說出宋銅去了哪兒。人命關天,你不可能自己扛著吧?」
「你嚇唬誰啊,姓陸的,這手銬你能戴上去,就怕取不了,到時候讓你哭都來不及。」老虎的氣焰極為囂張。
「我壓根就沒想取!」陸隊拍了下桌子,警告道,「你如果再不說出宋銅,將來會罪加一等。」
「少跟我啰唆,你憑什麼抓我?姓陸的,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帶下去!」陸隊沒時間跟他熬,宋銅會不會提前聽到風聲,跑了?
半小時后,前往家裡搜捕的人員回來了,宋銅家沒人,老爺子那邊,他也沒去。
「一組去電信局,查他的通話記錄,看半小時前他跟誰聯繫過。另一組立刻上高速公路,命令沿線各檢查站,發現他的車,立即扣留。」
陸隊剛說完,有個警員湊他耳前,低聲道:「陸隊,宋老爺子大發雷霆哩。」
「他發?我還沒沖他發呢!」陸隊說完,就急著去見徐守仁。來到徐守仁辦公室,見徐局正在接電話。從表情判斷,一定是宋老爺子。果然,接完電話,徐守仁就發起了火:「什麼東西,在河陽當了多少年太上皇,當得都不知天高地厚了,還真以為老虎屁股摸不得!」
等聽完彙報,徐守仁就有些傻眼:「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聽到消息!」
兩天後,陸隊他們還是沒查到宋銅的去向,至此,徐守仁才確信,宋銅聞風而逃了!
許艷容這邊,也有重大突破。許艷容外調,正是去新疆,她想進一步獲得林芳的證詞,同時她想查明小奎這些年在新疆到底做什麼。當初小奎跟媳婦酸果兒離婚,許艷容依法調查過小奎的家庭財產,確證小奎有六萬多元的銀行存款,這錢是小奎夫婦倆養豬得來的,法庭判決時,依法判給酸果兒三萬五千元,加上孩子的撫養費,小奎應該一次性向酸果兒支付人民幣五萬八千二百多元。後來正是這錢落實不了,酸果兒娘倆才到法院鬧,迫於無奈,此案才轉到執行庭強制執行。
許艷容不虛此行,不但從新疆一家農場查到小奎跟人合夥買地的事,還從合伙人那兒得知,王軍跟馬虎到新疆執行案件時,小奎曾給過馬虎一萬二千元,是從買地款里給的。馬虎跟王軍並沒立即帶走小奎,要小奎想辦法湊齊六萬,說交了錢他們可以不帶走小奎。一周后,小奎又將借來的一萬交到馬虎手裡,說只有這麼多了,他買了地,把錢全都投了進去,實在拿不出更多的,請求法院再寬限一段時日,他一弄到錢,就馬上寄來。馬虎拿了錢,笑哈哈說:「行啊小奎,有你這個態度,我們就放心了。這次先不帶你回去,下次我們來時,如果拿不到剩下的錢,就別怪法律無情。」
誰知第二天晚上,小奎跟合伙人剛剛吃完飯,一輛警車開來,不容分說就帶走了小奎。
馬虎跟王軍先後兩次從小奎手裡拿了兩萬兩千元執行款,但從小奎死到今天,他們也沒向法院提起過這事,倒是小奎死後,兩個人拿著醫院出具的五千多醫療費還有一千多看管屍體費,多次找酸果兒討要,這才導致酸果兒悲傷絕望,投井自殺!
許艷容還從林芳那兒了解到,那天列車上,小奎受不了折磨,跑出來跪過道里喊她救命時,好像提到過錢。林芳還說,馬虎跟王軍匆匆下車后,她在打掃衛生時撿到一個飲料瓶,裡面裝的居然是尿。可見,他們一路上是怎麼折磨小奎的!
周濤這邊也有收穫。周濤不愧是周濤,他巧借王軍嫖娼這事,準確地拿捏了王軍心理。王軍結婚不久,妻子在河陽教育學院當教師,無論從家庭出身還是本人條件,都要比王軍強。王軍最怕嫖娼的事傳到妻子耳朵里,周濤以通知家屬前來領人為招,硬是撬開了王軍嘴巴。王軍承認,兩萬多執行款是他們拿的,事後全部交給了左旂威,他跟馬虎心裡不服氣,才拿著醫院的**去找酸果兒要錢。王軍還順便交代出,這一年多時間,他跟馬虎先後交到左旂威手裡的執行款,不下四十萬。左旂威說是先存放在單位小金庫里,等這些案件了結了,再跟大家分紅。對列車上虐待小奎的事,王軍卻一口否認,還是堅持他原來的說法,小奎是心臟病突發死去的。
聽完彙報,許艷容說:「王軍是想把左旂威咬出來,心想有了這棵大樹,他們都能安然無恙。小奎的事他當然不肯輕易承認,毆打致死人命,那是要吃槍子的,王軍這點兒腦子還是有的。」
「接下來怎麼辦?」周濤請示道。
「還用問我?」許艷容笑著說。
周濤馬上會意:「我這就辦手續,爭取第一時間控制左旂威。」
時間已到了半夜,左旂威家裡,卻是一團亂。
宋梅真是氣得要跳樓了,這些天她為了丈夫左旂威跟弟弟宋銅,東奔西走,不但要挨老爺子的罵,還要厚著一張醜臉去求那些她本不想求的人。左旂威這畜生,竟然還有心思跟野女人鬼混!
下午宋梅是在娘家吃的飯,弟弟宋銅一出事,這個家突然就亂得一塌糊塗,老爺子暴跳如雷,見誰罵誰,罵聲能把樓頂掀破。母親打電話,讓她過去勸勸老爺子,宋梅剛進門,老爺子就指著她鼻子罵:「跑來做什麼,看我笑話是不是?回去告訴你家姓左的,他做的事別以為人家不知道,下一個,就該輪上他了!」
宋梅趕忙安撫老爺子:「爸,你彆氣壞了身子,不就這麼點小事,看把你氣的。放心,啥事都會過去的。」
「放心?你讓我怎麼放心?一個跑了,一個馬上又要被抓了,我辛辛苦苦幹一輩子,圖個啥?還不是為了你們!你們倒好,一個個凈幹些沒**兒的事。還讓我放心,我這心都快要急爛了!」
見老爺子罵個沒完,母親悄悄拉她到廚房,偷著說:「銅兒沒跑,他就在河陽。」
「啊?」宋梅吃了一驚,她還以為弟弟真逃走了。母親又說:「先不要跟你爸說,他這個人,一激動啥都做得出來。有空你去看看銅兒,讓他留點神,這陣兒先不要出來,就蹲在陳主任家。我正跟你大弟弟商量哩,讓他跟省上說一聲,不信他姓強的真敢把銅兒抓進去。」
宋梅安撫了一陣老爺子,不見效果,硬著頭皮吃完飯,碗一擱就往陳木船家去。按母親的說法,這一次幸虧陳木船幫忙,要不是他提前聽到消息,打電話將宋銅叫到他家,怕是這陣兒,宋銅早已落到強偉手裡了。
來到陳木船家,宋梅先是說了一堆客氣話,陳木船笑著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老爺子對我有恩,我陳木船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宋梅的鼻子就酸了,想想,老爺子下台到現在,多少張熱臉冷了,那些當初從老爺子手裡得過實惠的人,那些靠了老爺子的提攜爬上去的人,如今街上見了,恨不得躲著走。這些天宋家接二連三出事,還不知有多少人幸災樂禍哩。她感激地說:「陳主任,你的大恩大德,我宋梅記住了,等我大弟回來,我一定跟他說,你對宋家的恩,宋家一定會雙倍報答。」陳木船道:「大妹子客氣了,眼下先不說這個,關鍵是想辦法,把眼前的事度過去。」宋梅嗯了一聲,就去卧室看宋銅。宋銅躺在床上,抽著煙,正樂滋滋看電視哩。他這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哪像個命案在身的人?宋梅嘆了一口氣,這些年,她沒少提醒過這個弟弟,勸他為人低調點,工作認真點,別像以前那樣,啥都靠著老爺子,該到他自己為自己打算的時候了。宋銅哪聽得進去!有時候她想,宋銅跟左旂威,真像一對親兄弟!
看見姐姐,宋銅懶洋洋地起身,問:「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宋梅忍不住就發起了火,「你惹的禍,你自己倒逍遙自在。爸和媽都急死了。你倒好,還有心思看電視。」
「不看電視幹啥,又不能出去轉。」宋銅嘟囔道。
「你還想著轉,你去外面聽聽,風聲有多緊?強偉現在恨不得挖地三尺,把你給挖出來。」
「姓強的他是活膩歪了,逼急了,老子把他一家做掉。」
「敢!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說話怎麼還跟孩子似的。」宋梅真是要讓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給氣死了,但眼下,她又不能說得太狠,簡單數落了幾句,又叮囑一番,要他安安分分待在陳主任家,哪兒也甭想著去,她和爸媽正在想辦法呢。
「我哥呢,他不能見死不救吧?」宋銅忽然問。
「這時候想起你哥了,你干那些事的時候呢?」
「我幹什麼了,我什麼也沒幹!」宋銅吼道。
陳木船遞個眼神,示意宋梅別說多了。宋梅會意地走出來,陳木船道:「這邊你放心,他暫時還聽我的,強偉他們也不會猜到人在我這兒。我不放心的是你家裡那位,聽說強偉已讓許艷容查他,他可千萬不能再有什麼事啊。」
一句話說得宋梅的心立刻變沉。跟陳木船扯了幾句,心裡終是有事,坐不穩,便告辭出來。
回到家,不見左旂威,打電話,手機通著,左旂威卻不接。連打幾遍后,左旂威竟將手機關了。宋梅的火再也壓不住了,她最恨左旂威關手機。拿著電話卻不接,不是心裡有鬼是什麼?宋梅斷定,左旂威一定跟王艷那個小妖精在一起。關於左旂威跟王艷的風流事,宋梅也是在左旂威被停職后才得知詳細情況的,以前法院的人哪敢跟她說。宋梅還打聽到,左旂威在新開發的陽光住宅小區給王艷買了套新樓房,一有機會,兩人就在那鬼混。
宋梅氣沖衝來到陽光住宅小區,跟保安一打聽,左旂威果然在兩個小時前鑽進了王艷家。呸,還她的家呢,拿著老娘的錢給**買樓房,出了事卻讓老娘東奔西跑,這事也只有姓左的能幹出來。宋梅就這性格,跟別人她還能講點理,說話做事也不那麼粗魯,只要一提自己的男人,啥話臟她就挑啥話罵,罵還不過癮,她還想拿把剪刀,咔嚓一聲,將左旂威那玩意兒剪下來,看他還在外面找女人!
宋梅來到二單元三樓,使勁敲門,裡面沒動靜,再敲,還是沒動靜。宋梅就徹底惱了,今晚她要是不把左旂威逮回去,她就不姓宋。她掏出手機,就給「110」打,說是陽光小區出了人命案,要他們快來。不大工夫,「110」真就趕到,宋梅煞有介事地指著門說:「兇犯就在這家,裡面死了兩個人。」「110」的隊員就沖裡面喊話,到了這時候,左旂威再不出來,就怕事情大得沒法收場了。只好垂頭喪氣打開門,正要跟「110」的隊員解釋,宋梅猛地撲上去,一把,就將左旂威的臉抓破了。
「110」有個隊員認識左旂威,一看王艷也在裡面,知道是老婆捉姦來了,嘀咕了幾句,警笛一響,回去了。
「110」撤走後,宋梅才拉開架勢,跟王艷幹起來。
這天的王艷也是一肚子火,弟弟王軍被抓,幾天了左旂威還把人弄不出來,她急得嘴上都起了泡。要不是左旂威,弟弟也不會去辦那個小奎的案子,更惹不上這殺身之禍。她要左旂威馬上想辦法,趕明兒就把弟弟弄出來。左旂威現在哪還有辦法,他自己的麻煩事還理不清呢。王艷哪管這些,左旂威不打電話托關係,她就不讓左旂威回去。害得左旂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宋梅打電話時,他正跟王艷吵架。王艷罵他窩囊廢,跟了他這些年,啥也沒撈到,還把弟弟搭了進去。左旂威惱羞成怒:「王艷,你講點良心話好不,這些年我哪兒虧待你了?吃的,穿的,哪點比別人差?」
王艷杏眼一瞪:「姓左的,我跟著你,難道就圖個吃穿?」
「你還想圖啥?」
「圖啥?我啥都想圖,你有嗎?」
「王艷,你別貪心不足,這樓房二十多萬,這一屋的傢具,少說也值十來萬。還有你從我這拿的錢,全部加起來,有五六十萬,你還不知足?」
「我知足個頭!」王艷猛地吼了句髒話,「姓左的,你以為憑這幾個就能打發掉我?我為你犧牲了青春,犧牲了姿色,就算賣淫,這些年我也能賣他個百十來萬,就一套房子,值得你每次都提?」
左旂威徹底沒話了,到了這份上,他還有啥話可講?
宋梅跟王艷幹了一仗,沒討到便宜,左旂威又站在那裡,不幫她,一怒之下,她撲進廚房,拎了菜刀出來,要取王艷的命。王艷這才怕了,從屋裡衝出來,到樓下便大喊救命。左旂威怕真弄出事來,拉上宋梅就往小區外走。
等回到家,時間已近午夜。宋梅還不甘心,接著又跟左旂威鬧。這一天,左旂威真是讓兩個女人鬧得不想活了。但他萬萬沒想到,鬧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還沒來及將臉上的血污洗凈,周濤帶著人,就撲了進來。
兒子潛逃,女婿被抓,宋老爺子這心裡,有多惱火,可想而知。
從上午十點到現在,宋老爺子一直在打電話,但電話關的多,通的少,既或打通,得到的答覆,也比他想象的要冷,要失望。宋老爺子並不怪這些人,人走茶涼的事他見得多了,官場的事向來如此,宋老爺子心裡早已有了準備。但他打完一個,還是習慣性地要在筆記本上記上一筆,至於記下做什麼,他沒想過,也沒時間想。多少年來,宋老爺子養下了很多習慣,這些習慣至今他還保持著,改不了。
一圈打完后,並沒有人想站出來幫他,關心的話倒是有,但那些關心,在缺乏誠心的前提下,聽上去就很假,宋老爺子感到整個世界在嘲笑他。
快近中午時,他將電話打給徐守仁,開門見山道:「你調查案子我不反對,但搞得這麼興師動眾,有必要嗎?」
徐守仁說:「事情到了這程度,想輕描淡寫怕是不成了。」
宋老爺子說:「你這是拿皮帶抽我的老臉哩,知道不?」
徐守仁說:「知道。」
「知道你還要這麼做?」宋老爺子突然抬高聲音。
「我是秉公辦案,由不得我自己。你當年不是也教導我們,要我們忠於職守,堅持原則嗎?」
「少給我來這一套,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你甭拿我說過的話來噎我。現在你是在動我,在出我的洋相,這事怎麼解釋?」
「現在我沒辦法解釋,只能等案子調查完。」徐守仁回答得很有耐心。宋老爺子聽了,卻感覺徐守仁在給他上政治課。
「別的我不說了,抓人至少應該先跟我通個氣吧?」宋老爺子說。
「這氣不能通,如果真有啥冒犯處,還望老領導多擔待。有些事,也想請你站出來,支持我們一把,畢竟,你兒子跟女婿犯的不是一般事兒,這點我想老爺子比我更清楚。」
「姓徐的,你太過分了!」宋老爺子吼了一聲,他完全沒想到,徐守仁會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提拔到副局長位子上的,你也想恩將仇報,徐守仁,我看錯眼了呀。」
「老領導,這麼說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提拔了我,這我沒忘,但不能因這件事,就讓我放棄最基本的原則吧?」
「你渾蛋!」宋老爺子啪地摔了電話,「忘恩負義,都是些忘恩負義的東西!」
罵完,宋老爺子就僵在了沙發上。這時他才感覺到,河陽的風向變了,都說強偉是個有勇有謀的人,他還不信。再有謀,他能把河陽這塊天變了,變成他強偉的?再有勇,他能在我這一畝三分地里翻筋斗?現在看來,強偉不但改變了河陽的天空,而且在河陽翻起了筋斗,翻得還很大。
到了這時候,宋老爺子就不得不相信周一粲說過的一句話:強偉在河陽卧薪嘗膽,目的,就是把河陽鬧得翻江倒海。
翻江倒海啊——
宋老爺子發了一會兒怔,正要抓起電話打給齊默然,家裡來人了。保姆打開門,進來的是人大副主任陳木船,陳木船身後,跟著公安局一位副局長。
宋老爺子趕忙起身,以少有的客氣與熱情迎接了二位。他的熱情令陳木船不安,宋老爺子可是全河陽有名的宋冷臉子,以前在台上時,他何時給人敬過一支煙,沏過一杯茶?可今兒個,這些事他全做了,保姆站在一邊,插不上手。宋老爺子殷勤地替他們沏了上好的鐵觀音,敬上中華煙,拿眼神打發了保姆,然後道:「二位這時候能來寒舍,我宋某感激不盡啊,說吧,不要瞞我,有啥壞消息,儘管講出來。」
陳木船這天也沒多客氣,客氣在這時候已成多餘,他有更重要的消息向宋老爺子彙報。他跟一同來的公安局副局長遞了個眼色,這位曾經犯過錯誤、卻又被宋老爺子越過原則硬性提拔起來的副局長喝了一口茶,就將剛剛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宋老爺子的臉色僵下去,整個人顫抖著,抽搐著,手裡竟然連煙也拿不住了。
副局長說,強偉這次要一鍋端了,他查到了宋老爺子最早的秘書,東陽化工廠廠長。此人因為頂不住壓力,進去沒兩天,就把啥都說了。
「說了?」
「說了!」
宋老爺子腦袋裡「轟」的一聲,感覺天旋地轉,頃刻間房子好像都要塌了。
就連強偉怕也想不到,那筆資金是宋老爺子跟齊默然聯手弄出去的,據東陽化工廠廠長交代,這事宋老爺子是主謀,是他授意自己跟齊默然的兒子聯手做的,事後宋老爺子分得五百萬。
這晚,大約十一點鐘,齊默然接到了宋老爺子的電話。宋老爺子只說了一句,就把電話壓了。齊默然拿著電話,反覆揣摩宋老爺子這句話。
「你真想等到他把大家都拉下水?手中的權力,不用會作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