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0我到底是誰

第110章 110我到底是誰

姜辭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有關過去她全然忘了,實在難以共情,只是一想到趙元祈這個大騙子,她心裡始終難以完全釋懷。

她作出雲淡風輕的樣子:「沒事,有些人本就不值得讓人記住。」

「……」

阿萌姐姐,是嗎?

你當真準備將哥哥完完全全忘記了嗎?

可是我知道……

哥哥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這樣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她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的,因為如果換作是她,她也無法原諒。

……

早上還是晴天,到了下午天就陰沉下來。

暮色四合時,有雪花飄落,越下越大,晚時鵝毛大雪更是像漫天扯開的棉絮,給大地籠罩上一層潔白新裝。

街上有喜慶的大紅燈籠高高懸挂,映著漫天飛舞的雪,倒也有幾份寧靜的意境。

這一回相見,姜辭反倒輕鬆了許多,只是悠閑的沿著街邊走著,也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沈獻也沉默著,牽著馬跟在她後面走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好看的眉眼輕輕皺著。

這就樣,兩個人靜靜走了好長一段距離,身後落下長長的足印,終於沈獻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轉頭看向她:「阿辭,我知道那個冒充我的人是誰了?」

姜辭若無其事的朝前走著,淡淡道:「我也知道了。」

沈獻明顯的愣了一下,繼續唇角牽出一絲苦笑:「原來你已經知道了,瞧你的樣子,似乎並不多在意,難道你還想著要與他在一起嗎,所以才收留了趙元沅?」

姜辭這才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這與你有關嗎?」

「怎麼能沒有關係,阿辭……」他的眼神變得凝重,「我才是你真真正正的未婚夫君。」

姜辭輕輕笑了一聲:「成了婚都可以和離,更不用說我們還沒成婚了。」

「阿辭——」他上前一步,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怎麼可以說的這麼絕情?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女子,從來都沒有變過。」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忽然一把掙開手,「你何必跟我說這麼多,我問你,我為什麼會是……」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江州王義姐?」

「……」

江州王義姐?

他怔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個小小玩笑,沒想到竟讓趙元祈誤以為阿辭是江州王義姐,還設下了這陰謀詭計。

也罷,有些事,既然忘了,最好能忘一輩子,再也記不起來才好。

想著,他迴轉過來似的「哦」了一聲道,「你本就是江州軍一員,我也是。」

「怎麼會,我怎麼會和江州軍有關係?」

「阿辭,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在梅龍縣郊外有一處茅廬,很是清靜。」他伸手朝著西邊方向黑黢黢的山上一指,「梅龍縣離洛河鎮並不算遠,不如你隨我去那裡,到時候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

姜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她已經喪失了記憶,可是某些感覺沒有變,她直覺這時候的沈獻對她並沒有什麼惡意,況且她身上備了毒粉,這沈獻若真敢對她做什麼,保管讓他嘗嘗她自製毒藥的厲害。

他根本不知道姜辭在想什麼,只是沒想到一直對他心懷戒備的姜辭會輕易的答應了,眼睛里頓時閃過明顯的喜悅的光芒,連忙解下身上大氅要為她罩上,她冷冷的拒絕道:「不用,我還沒那麼嬌弱。」

他握住大氅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隨之無可奈何的笑笑:「也罷,隨你吧!」

說完,他一下子躍到馬上,然後傾身朝著姜辭伸過手來,姜辭沒再猶豫,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隨著他翻身一躍,穩穩坐到他前面。

「駕——」

沈獻沉聲一喝,那馬撒開蹄子飛奔而去。

大風裹著雪粒子無情的拍打在臉上,姜辭倒並不覺得怎麼冷,因為他身上熟悉的溫暖包裹著她,她雖然並不甚喜歡這種溫暖,但也不十分抗拒,彷彿在從前這是最尋常不過的事。

難道她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先是喜歡沈獻,後來又受趙元祈欺騙喜歡了上的趙元祈?

娘的!

她忽然罵了一句,好好的,她怎麼又想起趙元祈那個混帳王八蛋了。

她就是她,和沈獻,和趙元祈都不再有什麼關係,她只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她究竟是什麼人。

很快,她就發現沈獻帶她走的路越來越熟悉,直至她翻身下馬,望著那片在夜色中開得正爛漫的大片梅林,望著一燈如豆的茅廬,她才驚然發現,原來這座茅廬的主人竟是沈獻。

她疑惑的看著他:「難道你就是秋伯?」

「怎麼,你想起秋伯了?」

姜辭搖搖頭:「沒有。」她慢慢解釋道,「是上一次來梅龍縣時,偶然看到他有一處鋪子要租,便一路打聽尋了過來,不想他根本不在。」

「原來如此,秋伯他是個古怪的性子,必要破了棋局才能租他鋪子。」

「那這裡的主人究竟是你,還是秋伯?」

沈獻想了想道:「更準確的說,這裡的主人原應該是你。」

姜辭伸手指向自己,滿臉的疑問:「我?」

「嗯。」他點點頭,「外面冷,進屋再說吧。」

她隨他進了屋,這屋子外面雖看得甚是簡樸粗糙,裡面布置的卻很是清雅,姜辭倒沒心思欣賞這份清雅,她一進屋子便直奔主題:「這下你可以說了吧,我過去到底是誰,又做過什麼,還有江州王是誰,笙笙是誰,我又怎麼會成了江州軍一員?」

「你呀,真是一點兒都沒變,性子依舊這麼急。」他雙手正要扶到她肩上,讓她安心坐下,姜辭卻警覺的往後一退,他又愣了愣,臉上帶著絲許受傷的表情,「阿辭,你就這麼防著我?」

「我不是想聽你談感情的,我只是想知道事實。」

「你?」

「……」

「……好吧!」他無奈的搖搖頭,指了指身邊的坐位,「你坐下說話。」

姜辭這才坐下,沈獻倒了一杯熱氣未退的香茶遞到她面前,這會子她倒真有些喝了,端起青盅一飲而盡,沈獻笑道:「幸虧備下的茶是溫的,否則依你這急性子,哪等得熱茶下口?」

姜辭看著他含著笑,淺淺淡淡的眉眼,竟突然恍惚了一下,她輕輕咳了一聲道:「茶也喝了,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其實你……」說話時,他頓了頓,又道,「不是江州王的義姐,這個說法不過是誤傳罷了,你是江州王的義女,過去曾一路跟隨江州王打天下……」

「義女?」

「嗯。」

「所以……」她想起那個夢,「我真的殺過許多人?」

「……嗯。」看到她眼裡的驚愕,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殺的都是惡人,是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她冷冷笑了一聲,「且當是吧,那江州王又是誰?」

他垂下雙眸,眼睛似望著桌上幽幽燭火,又似望著別的,沉思了一會兒,慢慢的抬起頭道:「廢太子趙沖。」

「趙沖?」

他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對,就是義父,他也是我的義父,不過,幾年前他已經死了。」

「死了?」她更加疑惑,「那現在的江州王又是誰?」

「……我。」

「你?」姜辭睜大眼睛看著他,「原來你就是江州王,那為何又會傳出我是江州王義姐的話,我可不是你的義姐。」

「這就是一個小小玩笑而已,不想卻讓趙元祈誤以為你是江州王義姐了。」

「玩笑……」姜辭似乎並不太相信他的說辭,「難道趙元祈會因為一個玩笑才布下這陷井?」

沈獻並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談,有意識的想扯開話題,同時他心裡又生出一種酸澀難言的感覺,剛剛撫平的眉頭又深深皺了起來,有些氣憤道:「因為這個玩笑,我差點落入他的手裡,阿辭,我問你,你是真的愛上他了嗎?」

姜辭嘴角微微挑起:「我愛不愛誰,與你無關。」

「阿辭!」

「我說過,我不是來和你談論感情的,我只想知道事實。」

這句話一說,屋內里的氣氛沉了一下,沈獻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張張嘴,想再說什麼,話到嘴邊卻覺得喉嚨發堵。

雖然阿辭背叛了他,可是是他先背叛阿辭在先的。

這原也怨不得她。

他無限惆悵的嘆息一聲:「我早就應該想到的,現在你的心裡已經沒有我了,也沒有曾經的婚約,因為你已經失去了一切記憶,阿辭,不管你會不會想起我……」他的眼神變得極其認真,「我都願意等你,一直一直等你。」

「……」

姜辭看著他,無言以對。

他突然又道:「笙笙是洛城唯一的親妹妹,也是你曾經除趙元沅之外最最要好的姐妹,阿花,你知道吧?」

「……」

想起花花,姜辭忽然心生一絲傷感,又聽他道:「你去過聚風山,應該知道,它是你和洛笙在山上撿到的一頭受傷的小虎崽。」

「……」

「它只聽命於你和洛笙兩人。」

「那洛笙呢,她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姜辭心裡更添傷悲,「她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所以洛城才要殺你?」

「不。」他搖搖頭,「洛城他誤會了,洛笙並非我所殺,她的死只是一場意外。」

「不,不對……」姜辭凝起眉頭努力回想,「我記得當時你身邊的那個女人說,是江州王殺了她,難道是趙沖,還是你?」

沈獻又搖了搖頭,苦笑道:「怎麼可能是義父,也不是我。」他定定望著她,「阿辭,洛笙的死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又或許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她自己不想活了,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許是因為你三師叔的死,她心懷愧疚,無法過自己這一關。」

姜辭更加不明白:「我三師叔的死,她和洛笙有什麼關係?」

「她是洛笙的母親。」

「什麼?」姜辭無比驚訝,「我三師叔怎麼會是洛笙的母親,洛笙不是洛城的妹妹嗎?」

「他二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至於這當中曲折,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當年洛笙被人利用,親手下毒害死了你三師叔。」

「這……怎麼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你三師叔中的噬魂散就是洛笙拿去的。」

「不……不對。」姜辭想了一下,「我聽予兒說,我三師叔已經死了三年了,而洛笙才死了不到一年,她若是因為此事心生愧疚而自盡,怎麼會拖了這麼久?」

「從前洛笙並不知道她拿給你三師叔的葯是噬魂散,直到一年前南琴告訴了她真相,她才知道竟是自己害死了母親,所以她縱身跳入了天雪湖。」

「竟是這樣。」姜辭雖然記不得洛笙了,可是提起這個名字,想到這些事情,她還是沒由來的覺得心痛,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自言自語道,「她為什麼這麼傻?三師叔的死明明不怨她,是三師叔自己選擇了殉情。」

沈獻嘆息一聲:「或許這就是命吧。」

「命?」姜辭冷笑一聲,「我從不信命。」

沈獻怔愣了一下,也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臉上,好像看不夠似的,就這樣一直望著她。

她被他盯的很不自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你一直盯著我作甚,莫非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哦,沒有。」他依舊盯著她,嘴角牽起一個微苦的笑容,「我只是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情,你小時侯在我家上學時,就說過這句話。」

「什麼話?」

「你從不信命,只信爹爹,娘親,外祖母,小舅舅,還有你自己,後來你又說……」

「我又說什麼了?」

「……哦,沒什麼。」

那時阿萌對他說:「獻哥哥,我決定了,除了爹爹,娘親,外祖母,小舅舅,我要再信一個人。」

他問她:「是誰?」

她笑著說:「當然是獾兒哥哥啦,他那麼厲害,一定會保護好我的。」

他失望不已:「那我呢,我也能保護阿萌妹妹你。」

她「切」了一聲:「大鵝追我的時候,你在哪裡?」

「……」

他被噎住了,當時他確實慫包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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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錦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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