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她身份非凡
看著若煙似乎陷入了沉思,趙元祈沒有急著追問,只是端過茶喝了一口,指尖握在杯沿,耐心的等著她開口說話。
良久,她嘆息一聲,低婉道:「有關姐姐的過去,我並不知道,至於你說的她是江州王的義姐,我更是聞所未聞,她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你,所以,你不必再問,哪怕你要殺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一個字。」
不管趙元祈和姐姐有過什麼,時間可以改變一切,誰能知道他是不是換了另一種方式來套她的話。
她雖無用,但也不傻。
人心,是這個世上最難測的東西。
想著,她冷冷笑了一聲,「若不是趙世子你率兵攻打江州軍,江州軍也不會一敗塗地,說起來,你是仇敵,所以……」她突然起身,「還請世子爺離開,若煙無福服侍世子爺。」
趙元祈見她不肯說,還下了逐客令,也沒有為難,只是淡然一笑:「你不肯說也罷,只是希望你在旁人面前也不要提起。」說著,放下手中茶杯,又道,「不過,你到底是阿萌的義妹,我會給你一個自由之身。」
再無多話,起身轉身就要離開。
「世子爺,且慢!」若煙輕聲一喝,頗為意外的看著他,「無功不受祿,你不必為我贖身。」
「若你心裡過意不去,可否解答我另一個問題?」
「什麼?」
「廢太子趙沖在哪裡?」
若煙愣了一下,想了想,眼睛里溢出一絲悲傷道:「他已經死了。」
他默了默,喃聲道:「他果然已經死了。」又問道,「他什麼時候死的?」
「三年前。」
「三年前?」
如果十一皇叔死在三年前,那與他對戰之人就不可能是十一皇叔,也不是沈獻,那那個江州王究竟是誰?
他的心猛地驚跳起來,一股淡淡的寒意慢慢沁入了骨血,一瞬間,他已猜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不遠處突然響起一個男人忿然的聲音:「什麼人膽敢搶小爺我的女人……」
又有個聲音傳來,好言勸道:「花公子息怒,若煙今兒有貴客在,還請花公子明兒再來……」
「去去去,小爺我現在就要見若煙。」
暗暗守在門外的雷子和呂律正要上前將花霖月趕走,忽一眼瞥見他後面跟隨而來的人,兩個人俱愣了愣。
姜辭也看到了他二人,也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趙元祈今晚是來見若煙姑娘的。
她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也不看他二人,只拉著花霖月道:「好了,人家這裡有客,我們明兒再來吧。」
花霖月剛剛喝了一點酒,仗著酒氣道:「萌萌,別怕他們。」他拍了拍胸口,「小爺我行走天下,還沒怕過哪個,今晚必要讓你見到若煙。」
他剛要衝過去踢開屋門,就聽屋內響起一個男人清冷的聲音:「既然想見,就進來吧!」
「算你識相!」花霖月冷哼一聲,對著姜辭道,「萌萌,走,今晚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女人!」
姜辭心中憤怒,也沒有心思和他說什麼,雖然她不想再見趙元祈此人,但也沒有躲他的理,便隨著花霖月一起進去了。
雷子很是機敏的默默走過來,順手關上了屋門,和呂律一起守著門,連只蒼蠅也不給放進來。
趙元祈靜靜站在那裡,朝著姜辭露出一個暖如三春之光的笑容:「阿萌,又見面了!」
「你……你你……」花霖月一見到他不由呆住了,不敢相信的伸手指著他道,「不是沈家那個小白臉嗎?」
姜辭從未跟花霖月提起趙元祈冒充沈獻之事,也從未說過她為何和沈獻鬧掰了,花霖月每每忍不住好奇想問,結果都被姜辭一句話就頂了回去,而且每回姜辭臉色都不好看,他也不敢再問了。
而且,既然沈獻已經跟姜辭分開了,那就是無關緊要之人,他也沒必要再花力氣去打探他。
此番突然在這裡見面,他甚是驚詫。
不待旁人說話,他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來:「原來你不僅是個小白臉,還是個喜歡流連花叢的風流人物啊,幸會,幸會……」
他又看向若煙,只見若煙的眼睛正落在姜辭身上,似帶著幾分激動之色,很快便移回了目光。
雖然也只是一瞬,他也注意到了若煙的情緒變化,他以為若煙這是看上了姜辭,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了,伸手搗了一下姜辭的胳膊,意味不明道,「瞧瞧,你一來,若煙小美人的眼睛都沒有我了。」
若煙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連忙走過來行禮:「花公子說笑了,奴家只是覺得這位公子有些眼熟而已。」她朝著姜辭福了福,「若煙見過這位公子。」
姜辭柔和一笑:「姑娘不必多禮,我見著姑娘也覺著眼熟。」
「你,你們——」花霖月伸手指著兩人,「不會真看對眼了吧?」
「去你娘的!」姜辭抬腳就跺在他的腳上,花霖月「呀」的一聲痛呼,捧住腳跳了起來,「萌萌你想謀殺親夫啊!」
「……」
趙元祈聽到這句話,臉色一變。
姜辭看也沒看趙元祈,只對著花霖月道:「你心裡整天想著這些破事,才把旁人想得和你一樣,我來只是想請教若煙姑娘制香之事,不過……」這才看了趙元祈一眼,「我今晚來得似乎不是時侯。」
趙元祈立刻柔聲道:「阿萌你想什麼時候來都行,若有打擾之處,我先告辭了!」
花霖月看著趙元祈滿眼裡都是姜辭的樣子,撇撇嘴,「切」了一聲,憤怒的盯著趙元祈道:「你個小白臉都到了這種地方,還裝作這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我家萌萌的乳名也是你能叫的,想走就趕緊走,省得耽擱我家萌萌的時間。」
趙元祈被他出言譏諷,也沒有在意,又多看了姜辭一眼,輕啟薄唇,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最後沉默的離開了。
「世子爺,你有沒有告訴少奶奶,有初一的消息了?」
雷子和呂律見趙元祈臉色不太好,而且這麼快就出來了,暗自忖度必是少奶奶沒給世子爺好臉色,還將他趕了出來,呂律不敢多問,出了千紅樓,雷子卻追上前問了他。
趙元祈搖了搖頭,他剛剛想告訴阿萌,可是目前只是有初一的消息,人能不能帶回來還是個未知數,若此刻說了,他日找不回初一豈不叫阿萌更加失望。
雷子很是遺憾道:「世子爺你怎麼不告訴少奶奶呢,至少也能叫少奶奶心安不是?還有……」他絮絮道,「這些日子你為了保護少奶奶費心費力,怎不告訴她?」
趙元祈看了他一眼,臉色沒有什麼表情,不過眼神陰沉沉的,看得雷子心裡一個激靈,暗怪自己又多嘴了。
也不知是不是跟向嬤嬤待的時間長了,沾染上她嘴碎的毛病,如今他好好一個男人也變得婦人般嘴碎起來,正要自打嘴巴請個罪,突然聽到趙元祈問了他一句:「你從前不是一直提醒我說阿萌是反賊嗎,如今還跟我說這些做甚?」
「卑職……」他還是打了自己一嘴巴,「卑職多嘴了,還請世子爺責罰!」
雷子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對姜辭的看法變了,或許從姜辭不計前嫌願意搭救趙元沅的時候起,又或許比這時間還早,反正他只覺得姜辭是個恩怨分明,心懷醫者仁心的女子,從前自己倒錯看了她。
而且,她不在世子爺身邊,世子爺日漸消瘦,他看著也是心疼。
趙元祈沒有接過他的話,轉過頭吩咐呂律道:「姜南的事就交給你了,務必將她按排妥當。」
「卑職遵旨。」
呂律領命而去,轉身時,露出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邊,姜辭和若煙相談甚歡,姜辭竟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臨別時,若煙依依不捨,欲言又止,恨不能立刻和姜辭相認才好,告訴她,她的調香之術師承於她,幾經思量,還是暫時壓下了這個念頭。
姐姐她身份非凡,她害怕隔牆有耳。
……
很快,又過去了幾日。
這幾日花霖月氣蔫蔫的,心情不太好,因為那一晚他沒能和若煙單獨相處,牽牽美人的小手,摟摟美人的小腰,親親美人的小嘴,第二晚再去時才發現,若煙已經不在了。
一問方知,已經有人花重金替若煙贖了身,至於是誰贖的,若煙又去了哪裡,千紅樓媽媽一概不知。
花霖月氣個半死,本來她對若煙倒沒有什麼執念,也從未想過要替她贖身,天下青樓女子這麼多,美人更是數不勝數,他都要替她們贖身還贖不過來呢。
只是他一直沒有得到過若煙,心裡總是痒痒的,這下好了,若煙從良,他徹底沒了機會,這才覺得心裡發堵。
為了緩解心情,他將一顆熱心全都投注到事業上,用忙碌來麻痹自己,倒讓他談成了兩樁大生意,姜辭難得的大肆誇讚了他一番,還親手準備了一道羹燙褒獎他。
花霖月滿心鬱悶一掃而光,生怕旁人搶了他的羹燙,毫無風度的將盛湯的白玉盅捧到自己面前,興抖抖的拿著勺子要喝湯,卻聽蕭予笑道:「我師姐難得做一回羹燙,還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你一定要多喝些。」
說著,拿了一個大勺,換走了他手裡小勺。
趙元沅只捂著小嘴笑。
花霖月覺得趙元沅笑容不太對勁,不過此刻他滿滿的幸福感,也沒在意,笑著道:「今晚萌萌為我洗手作羹燙,一會兒有個大驚喜送給萌萌。」
幾人俱是疑惑:「什麼大驚喜?」
花霖月嘿嘿一笑:「說出來就不驚喜了。」
說完,拿起大勺狠狠舀了一口,又吸溜著喝了,剛喝進嘴裡,立時頓住了,臉上露出幾許痛苦的表情。
姜辭認真的看著他:「怎樣,這魚羹好喝嗎?」
花霖月咂巴了一下舌頭,恨不能將吸進嘴裡的羹燙全吐了出來,真他娘的太難吃了,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可是,萌萌難得下回廚房,他這麼打擊她合適么?
顯然,很不合適。
他連忙笑了笑,然後又猛喝了一口,作出一副享受美食的銷魂姿態來,一邊喝,一邊道:「美味,真是太美味了,過去從未喝過如此好喝的羹燙。」
蕭予和趙元沅愣住了,見他如此享受模樣又不像撒謊,可是他二人對姜辭的廚藝深為懷疑,而且也曾經受過她美食荼毒,終究存了一份懷疑,趙元沅到底更加單純些,皺著眉頭問道:「真好喝嗎?」
「當然!」花霖月一咬牙,一閉眼,又喝了一大口,不過兩勺下去盅里就少了一大半,他艱難的勾起一個滿足的笑容,「人間至尊美味,比皇宮裡的御廚還強。」
「真的嗎?我嘗嘗。」
趙元沅開始相信了,拿了一個小勺躍躍欲試,花霖月生怕他的謊言被拆穿,打擊到姜辭下廚的自信心,只得硬著頭破做出一副護食的樣子,捧了盅直接往嘴裡滋溜滋溜的吸。
所幸就這麼一小盅,他還是勉強能喝下去的。
蕭予不由的撇撇嘴,搖搖頭:「花兄你的口味可真是不一般。」
姜辭伸手在蕭予頭上蓋了一掌:「什麼口味不一般,明明是我的廚藝有所長勁,想來……」
她開始信心倍增,「我是個全才,不僅製得一手好香,還做得一手好羹燙……」她用一種慈祥的眼神看向花霖月,「你慢慢喝,廚房裡還有大半鍋呢,我這就給你盛來。」
「什麼,還有大半鍋?」
花霖月圓睜著雙眼,捧著白玉盅,連嘴也來不及擦,「娘唉!」一聲從凳子上栽了下去。
「哈哈……」
蕭予和趙元沅大笑起來。
蕭予又笑道:「師姐,還愣在那裡作甚,還不將那大半鍋盛來,我瞧花兄還沒喝飽,身子餓的發虛呢。」
姜辭「哦」了一聲,回身就去盛魚羹,回來時,哪還有花霖月的人影,她默默用筷子沾了一口羹汁,眉毛立刻揪了起來:「呸,怎麼這麼難吃!」
姜辭頓時有些泄氣,想著花霖月喝了一盅著實不易,她端了一杯茶,走出去尋他,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個暗色影子手撐著柳樹,彎著腰似在嘔吐。
她更加不過意,正要端茶過去給他漱漱口,忽然見花叢里似有什麼東西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