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趕路

稍微睡了一覺，吃了個餅喝了碗粥，方父跟方小毛就出發了。

街上偶爾有倒馬桶洗馬桶的聲音響起。還有幾個女人不大不小說話的聲音傳來。

鎮上都是集中倒馬桶的。每家每戶晚上臨睡前把自家馬桶放在門口，街道安排專人每天早上三四點鐘過來拎到一起，將臟污倒入車子里推走後，再將臟馬桶拿到靠近水井邊的路沿上用長長的竹刷子逐一清洗。一般會洗個三遍，洗好的就排隊放到路邊。等天亮了附近住戶就過去，各自拎自家馬桶回家。

馬桶買的時候都是相同的出處，女人們為了方便辨認，有些就會做些記號在馬桶外面。

這種方法好多年了一直相安無事，小鎮上的人都很淳樸，即使偶爾拎錯了，次日也會默默換回來。不吵不鬧。

公交車要天亮了才會有，兩人只能步行。

父子倆在月光下穿過小鎮，急步往縣裡走去。為了節省體力和時間，一路上父子倆不約而同只快步走，並不交流。

方父的心情很沉重，也不知道大女兒現在什麼情況了。恨不得馬上趕到縣醫院。

往縣城的公路，比小鎮上的路寬敞多了，但因為只是土路，坑坑窪窪很多，也難走多了。

路兩邊種著大葉楊，在月光下依稀投下影子在公路上，讓父子兩走路的難度增加了一些。是不是的兩人會一腳踩到坑裡去，差點崴了腳。

公路上除了月光，樹影，就是他們父子兩了。

偶爾有一陣風吹過，帶起樹葉的一片輕輕的沙沙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方父只覺得兩隻腳都快抬不動了。腳底很痛。

方小毛畢竟年輕，腳步比父親輕快了一些。看父親有些落後了，就停下來拉著父親一起往前走。

兩人都心繫方小蓮的生命安全，再累再難也要抓緊走到縣醫院啊。

天空有點微微發亮了，公路上也依稀有了一些人影。有幾個推著板著拉著東西趕路的，有幾個騎著自行車經過的。

父子兩也無心觀察，只知道悶頭快走。

迎面傳來一陣「突突」的拖拉機聲音，到了他們邊上停下了：「這位老哥，你剛剛是不是在衛生院送你女兒的？」

方父抬頭一看，巧了，碰上了之前送女兒去縣醫院的拖拉機手。趕緊回道：「對的對的，是我是我。我女兒送到了吧？」

那拖拉機手趕緊把拖拉機掉了個頭：「你兩是從鎮上走過來的？天呢，鎮上走到這裡起碼有三個小時了！這裡快到縣裡了，你們上來，我送你們過去，很快到縣醫院的。」

方家父子兩個，一是快要走不動了，二是急著想知道女兒的消息，也就不跟他客氣，趕緊上了拖拉機。

「師傅，那就太麻煩您了！」方父心裡很感激，，大半夜的非親非故的，把人家拖出來幫忙把女兒從鎮里送到縣裡，這人情欠的有點大。往深了說，可以說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啊：「事情緊急，我就不跟您客氣了。謝謝您啊。那個我女兒到縣醫院后怎樣了？」

「不知道啊，我把他們送到了，就在醫院裡面走廊里睡了一會。我出來的時候，你女兒好像還在手術室的。不過聽說有個很厲害的醫生來了，應該沒問題的，你們不要擔心啊。」拖拉機手把自己知道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家女兒也結婚了，以後也要懷孕生子的，為人父的心情他懂。

拖拉機一路「突突」著，往縣醫院駛去。

方父在路上問到了師傅的家庭地址和姓名，反覆聲明回鎮上以後要好好上門道謝。

到了醫院門口，方家父子馬上跳下拖拉機，揮手和師傅道別，跑進了醫院。

方小毛拉住大廳裡面一個護士就問：「昨晚拖拉機送過來的產婦，情況怎樣了？現在在哪裡？」

那護士正端著藥水往裡面走，突然被拉住，嚇了一跳。回頭看見灰頭土臉一臉憔悴焦急的兩人，愣了一愣：「是生雙胞胎的那個嗎？」

「對對！」方父趕緊湊過去：「生了嗎？」

「生了，在裡面病房，你們過去一問就知道了。」

方小毛欣喜的蹦的半天高：「生了？哈哈，太好了！謝謝你啊護士！」

父子兩激動的往護士指的方向跑去了。

住院部在另一棟樓，兩人走出門診的大樓，就看見一個花園。

花園在醫院的正中間，此時被清晨的陽光暖暖的照著，涼亭上、以及花草樹木上。開著五顏六色的鮮花，到處都是植物的芳香、泥土的芳香。有幾個家屬牽著病人在花園散步，也有幾個小朋友園追逐嬉戲。樹下有個人穿著病號服靠著長椅讀書。地上落了不少的樹葉，可能還來不及清掃。

方父和方小毛自從知道方小蓮平安產子，心情瞬間敞亮了。此刻兩人踩在軟綿綿的葉子上，好象踏上了厚厚的地毯，看著周圍美好的景色，人也變得精神旺盛了。

穿過花園，迎面就是一棟兩層樓，門口寫著大大的「住院部」三個字。

兩人進了大門，問門口值班的阿姨：「請問，方小蓮住在幾號病房？昨晚半夜拖拉機送過來急救，生了雙胞胎的那個。」

一說雙胞胎，那個老阿姨立刻反應過來了：「知道知道，在203哈。直接樓梯到二樓。呀，那兩個小傢伙真可愛，我一大早也去看過了呢。」老阿姨忍不住念叨起來。

聽人誇自己的外孫女可愛，方父開心的很：「謝謝啊，回頭送你們喜糖吃。」

「喲，那你可要送很多人，我們很多醫生護士都去看了哈哈。」開朗的老阿姨笑個不停：「不過你女兒這次幸虧湊巧來了S市來的趙主任幫忙，否則可是玄了。也是你女兒命好，你兩外孫女命好！」

方父一聽感覺非常驚險，巴不得馬上到女兒病房去看看，問問清楚：」一定一定，那我們就先上去了哈。」

方小毛早就搶先上樓梯了。

兩人急急忙忙找到了203病房，推門就看到了自家方小蓮躺在床上，方母坐在邊上，李承廷沒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