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暴躁的古勇進
人一直處於極致的恐懼中,往往會做出不可思議的事情,或乾脆求死,或物極必反,變得極度癲狂。
夏息恰好是後者。
她從小就很害怕蛇,甚至已經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驚恐,只要一聯想到有關蛇的畫面,或聽到蛇的字眼,她的身體總是情不自禁的做出抵觸的反應,一心只想逃離。
至於害怕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在她七歲那年,她所在的小學組織了野外夏令營,在大家隨意活動時,在草叢裡玩耍的她一不小心被蛇咬了,好在那條蛇沒有毒,受傷的她也很快被老師同學發現。
但不幸的是,另一片比較茂盛的草叢裡還有另一條蛇,是有毒的,與她平時關係不錯的同班同學也被咬了,但由於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那名受傷的同學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沒過多久便毒發身亡。
雖然老師同學都沒有對她表示出不一樣的情緒,但她明白,如果不是因為她這點無足輕重的傷,那名同學也不會悲劇,更別提,她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從那天起,她開始整晚整晚的做噩夢,她總覺得是她間接害死了她的好友,一遇見蛇,她會想起被蛇咬死的好友那張慘白得無一絲血色的驚恐面龐。
那條一直纏掛在她腰間的竹葉青,簡直像前來向她索命的好友,責怪她為什麼一點小傷就嚷個沒完,將所有目光吸引。
害怕、恐懼、自責、愧疚等等負面情緒一直壓抑著她,已經到達了她所那承受的臨界點,一觸即發,心裡好像有東西破裂了,生長出一棵嫩綠的幼苗,散發淡淡的神秘氣息,這種感覺夏息的身體有肌肉記憶,這是異能覺醒的標誌!
夏息使用新能力——空氣能將竹葉青轟成爛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害怕,長時間的極度恐懼到達了臨界點,產生質變,從而使她瘋魔。其他原因是現實的,她被氣到了,也被感動了,無論她當時多麼害怕,始終不忍心看著兩條鮮活的生命消逝於眼前,如果她再止步不前,也許就會發生跟她好友一樣的悲劇。
所以她利用古勇進顧不了其他,專心致志獨霸父親的變態心理,耗費八成的異能量,使出「空氣推移」也就是使空氣產生推力,再將她像個子彈一樣射出去,速度極快的解救兩隻喪屍。
古勇進很快就追上了夏息,像它這種級別的喪屍,已經可以製造出絕對領域,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但它不想這樣做,因為這樣簡直大材小用,對付這麼弱的人類不值得。
「呵呵,我承認,是我一時疏忽了,竟讓你這種低等生物將我的東西搶走。」古勇進站在夏息面前,口吐人言,之前它與古里的對話也是一直用人類的語言。
它又更改了造型,變成蛇頭喪屍身,兩隻由蛇組成的格外彎長的手臂上,不同品種的蛇類瘋狂蠕動,像極了一窩扭動的蛆蟲,只不過這些「大蟲子」每一隻都張著猙獰大嘴,銳利的眸子森冷地盯著夏息,就像在凝視獵物。
古勇進要殺死古里和小島其實很容易,卻一直像玩一樣戲耍她,儘管如此,夏息也失去了再一次帶著它們逃跑的能力,所以,她決定靠嘴遁拖延時間:「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夏息語氣充滿了蔑視,實際上,她打心底里也瞧不起古勇進。
「你之所以厭惡人類只是因為你曾經就是人類,卻不敢承認這個事實,你在害怕,害怕人們對你露出異樣的神情,將你與他們分成兩類,孤立你,冷落你。」
「所以你抱怨,抱怨你的父親,為什麼不僅不支持你,還要與你作對。在喪屍堆里,你感到了優越感,在這裡,沒有人敢歧視你,沒有敢違抗你,所有人都以你為中心。因為你足夠強大。」
「勇進,意為勇敢的前進,可你卻不敢接受新的自己,只會怨天尤人,躲在自己製造的理想國里,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利帶來的虛榮感,父親的偏愛導致你的心理越發扭曲。」
「可是,你想要破除人們的成見,只能靠自己去爭取,哪怕遍體鱗傷,也沒能得到好結果,至少你曾經努力過,而不是怨天尤人,龜縮不前!所以,我看不起你!」
它的父親古里,卻是真正做到了勇敢。
夏息一開始見到它,就被它那過於熱情的瘋狂震撼,所以,一直以為它另有所圖。其實那只是它對於研究成果的一種過度偏執,甚至到了病態的地步。
可即使如此,古里仍不失為一個真正為民著想的科學家。
「不!你說謊!你騙人!你滿嘴的胡言亂語!」
古勇進果然是小孩子,一點就燃,急躁而冒進。原本勝券在握,嘻嘻哈哈的笑臉轉眼變成低沉,隨著夏息一句接一句痛戳人心的話語,蛇臉上的表情也由一開始的輕鬆平靜變得暴躁恐怖!
上半身的蛇群就像被潑了熱水,一個個狂躁不安,扭動的節奏越發跳脫,「嘶嘶」的警告聲此起彼伏,殺氣濃烈得簡直可以化成實質!
「嗖!」古勇進像先前那樣一下就沒了影,夏息頓時覺得地面空曠了不少!
驀地,她整個身軀都震了一下,能感到一個龐然大物在她背後散發寒冷的殺氣,漆黑的地面投下一個淺淡的張著血盆大口要吞掉她的怪物影子!
但她沒有理會,深吸一口氣,聲音嘹亮而極具穿透力:「救命啊!喪屍吃人啦啦啦啦!」
這裡是危險係數最高的S級異獸狩獵區。因此,這裡也遊走著許多實力強悍的狩獵團,好巧不巧,之前她就發現了一個在暗中觀察的狩獵團!
「嗖!嗖!嗖!」數支冒著寒氣的冰箭從天而降,射向夏息與古勇進之間的縫隙,企圖將她們隔開,但這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冰箭直接被古勇進肩膀里的一條蛇一口吞掉,吃完,它還打了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