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孤獨的素芬姐
後來想想沒有必要,這就是個誤會。
再說自己是男人,站著撒尿,帶把的主,不能跟小姑娘一般見識。
那就把教訓她的艱巨任務,讓給她未來的老公吧。希望她老公好好修理她。
唐小天是個樂天派,這件事在人生的長河裡只不過是一段小插曲而已。影響不到他的心情。
所以他挺起了胸膛,吹起了口哨,邁開大步繼續走向了春暉小區。
在距離春暉小區大門五十米的地方,真的有一家中醫館,就是唐小天要找的「濟世堂」。
不過裡面非常地冷清,沒有什麼顧客,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坐在櫃檯前。
但她不是在算賬,而是在打毛衣。
唐小天來到醫館門口,在房門上敲了敲:「請問……這是素芬姐的醫館嗎?」
那中年婦女抬起頭,猛地眼睛一亮,手裡的毛衣差點掉地上:「啊!小天!你終於來了!」
「素芬姐——!」唐小天一聲歡呼,跟看到多年不見的親人一樣,撲進了中年婦女的懷裡,兩個人緊緊抱在了一起。
那女人就是素芬,唐小天鄰居家的姐姐。
說是姐姐,其實素芬比唐小天大得多,足足大了不到二十歲。
鄉下的稱呼很亂,是按照輩分排列的,素芬的爸爸跟唐小天的爸爸是平輩,所以就是姐姐了。
素芬姐嫁的是城裡人,他男人活著的時候是個小中醫,曾經跟唐小天的爺爺學過幾個草頭方。
再後來回家開了個醫館,開始的時候生意不錯,有天早上起來吃饅頭,一不小心噎死了。
從哪兒以後素芬姐就守了寡。而且很寂寞。
不過聽說他們留下一個女兒,應該跟唐小天的年紀差不多。
素芬姐很久沒有回過鄉下了,幾個月前回過一次,打算聘請唐小天的爸爸幫著管理醫館。
因為她男人死了,一個女人管理一家醫館非常的不容易,身邊沒個男人不行。
最關鍵的,唐小天的爹唐疙瘩,年輕的時候很風流,跟素芬姐有過一段感情。
可唐疙瘩不想出山,媳婦不讓,唐小天的娘可是遠近聞名的醋娘子。
敢跟老情人幽會,奶奶個腿!不想活了?信不信老娘讓你跪搓衣板?
於是唐疙瘩就打發唐小天過來幫忙,讓兒子歷練一下。
如果混得好,可以找個城裡媳婦,那就光宗耀祖了。
上次回家,素芬姐見到了唐小天,並且說唐小天出生的時候還抱過他,想不到這麼大了。
唐小天覺得素芬姐很親,特別的溫柔,看他的眼光比自己的親娘還和藹。
如果不是唐小天的樣子長得像他媽,他還以為自己是爸爸跟素芬姐偷情生的。
「素芬姐,想不到你住的地方這麼偏僻,我差點找不到。」
素芬說:「沒辦法,鬧市區的鋪面租金太貴,我又不懂中醫,可是又不想看著孩子她爹的一番心血就這麼沒了,所以只是賣點中藥,勉強糊口。」
素芬一邊說,一邊接過了唐小天的行禮,遞過了毛巾,讓他擦臉。
唐小天問:「你這裡沒有坐堂的首席大夫?」
素芬姐嘆口氣說:「根本不掙錢,那有閑錢聘請醫生?勉強糊口罷了。你來了就好了,咱們濟世堂有希望了。」
素芬看唐小天的眼光很不一樣,火辣辣的。
還好是白天,如果趕在夜裡,都能放光。
因為唐小天長得像他娘,更像他爹唐疙瘩,從唐小天的身上,素芬一下子看到了當年唐疙瘩的身影。
她想起了那條小河,那片山坡,那塊高粱地,唐疙瘩拉著她的手一起走過……
唐小天擦完了臉,將毛巾遞給了素芬姐,問道:「素芬姐,這裡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喔,我還有個女兒,不過她快回來了,小天,這次來就不要走了,我可聽說了,你在咱們那兒可是最有名的小中醫,得到了你爺爺的真傳,那醫術高明地很……。」
唐小天洋洋得意說道:「素芬姐,我真的很了不起,疙瘩山方圓百里的人得病,都是我一個人診治,治一個好一個。
不但這樣,我還幫人接生呢,很多大姑娘小媳婦都找我接生。
而且煽豬閹狗,經過我的手幫那些家畜做的絕育手術,向來都是不孕不育。
我還善於殺豬,捅一個死一個,比我爺爺的技術都高明。」
噗嗤,素芬姐笑了,說道:「跟你爸爸一樣,就喜歡吹牛。」
唐小天絕對不是吹牛,這是他們家祖傳的手藝,不但是方圓百里有名的中醫,也是方圓百里有名的獸醫。
殺豬的本事更是名不虛傳,一把殺豬刀舞動起來風雨不透,只見刀光不見人影……因為那次刀子沒抓好,被甩飛了。
鄉下逢年過節,誰家有個紅白喜事,都喜歡請他去。
唐小天說:「素芬姐,你別不信,改天有時間我露一手,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素芬說:「好啊,那以後咱們醫館就看你的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唐小天發現醫館里很亂,櫃檯的後面是醫藥柜子,很多地方落了一層塵土,葯柜子上的標籤也殘缺不全了。
因為醫館的生意不行,老闆娘顯得意興闌珊。
看來這家醫館的生意真的很清淡,面臨倒閉,素芬姐是在苦苦支撐。
唐小天是個閑不住的人,鄉下人勞碌慣了,趕緊抓起笤帚清掃起來。
素芬姐趕緊過來搶奪:「小天,快坐下,你是客人,怎麼可以讓你幹活呢。快坐下歇歇,瞧你這一頭的汗?」
唐小天說:「不累,不累……」
「那好,我去給你做飯。」
素芬姐是喜歡唐疙瘩的,愛屋及烏,也喜歡唐疙瘩的兒子唐小天。
自從唐小天的媽媽嫁給唐疙瘩以後,她恨不得把那女人掐死。
當年一怒之下進城打工,嫁給了現在的丈夫。丈夫死了以後,她感到很饑渴,又想起了老情人,才千里迢迢跑回疙瘩山,打算請唐疙瘩出山。
沒想到來的不是爸爸,卻是兒子。
不知道這兒子行不行?會不會將老公留下的生意搞垮?
素芬姐一邊和面一邊問:「小天。」
「恩。」
「聽說你媽媽是方圓有名的醋娘子,整天讓你爸爸跪搓衣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唐小天道:「別聽他們瞎說,我爸爸向來不跪搓衣板。」
「那你爸爸跪什麼?」
「一般都是跪擀麵杖,有時候頂尿壺。」
「啊!這麼彪悍?哈哈哈哈……」素芬姐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肚子都痛了。
關於老一輩的事兒,唐小天知道的不多,唯一知道的是,素芬姐年輕的時候跟爸爸有一腿。
兩個人愛得天崩地裂,山呼海嘯,飛沙走石,日月無光,伸手不見五指……究竟有沒有發生不正當關係,唐小天也不知道。
他也懶得知道。但爸爸是個妻管嚴,的確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好幾次他都發現媽媽在讓爸爸跪擀麵杖……不過用唐疙瘩的話說,媳婦是在督促他練功。
唐小天將屋子裡面打掃了一遍,又彈去了醫藥柜子上的灰塵,醫館里就煥然一新了。
天色完全黑透,他想把那些塵土用簸箕挫出去。
剛剛打開門,大事不好了,一步沒有邁出去,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哎呀……」
「哎呀……」
唐小天的額頭跟外面那人的額頭撞在了一起,胸口也撞在了一起。
軟綿綿的,不是好大,是真他娘的大……外面的人竟然用胸器傷人。
「啊?怎麼是你?狗不理……?」唐小天驚呆了。
「啊?怎麼是你?火柴棍……?」外面的人也驚呆了。
唐小天看得清清楚楚,外面是個女孩子,正是上午砸他一皮鞋,下午在樹林里跟他撞車的那個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