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明珠
住在這樣破敗的小院,上官淺淺竟然不哭不鬧,而且還有心情翻建修葺,唯一看著還像點樣子的主卧,竟還讓給了兩個病人居住。
真不知該說他毫無名門貴女的風範,還是該說她真有醫者父母的仁心。
雖然,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起,他就知道這女孩是特別的,可每一次見面,他都能對這女孩有更多的認知。
這樣率性又不羈的靈魂,為什麼要回京呢!
翟擎風笑著搖頭,想到上官淺淺未來太子妃的身份,他的臉上倒是難得的流露出了几絲懊惱。
情緒還未收斂,上官淺淺已經托著托盤進來了。
她將托盤放在那勉強還能站立的桌面上,將托盤上面的黑布一掀,世界陡然一亮。
碩大的夜明珠,都是東海進貢的極品,光芒盈潤,有些炫目。
翟擎風臉上的笑意更深,那一日,在蒼暮山中,這小女人用了障眼法遁逃,估計所用的工具,也許就是這麼一塊黑布。
可憐了那日圍山的數萬官兵,一半以為自己見了仙女,一半以為自己見了妖女。
只有他,堅持且篤定的認為,那日呲著小尖牙回眸對他笑著說,「嘿嘿,路過,路過」的女孩,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那日憑空消失的仙子和上官淺淺就是一個人。
其實,上官淺淺也沒有遮掩這個事實。
三天前,她給他治療心口箭傷的時候還不忘了檢查他大腿根部的傷……
想到這裡,翟擎風覺得老臉一紅,當然,他相信上官淺淺是很單純的想要檢查傷口。
可一想到上官淺淺以後也會為別的病患做各種各樣的檢查,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不過,不舒服只是一瞬。
他敬重醫者。
上官淺淺將夜明珠塞進翟擎風的手裡,讓他一手拿著一個,「自己舉著。」
翟擎風一怔。
隨即,就是苦笑,他可是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縫針的時候,還得自己給自己照明。
「你來的這麼突然,我這裡可沒準備麻沸散,所以……你懂的。」
翟擎風當然懂。
而且他還知道,就算是有麻沸散,上官淺淺這會兒也有可能不會給他用。
不是為了公報私仇,而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次想看著她給操作。
「嗯,你動手吧!」翟擎風開口。
還真自己舉著?
這麼自覺,上官淺淺倒是驚奇了。
「那個……」上官淺淺剛準備將翟擎風的衣服給扒下來,翟擎風又開口了,「之前說過的,你可以隨意捅我幾刀,我是認真的,你現在可以動手了!」
女孩子都在乎自己的貞潔,不像他這個糟老爺們,哎,捅幾刀能解氣吧?
呵呵!
上官淺淺又想冷笑,捅他幾刀,好像說的最後不需要她去縫合似的,敢情受累的不是他!
「記賬上吧!我怕只是給你縫合,你就會忍不住慘叫,到時候驚動了院外的人,你和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翟擎風介面,「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別的事情或許他不能保證,但痛了不喊不叫這點自制能力還是有的。
上官淺淺不放心也得放心,她不可能當著翟擎風的面將他麻醉。
一個深呼吸后,上官淺淺這才將男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
裡面綁在傷口上的紗布上全是血漬,依稀還能看出她的那件中衣。
就連最後的打結的手法,也是她的。
呃……
上官淺淺呆住了,「你別告訴我,這三天你都沒有給傷口換藥!」
翟擎風也有點不太好意思,「一直在外面奔波,沒有時間!」
所以也沒有洗澡,這讓他有點汗顏。
「你這哪裡是沒有時間!你這根本就是拿命不當命啊!」上官淺淺忍不住感嘆。
「既然不把身體當回事,現在又看什麼醫生啊!你還不如就這麼順其自然,也省得我辛辛苦苦給你縫合好了,你又把它崩開,你自己皮糙肉厚,可也別浪費我的醫療資源啊!」
要知道,她的那些東西,都是司命里拿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再生,如何再生,她和美人師傅都還沒有研究明白呢!
「你別心疼,我可以給你夜明珠!」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還欠我一袋?」
這男人是東海龍王嗎?怎麼走哪都是夜明珠!
「陸勉已經再收購了!不日,就能送到你的府上。」
啊啊啊……
上官淺淺覺得冷笑已經不能宣洩她的憤怒了,怎麼會有這樣的病人!
問題的關鍵是夜明珠嗎?
問題的關鍵,難道不是病人也需要愛護自己的身體嗎?
不遵醫囑和諱疾忌醫,這兩種人在醫生的眼中是一樣討厭的。
深吸一口氣,警告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縫合,若是傷口再撕開,你死都不要死到我的面前來。」
「好。」翟擎風應了一聲。
呃……
上官淺被噎住了。
有一拳打空了的感覺。
「這幾日,我料理了一些事情,接下來幾個月的,估計會平安無事。」
幾個月?
那幾個月以後呢?
想想這個男人上次出事是在三個月前。
呵呵!
果然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一百天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上官淺淺斜睨了翟擎風一眼,也不再啰嗦,拿起醫用剪刀,開始剪他胸口的棉布。
她中衣撕成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結了厚厚的一層血痂,那些血痂附著在傷口上,要想將布條扯下來,基本上就是撕掉翟擎風的一層血肉來。
上官淺淺試了幾次,不敢動手扯,只能拿醫用剪刀一點點的剪。
她小心翼翼的操作,可是再小心,那剪的也是肉。
不過男人果真一聲沒坑,就連呼吸都沒有變的粗重,這著實讓上官淺淺有些佩服。
「你把手舉高一點。」
上官淺淺幾乎半趴在翟擎風的身上。
兩個人貼的很近。
上官淺淺的全部心思都在翟擎風的傷口上。
可翟擎風不一樣,他雖然能忍受疼痛,但是並不代表他感受不到疼痛,他其實需要轉移注意力。
目光停留在上官淺淺的身上,他不去看她操作的手,自然就要看向別處,比如她纖細的脖頸,比如她瓷白的肌膚,以及她漆黑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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