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必多禮

「煩請嬤嬤回稟娘娘，這事我心裡有數了！」

樊嬤嬤人精一樣的，自然知道潘雅想了些什麼。

「回稟倒是不用了，娘娘為夫人想的周全，今日特意除了指給四姑娘的桐嬤嬤外，還特意給三姑娘指了一位陳嬤嬤。」

聽到這兩位嬤嬤的姓氏，潘雅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敢問兩位嬤嬤，可是桐七和陳九？」

「正是桐七和陳九，教司坊里名氣最大的兩位嬤嬤！」

教坊司的嬤嬤都是宮裡有頭有臉的宮女，特別是在編號前面還加了姓氏的，那名氣更是大的不得了。

把她們請回去，哪怕什麼也不教，只是坐上前廳里吃上一盞茶，家中未出閣的姑娘身價都要翻上一番。

潘雅知道，別說今日能從這宮中帶回兩位嬤嬤，哪怕只是帶回一個，從今晚后，她在這京師皇城內眷中的地位又要上一個台階。

她倒是無所謂的，原本就是相爺夫人，地位比她高的人原本就不多，可這對婉月來說，確實是天大的好事。

若能得到陳九嬤嬤的親傳，那以後婉月在京中的身份地位，只會在她之上。

當然，桐七她也聽過，那是一位鐵血嬤嬤，聽說頑劣的像是野馬一樣的姑娘到了她的手裡，不出三天，立馬乖順的像是小綿羊，她有的是本事讓人服服帖帖的。

潘雅見到人後，就更放心了。

那陳九溫婉有禮，長相也很端莊，而那桐七，進退間雖然也很有禮，可是一張臉凶神惡煞的，膽小一點的未出閣的姑娘，怕是能被她一個眼神嚇破膽。

「兩位嬤嬤，家中女子頑劣以後可就拜託二位了！」

兩位嬤嬤已經提前得了通知，對於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叫一個門清，桐七人狠話不多，倒是陳九因為要教養的是相爺夫人的嫡女，問了很多關於上官婉月的生活習慣，學識水平以及性格喜好，很是盡職盡責。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太醫院裡繁雜的早會時間也已經過去了。

提前得到了皇後娘娘那邊的旨意，李院收拾好了自己的醫藥箱，正欲去前廳等著相府夫人，卻不想有不速之客登門。

看清了來人，李院正匆匆迎上來見禮，「康親王，你怎麼親自來了？怎麼不叫人傳喚一聲！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來人正是先皇第七子康親王蕭龍沂。

他風神俊朗、眉目如畫，只可惜，如畫的眉眼上總有一絲病氣沾染，揮之不去。

「李院正，不必多禮，我也是剛從皇上御書房出來，這不是順路，就過來看看。」

他永遠是溫柔的，他就像是一座巍峨高山，那病氣就像是圍繞在山頂的絲絲霧氣，讓他整個人顯得淡然雅靜。

李院正也不拘禮了，他引導著康親王在軟凳上坐下，將他的手放在白瓷脈診上，細細為他診脈。

康親王他國為質的這些年，李院正每隔三年就會有一次長途跋涉，跨越千山萬水，數萬里路途，去敵國給他診脈。

當然，李院正代表的赫赫皇權，替他診脈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炫耀國威才是正事，可十五年來，他們見面也有五次，倒是結下了幾分交情。

康親王對李院正的醫術是折服的。

李院正對康親王的境遇是同情的，卻也是佩服的。

皇子淪落階下囚，他國圍困，處處掣肘，疾病纏身，蝕骨之疼月月發作，可他依然傲骨凌雲，每一次見，康親王都能超出他預計，給他不同的驚喜。

就像這一次。

把完脈，他詫異抬頭，「康親王，你這體內陰陽相混，脈象沉穩中雖帶有沉珂，但總體細數起來，陽剛更佔上風，敢問親王最近可有奇遇？」

李院正身為太醫院首，為人最為大氣的，不是他的醫術有多精湛，而是他從不小看任何人。

他自己雖然在醫術上已經登峰造極，可卻始終堅信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平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年紀輕輕就進了太醫院，未成游醫天下，等他在太醫院混出個名堂，在時間上擁有支配自由的時候，他最嚮往的神醫谷已然泯滅在蒼暮山的皚皚白霧裡。

對於突然消失在神醫谷的神醫們，坊間有很多的說法。

最美好的一種莫過於，有人說，神醫們造出了長生不老葯，集體飛升了。

可，身為太醫院正的他，常年生活在皇權的最中心，各種蠅營狗苟、奸詐詭譎看了個遍，憑藉著他的政治嗅覺，他知道，神醫谷應該是滿谷被屠戮了。

可惜、可憐、可嘆，還有一點點的可笑！

自古殺醫者和讀書人，最為愚蠢。

因為這些都是時代進步的階梯。

若是斷了傳承，會影響整個人類的進步的。

所以，當他知道蒼暮山中還有一個活人，帶著一身的醫術出山時，他笑了。

上官淺淺，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不因為她是忠義武將軍的孤女，也不因為她是什麼勞什子的太子妃。

只因為她那出神入化的醫術。

半月前，聽說那姑娘要被愚民在城牆外活活燒死的時候，他扼腕長嘆不息。

好在，上官淺淺用換血之術打破了自己的妖女的說法。

只可惜，那梨婆最後還是死了。

不過，他親自打點關係，去看了那梨婆的屍體，憑他的醫術，自然是一眼就能判斷出了那梨婆的死因的。

死於窒息。

換血之術或許會有很多的後遺症，可這窒息最是說不過去。

梨婆是被人活活悶死的。

他用了一些手段調查，幾乎能夠確定動手的人是上官相爺，這也許是皇帝的意思，也許是相爺自作主張，但目的就是毀了那女孩神醫的名頭。

破腹取胎，換血之術，這都是可以改變時代的醫術啊！

只可惜，世人目光太短淺，只看得這女孩太子妃的身份，眼裡根本就看不到別的。

昨天有內監傳旨，說是相府有請，新回府的上官四小姐受了驚嚇，讓他前去醫治。

李院正聽后非常的高興，他知道相府的四小姐就是蒼暮山的那丫頭。他是真的想見一見那丫頭的。

「本王最近倒是沒有什麼奇遇，許是回到了故鄉故土，心境安然罷了！倒是院正看起來，像是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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