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開始的地方

初夏。

巴陵市，千畝湖畔。

微波粼粼，楊柳依依。

「嘿，那邊那位帥哥。」

葉悠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然後便看一位穿著白色過膝襪的漂亮女生跑來。

她乖巧的站在原地，拿著手機，然後伸出纖細筆直的白嫩長腿，嬌聲道:「帥哥，能麻煩你幫我脫一下鞋子嗎？」

葉悠愣了一下，隨即後退一步，與她保持一定距離，微笑道:「不能。」

來人是一個戶外直播的女主播，見慣了舔狗的她，沒想到葉悠會拒絕的如此乾脆，這更加激發了她的興趣。調戲這樣的人，會讓她對自己的美貌更有成就感。

於是直她又貼了上來，「拜託了嘛，嘻嘻，你最好了。」

葉悠皺了皺眉，面無表情道:「你去找別人吧。」

「誒，不要這麼冷漠呀。可以加個微信嗎？」小姐姐採取迂迴戰術。

「我不加陌生人微信。」

說著葉悠就要離開，她感覺臉面有點掛不住，又上前一步，「不要這麼無情嘛，一回生，二回熟。帥哥，你叫什麼名字？交個朋友吧。」

「沒興趣。」

說完，葉悠加快步伐，離開了這裡。

望著葉悠離去的背影，女主播嘖了一聲，「切，注孤生的傢伙。」

手機屏幕上她的彈幕也瞬間多了起來。

「三個目標:脫鞋子，加微信，交朋友……好像一個都沒有完成。」

「卧槽！這人好裝！」

「讓我來，我可以！」

「哇，真有這樣的鋼鐵直男啊。」

「這哪是鋼鐵直男？這怕不是鈦合金。」

「小姐姐別哭，你還有我們。」

「守護最美的小琪琪」

「……」

女主播順勢假抹著眼淚，「嗚嗚嗚，人家好傷心，需要打賞才能恢復元氣。」

此刻葉悠沿著千畝湖的風景路一直往前走，人煙逐漸稀少了起來。

剛才葉悠的舉動倒不是故作姿態。

他當然也很喜歡美少女，但這種女生，還是敬謝不敏。

「沒想到出來散步遇到這種事。」

「果然還是喜歡紙片人。」

「啊啊，我永遠喜歡……」

額，仔細想想，還挺多的。

葉悠收拾心情，緩步前行，微風從湖面吹來，凌凌波光蕩漾。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邊已經看不到人影。

然後，

前面的空間，裂開了？

空間裂開了！

葉悠猛的停下腳步，穩住心神，注視著前方的景象。

那是一道如玻璃般破碎的裂縫，裡面是黑漆漆的深邃，而在周邊還能看到不斷扭曲的波紋。

超出常識的存在。

？？

什麼情況？

一瞬間紛雜的思緒劃過腦海。

他將最貼近現實的可能性之一挑選了出來。

全息投影？惡搞節目？

說不定有製作方躲在隱蔽處，一邊觀察自己的反應，一邊偷笑，然後出來「揭穿」真相，說不定最後還會給一筆小費用，爭得自己同意后，在電視節目上播出？

葉悠左右張望。

這裡是千畝湖的風景路，一直連向郊外，圍繞著巨大的湖泊連綿20多里，另一邊是低矮的人工植被，讓視線一覽無餘，根本沒用任何遮蔽物可以隱藏。

所以，眼前的異常，不可能是人為。

最起碼，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就算現在全息投影技術達到了如此逼真的效果，這附近也沒有可以搭建儀器的平台。

就在葉悠思考瞬間，裂縫開始擴大，逐漸形成一個黑色的橢圓，周邊的空間像是被擠壓出褶皺一般，蕩漾出一圈圈的漣漪。

葉悠瞳孔收縮，後退了一步，盯著眼前的異常景象。

他取出手機，打開視頻錄製功能，將攝像頭對著前方。

心裡想著，如果有什麼東西從裡面鑽出來，就趕緊報警。

不不不，如果真有什麼東西鑽出來？應該通知軍隊吧？但沒有聯繫方式，還是應該報警。

那麼，這究竟是什麼？蟲洞？

也許是連接異次元的通道。

嗯，這兩者還是有區別的。

蟲洞是空間摺疊，而次元通道是連接兩個不同的世界。

如果真是異次元通道，我會不會穿越？

這麼想著，葉悠又後退一步。

穿越不一定是好事啊，倒不如說，可能會面臨極糟糕的惡劣環境。

首先是健康問題，自己的免疫系統不一定能夠有效對抗異世界的微生物。

然後是溝通問題，就算那裡存在人類，也不可能像小說或動漫里那樣，人人都說漢語和日語。

生存問題也會接踵而至，食物、水。

而且如果穿越到原始社會，葉悠感覺自己會炸。

最壞的可能性，是穿越到一望無際荒涼星球，那裡有空氣，不至於立馬死去，然後被孤獨、飢餓、寒冷折磨。

不能再想下去了。

做最壞的預想，往最好處努力。

這是雖然是葉悠的一個好習慣。

但此刻不能自己嚇自己。

所以，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葉悠搖了搖頭，轉身就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然後，在距離15米處又停了下來。

再次看去。

黑洞中有光芒在閃耀。

星星點點，瑰麗璀璨。

來不及細看，一道「流光」從中而出，融入到了葉悠的身體。

葉悠當然無法看到那束「流光」，它跨越空間，超越時間，即便窮盡21世紀科技盡頭的偉力，也無法觀測到的存在，自然也不是葉悠可以看到的。

此刻葉悠只感覺大腦一沉，精神略微恍惚了一下，再次定睛看去時，裂縫已經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般。

規整的柏油路，低矮的植被，微波粼粼的湖面，平凡的光景再次印入眼帘。

「……」

那到底是什麼？

留下這樣一個疑問，葉悠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坐在電腦桌前，葉悠取出手機，打開剛才在千畝湖風景路錄製的視頻。

播放時讓他的眉頭猛的一皺。

「沒有？！」

視頻里根本沒有空間的裂縫，明明錄製的時候還有，此刻卻不見了？從視頻中都消失了？

現在他所播放的只是一段平凡的、隨處可見的柏油路，一直延伸向遠方。

那奇異的黑色裂縫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葉悠不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

那本來就是超出常理的存在，不該用常識的目光去審視。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葉悠深呼吸一口氣。

他不打算跟任何說，說了沒人信。

這就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以後倒是和朋友吹牛逼的時候作為談資拿出來。

就這麼枯坐了十分鐘，葉悠再次點開手機屏幕。

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情，人的「慣性」還是非常強大的，生活的軌跡很難被打破。

於是，手機養老遊戲，啟動。

14:23，和可可羅踏上旅程，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蘭德索爾的陽光樹屋。

15:05，和瑪修去特異點，那裡有人在燒卻人理。

16:11，和布洛妮婭去深淵，深淵很可怕，但是有布洛妮婭在，所以不可怕。

手機的音量調到相當大，遊戲的戰鬥發出鏗鏘之音，然而——

「......我主......」

一道細微聲音在葉悠腦海中響起。

若有若無，但確實聽到了。

是確實聽到了嗎？

又有點縹緲無蹤。

「——」

難道......

葉悠嚯的站起身，環視房間一圈。

還是一成不變的光景，想象中的東西並沒有出現。

他還以為那道裂縫追尋著自己而來，又出現了呢。

「果然是我想多了......」

還是無法放下今天見到的那空間裂縫啊。

的確，遇到異常的場景，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存在。

但很早之前，葉悠就明白，自己真的只是芸芸眾生中普通的一員。

但要說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也還是不可能的。

再怎麼平凡的普通人，心底總塵封著一顆渴求不平凡的心。

葉悠意興闌珊的坐下。

但想多了有什麼用？

日子該過還是得過，不會有所改變，難道還會有美少女從天而降？

想想就行了。

真代入到生活中，就是別人眼中的異類，精神病人。

可，還是隱隱有所期待啊。

拍了拍臉，心頭還是有些躁動，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嗯，今天是周末，可以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去吃大餐吧。

順便看一場電影。

想了想，還是算了，一個人，人間不值得。

去拉麵館點了碗米粉，晚飯將就應付下。

夜晚，蓋上被子，一點半準時入睡。

做了一個身臨其境的夢。

夢中，是熊熊燃燒的火海。

大地在焚燒，天空被染紅。

在那火海中，有一道聖潔的身影，十指相扣，在禱告，在祈願。

葉悠聽到了她的聲音，感受到她內心的苦楚，她的煎熬與掙扎。

然後，朝前伸出了手......

「嘀——嘀——！」

葉悠是被窗外的汽笛聲吵醒的。

大清早的，鬼叫什麼啊。

在床上翻了個身，迷糊的坐起來，朦朧間，看到一位少女，身穿純白鎧甲的金髮少女，單膝跪在床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