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要自食惡果

雲苒點頭，臉上適時的勾起疏離的微笑:「幾年不見，你真是成熟了。」

話雖簡單，卻還包裹著另外一層意思。

「和這麼大的商業帝國比起來，這點合同的違約金算不上什麼……你就不怕，我能既讓你離了婚又拿不到錢嗎？」雲苒眯起眼睛，周身充斥著危險的氣息，五年了，她愛威脅別人的毛病，一點也沒變。

「不怕，我知道你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作為一名國際知名律師，你不會讓自己回國的第一個案子就這麼輸掉。」

江楚歌目光凌厲的看著她，像是能看透任何人的一束光似的，雲苒心底的那點想法，一覽無餘。

女人濃密的睫毛垂下，在眼前留下一片厚重的陰影，她精緻的臉上殘留著意味深長的笑:「不愧是我人生中的唯一對手。」

機場外的道路上，各色的車飛速駛過，時不時有車會停在機場入口處，二人的談話儘是無聲的硝煙，像煙花那般極速的燃爆，然後緩緩的在空中消散殆盡。

二人將雲苒送到了酒店，車還沒開出幾米遠，林孜牧就沉不住氣似的提醒了她一句。

「雲苒這個人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你不要玩火。」林孜牧手握著方向盤，目光在前方的路上閃動了一下，主動打破了車裡靜謐的氛圍。

江楚歌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將車窗開到了最大。

「你不要擔心，既然我敢打這一仗，就能夠承受所有可能的後果。」女人說話時的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激不起她的情緒來似的，從容的讓人心疼。

她從包里將手機拿出來，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屏幕，最終按下了撥通鍵。

「喂?」

男人慵懶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讓江楚歌一時間有些失神。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剩下的律師會親自聯繫你。」或許是商場上混跡習慣了，她說話從不拖泥帶水，即使是面對著自己曾經心愛的人，也學不會半分的委婉。

電話那頭的男聲微頓，傳出一聲嗤笑:「隨意。」

女人將嘟嘟響著的手機從耳邊拿開，丟進了包里。

「回傅家，我有一些東西要收拾……」女人眼神空洞透過車窗直視著路面，面無表情的下達了命令。

入夜，城市的彩色燈光互相映襯著，夏日的風即使是在夜裡，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涼意。

夜色闌珊的酒吧里，隨著音樂晃動的人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微亮的光束打在舞台的中央，將人們迷離的目光吸引過去。

女人被亮紫色的短裙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餘，纖長的手指在鋼管上隨著音符一起跳躍，柔軟的腰肢扭動著，和著勁爆的音樂聲，放肆的釋放著自我。

歡呼聲和尖叫聲四起，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盯著光束下的魅影，引得全場陣陣沸騰。

江楚歌畫著精緻妝容的臉上，蓄著魅惑的笑容，盡情的享受著這一刻的放縱與輕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女人跳的正起興，手才堪堪從鋼管上抽開，就被人扯住手臂拖了出去。場下的歡呼聲戛然而止，不少人嘆著氣朝暗處望了幾下。

傅靖宸緊攥著江楚歌的手臂，黑暗中閃亮著的眼睛中充滿著疑惑和憤怒，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已經看不透了。

「見到你的白月光了?」江楚歌將手臂抽回，擰眉看著自己被攥紅了的手腕，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傅靖宸目光灼灼的緊盯著她，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在耍什麼把戲:「你真的想要離婚？」

男人的聲調如沁涼的冰水，一點點滲入江楚歌柔軟的內心。她拍了拍因喝了酒而微微泛紅的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

女人泛紅的臉上掠過少有的軟弱之色，低眸怔怔看著地面，魅惑的薄唇輕啟，:「我追隨你太久了，可你從來都不會回頭等等我，我累了想要放棄……」

江楚歌眼眶裡竄出一陣溫熱，和著溫和的風，苦笑了一聲。

「你可真會演戲，當年是你和媽聯合在一起羞辱趕走了雲苒，現在還想一個人獨佔公司?」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她說的沒錯，這麼多年，他從未回頭看過自己一眼，即使是今天要離婚了，在他的眼中，自己仍然是那個拆散他和雲苒的惡人。

江楚歌往後退了半步，將剎那間的脆弱斂起，酒吧里時不時有彩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她方才還水波瀲灧的眸子，頃刻間只剩下了冷漠與堅毅。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你不是一直對雲苒念念不忘嗎，現在她回來了，想要和她在一起，那就凈身出戶和我離婚。」

女人側過身子不去看他，好看的側臉緊繃著，像是畫中絕美的仙子一般，讓人感覺遙不可及。

「如果你不離婚，就永遠不可能得到雲苒。」

江楚歌夜魅一般的眼神望著不遠處的凌雲大廈，唇角微微動了一下。

男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蹙眉看著女人:「你未免想的太美了，我可以離婚，但不可能放棄公司！」

「這可由不得你，我相信傅先生應該不想在法庭上，讓雲苒看見自己這些年出軌的證據吧？」

沒等傅靖宸說完，江楚歌便打斷了他的話，好聽的嗓音純凈如斯，話中的深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商場上的人都知道她做事果決不留後路，只是傅靖宸今日才真切的感受到。

「卑鄙！」男人緊緊的攥住拳頭，目光在江楚歌臉上游移，她濃妝艷抹的臉上，笑容如水波般從中盪開。

「你很聰明，懂得利用所有人的弱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江楚歌抬眸瞧了一眼，雲苒穿著一襲墨色長裙，正優雅的站在天台入口。

「我確實不願意在自己常勝記錄上留下污點，只是我既然有能力讓傅靖宸凈身出戶，也自然能幫他重新奪回凌雲集團，你信嗎?」雲苒拾起長裙，緩步往這處走來，一字一句，都猶如無形的兵器一般，挑起無聲的硝煙。

「我信。」

江楚歌唇角暈開淡淡的笑，讓人看不清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