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唔，唔，爸爸跟你說了什麼？」言攸其實不是很困，只是因為剛剛在外頭看到楚月出臉色蒼白的模樣，很是心疼，所以急著回房抱抱楚月出安慰她罷了。這才一回房，剛上房門，立刻拉住楚月出的手一用力到自己懷裡，眉頭蹙得緊緊的，「你的臉色好難看……」
微微一笑，楚月出摸摸她的臉頰，「沒事。」
「可是……」言攸咬了咬唇，低頭看著楚月出，眸子里劃過一絲心疼，「是不是那個固執的老頭子罵你了？」
「不是。」楚月出雙手環緊她的腰，側臉貼著肩膀，聽著耳旁傳來的呼吸聲，「小攸……」
「嗯？」明明就是可以感覺到楚月出的不對勁，偏偏問了她又不說，言攸眉頭斂得越發的厲害了，正考慮著要不要去問問她那個印象里一直讓她覺得古板固執的父親的時候，忽聽到楚月出叫自己，連忙應了一聲。
「我愛你。」
「……」呆愣在原地幾秒，緩過神來之後，言攸不只沒有覺得高興，反而更是擔心了，稍稍拉開自己和楚月出的距離，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的，出櫃是她們共同的事情，不可以讓楚老師自己一個人承擔。
再次搖搖頭，拉著她的手一直走到床邊，這才鬆了手，楚月出對她輕柔地道，「你不是困了嗎，睡。」
「你上次說，以後面對事情要一起承擔的，不會總是認為我沒長大所以什麼都告訴我。」言攸沒有答腔，雖然因為楚月出的動作坐到了床上，卻還是拉著她的手不放仰著頭看她，眼神顯得異常的執拗，「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固執的言攸，楚月出微微有些詫異，定定地看著言攸不說話。
言攸也不逼她，只是保持著那般神情和她對視著，良久之後，楚月出終於嘆了口氣，「是我的問題，我對不起你。」
小眼睛一下子瞪得圓溜溜的，言攸看著楚月出一會兒，嘟嘟嘴，手拉著她的手搖了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雖然總是認為自己很了解言攸了，可是見到她這反應，楚月出卻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了，有些奇怪地道，「怎麼了？」
「不要不要我……」言攸搖晃著她的手，小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她，生怕漏過她的表情。
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就扯到這種問題來？
第一反應如此，第二反應則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沒有給言攸足夠的安全感，楚月出心中越發的愧疚了，將她拉到自己懷裡，「獃子，怎麼會不要你。」
就算剛剛言爸爸的態度並不接受她，可是她還是沒有想過要放棄言攸的啊。
「那你幹嘛說對不起我……」言攸扁著嘴，在她懷裡蹭了蹭，有些委屈，「就是不要我了才對不起我嘛……」
聽到她這麼說，楚月出頓時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了，因著言爸爸的話語而鬱結的心情頓時好了一些，揉了揉言攸的發，「亂想。」
怎麼可能怎麼捨得怎麼會不要她？
「那哪有對不起我……」聽到她這麼說，言攸那委屈的模樣一下子一掃而空了，仰著頭看楚月出，「真的不是不要我哦？」
「不是……」額頭貼了貼言攸的額頭，楚月出聲音柔柔的，「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不要你。」
聽到這樣的情話，言攸那小眼睛立刻笑得彎了起來，嘿嘿傻笑了下，開心地親了親楚月出的臉頰，「就知道楚老師最好了。」
看她這般單純信任自己的模樣，楚月出嘆了口氣，抬手撫了撫言攸的眉，「可是我是真的對不起你……昨天晚上……」
話說到此，卻如何都開不了口告訴言攸自己當時的心情和想法。
「昨天晚上？」言攸眨巴了下眼睛，「怎麼了？」
「我……」深吸了口氣，楚月出雙手搭著言攸的肩膀，本是直視著言攸的眼垂了垂，視線往下滑了幾分，「我又遷怒你了。」
又眨巴了下眼，言攸有些不明所以。
遷怒？有嗎？
「我……昨晚……」有些支支吾吾地說著，楚月出眼神一觸到言攸那清澈乾淨的眸子便忍不住避開，聲音比平時低了一些，「我想……是不是我的問題，是不是因為我喜歡上你，所以小兮和小衣才會……才會也喜歡上女人，還……還做出那樣的事情……」
沒想到楚月出昨晚是這麼想的，言攸呆立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所以……我昨晚，對你的態度……」即使知道言攸很在意自己，楚月出在此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了，咬著唇半天說不下去了。
「昨晚？」想到昨夜楚月出那有些疏遠的態度，言攸在此刻才恍然，見楚月出這幅模樣，忍不住湊近些吻上她的唇，舌挑開她那咬著唇瓣的貝齒，在她嘴裡一陣勾纏之後才分開，看著楚月出透著微紅的臉頰，露出個得意的笑容，「好甜。」
「……」那種有些陰霾的心情又一次一掃而空，楚月出白她一眼，再難說下去了。
「昨天是因為那個太刺激了嘛。」見她臉色轉好了，言攸這才一本正經地道，「所以你亂想是正常的啊。」
蹲□子，言攸仰著頭看聞言還是保持垂著眼帘不看自己的楚月出，咧了咧嘴，「可是最後楚老師還是吃醋了哦……」
就算在那種讓人心緒煩亂的時候，楚月出還是會因為她和姐姐的親密舉動吃醋，這不是說明了她很在意她嗎？
搖搖頭，楚月出有些眉頭糾在一起，「小攸……」
言攸永遠都是這樣，無論她做了什麼讓她傷心難過的，總會用愛她的心包容她為她袒護。
楚月出只是覺得所有的話語都哽在了喉嚨里，言攸愈是如此，她愈是覺得自己是多麼的不對。
「我每次……每次都讓你傷心……」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哭腔，楚月出原本搭著言攸肩膀的手緊緊地抓著，「上次是……這次又是……」
瘦削的肩膀因為楚月出的動作有些疼，言攸卻連眉都不皺一下，只是心疼地看著楚月出，慌亂地想要安慰她。
那眼角分明就閃過了一抹晶瑩的，楚老師……楚老師又哭了……
這樣的認知讓她更是慌張起來，站起身子就要抱楚月出，楚月出卻不肯讓她抱，「你這樣……對你不公平的。」
言攸完全不明白楚月出到底在說些什麼，站在那裡手足無措，嘴巴張了幾回卻不知說什麼好，直到楚月出又說出一句，「我一直覺得我愛你沒有你愛我深，小攸，我……」
話未說完，眼淚便落了下來，言攸更是心疼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趕緊伸手把她摟過來，在她背上拍哄，「明明沒有的事，你亂想。」
被這麼摟著，淚水很快沾濕了抱著自己的人身上那件薄薄的衣衫，楚月出肩膀一顫一顫的，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雖然遲鈍，可是看楚月出這般模樣，言攸還是明白了這麼個想法壓著楚月出太久太久了，咬了咬牙，重新鬆開那被自己摟著的人，再次蹲□子保持著和她對視的模樣，「就因為昨天嗎？」
「還有……上次……」楚月出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些斷斷續續地道，「上次我也是這樣，因為白曉安的事情……」
臉色微微變了變，對此還有陰影的言攸沉默了片刻，垂下眼，鼓起勇氣道，「那時候，我一直覺得，對你來說，學生比我重要。」
早就知道言攸會這麼想，楚月出沒有絲毫的驚訝，眼神卻更加黯淡。
「不過，後來我就明白了，其實不能這麼比的。」言攸重新抬眼，一臉的認真，「是負責任呀，楚老師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屬於自己的責任，一定要承擔的……就像……就像楚老師是好姐姐，所以認為自己應該是妹妹的榜樣，要教好妹妹，所以，昨天才會那麼想不是嗎？」
看著在自己印象里一直是呆呆傻傻的小人兒如今蹲在自己面前用那還是軟綿綿的聲音說著這番話，楚月出一時有些震驚，也有些不適應，竟是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本來就不可以拿來對比的呀，親情和愛情什麼的，還有責任啊之類的……不然，唔，如果楚老師問我姐姐和楚老師一起掉進水裡頭，我要救誰，我一樣不知道怎麼辦的。」表情還是那副單純的模樣，嘴裡說著的話讓人覺得有些道理，又有些怪異，卻讓楚月出忽的安心了。
「書上說，相愛的人要相守，本來就是要相互磨合的。」難得看到楚月出呆怔的模樣，言攸忍不住又露出憨憨的笑容，「楚老師又不是小攸，當然不會像小攸這麼笨這麼傻乎乎的……那小攸也不會像楚老師這樣溫柔這樣體貼的嘛……就像對爸爸媽媽和姐姐，唔，還有對楚老師……我好像太任性了……」
說到這個，言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接著雙眸亮晶晶地望著楚月出，「不過，以後楚老師在的話，小攸肯定會改掉的……」
定定地望著她許久，蒼白的臉色終於恢復了絲血色，楚月出在這一瞬間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唇角微微上翹，「獃子，那我們一起改掉缺點？慢慢磨合？」
「嗯嗯！」見她笑了，言攸這才重新撲到她懷裡，用力蹭了幾下，然後乖巧地窩在她懷裡，眉眼俱是彎彎的，「反正有一輩子嘛。」
「獃子……」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當初那個總是傻獃獃的小人兒已經長大了，而且，了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