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腹

六月十二日，白蓮教敗走鄖陽的消息在均州城中傳開，一時之間，均州城內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糧價又開始暴漲，排隊買糧的百姓從朝天門一直排到水城北門。

糧商們開始囤積糧食，雖然廖縣令嚴令囤積居奇，甚至打開官倉賑濟百姓，不過物價還是飛漲，城中幾個大糧商，都和武昌府有關係，和巡撫大人多少都沾點親戚，廖縣令自然一個也不敢動。

廖吉祥猶豫著要不要派人去武昌求援，白蓮教能攻打鄖陽，自然也敢來均州打秋風，不過武昌府大概率上不會發兵，今年春天武昌剛糟了瘟疫，百姓死傷無數，今年府庫儲備已經被掏空，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援兵的糧草自然是要均州本地供應，這也是大明軍隊的規定，客軍所需糧草由本地供應。

廖縣令當然是不願拿出一文錢來的，客軍丘八的德行，他很是清楚，讓他們來均州折騰一番，怕是要傷筋動骨了。

唐師爺提醒縣令大人，此時萬萬不可去武昌，只因張御史現在還在漢口，若讓此人知道均州發生的事情，回去給皇上上奏一本，廖知縣這個官也就算是做到頭了。

縣令大人宦海浮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們和這位張御史並不熟悉，想要臨時收買此人，至少要花五千兩銀子，而且還沒有門路。

「大人有所不知，這位張御史可是曹公公的人，在湖廣特立獨行，連劉巡撫的帳都不買，咱們貿然去武昌，必然被他發現，」

聽唐師爺這麼說，廖縣令更是憂心忡忡，白蓮教近在眼前，雖然人數不多，若是讓他們糾合百姓，早晚會產生大患。

「師爺的意思的是，調遣蔣千戶他們······」

唐一白頭搖的像撥浪鼓，連忙揮手道：

「蔣千戶？他們手下那些軍戶，看看道場就可以了，讓他們去剿滅白蓮教，唐某隻擔心別把他們自己變成白蓮教了。」

廖知縣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他對均州衛所兵實在不抱不什麼希望，這些軍戶平時幾乎沒有任何訓練，和普通人也沒啥區別，衛所欠餉嚴重，臨陣沒有脫逃就萬幸了。

現在只有抽調蔣千戶護衛靜樂宮，防止有人乘機渾水摸魚，在均州城內起事。

均州城外的防禦，還是要靠廖縣令的家丁，加上提督大人的親兵，再民勇精壯都把驅趕上城頭，日夜防守，如此才能防止白蓮教入城。

「我想起一人，也可讓他進城守衛，肯定比蔣千戶的部下得力，」

廖縣令抬頭望唐師爺一眼，兩人相視一笑，廖知縣道：

「你是說齊百戶，」

「他現在還不是百戶，試百戶而已，」

廖知縣沉吟良久，齊孟自從去了小炮山，平日里沒少給他好處，銀子孝敬一樣都沒少，他一直把這個少年當做自己心腹來培養，現在把他推出去對付白蓮教似有些不妥，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其他更好選擇，也只能如此了。

「他現在手下有多少人？」

唐師爺掐指一算，很快回道：

「軍戶怕是已經過百，這些天據說都在收納從鄖陽、南陽逃難過來的流民，將他們編為軍戶····」

廖知縣眉頭微皺，這齊孟年齡不大，野心卻是不小，一個小小的百戶就想著招兵買馬，雖說他麾下軍戶數量暫時沒有超過朝廷規定，然而這樣擴充下去，相信很快就會突破這個極限。

「收那麼多流民，他養得活嗎？」

唐師爺臉上露出茫然之色，顯然他也不清楚齊孟到底是怎麼養活這麼多人的，唯一可能的推斷是，這少年從武當山上下來時身上就帶有銀子。

「怪不得山上有人要刺殺他，肯定是得了山門好處，」

廖知縣捋著鬍鬚，陷入了沉思。

他不願得罪武當山上的老道，也不想眼見得齊孟就這樣去送死，唯一折中的辦法就是讓他駐守原地，等待局勢變化，若是均州真的危急，臨時援助也沒有問題，畢竟從小炮山過來才兩個時辰。

兩人商議完畢，當下唐師爺便去安排人手，給小炮山雲去了一批順刀火藥，還有些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