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上的時候,乾隆和永琪還有皇太后一起用膳,然後一起聊天。皇太后抱著在身邊磨蹭來磨蹭去的永琪笑著說:「你這個小東西哦,真是一天不撒嬌一天就皮癢。」
「因為是皇瑪姆永琪才撒嬌的啊,皇瑪姆疼永琪嘛!」
「哦,你的意思是,因為哀家太寵著你這個小傢伙你才這麼喜歡撒嬌的?」
永琪很爽快地點頭應下:「是啊!」
乾隆在一邊呵呵地笑,太后氣得在他頭上輕敲了一記:「沒良心的小東西!」
鬧了一會,太后問:「永琪啊,嫻妃對你好不好啊?」
永琪一邊玩著一個玉佩一邊點頭:「嫻妃娘娘對永琪很好啊!還教永琪寫字,她說永琪快要進上書房了,要好好學習的。」
「嗯,說得對,你啊,確實要進上書房了。」太后說完看著乾隆。乾隆點頭說:「是的,永琪也五歲了,按規矩是要進上書房的。朕原本是想等春天再讓他去的。」
「你記著這事就行了,不要耽擱了孩子學習。」
「皇額娘放心,朕記著呢。」
太後放心地點頭,再看著永琪問:「嫻妃還教你什麼嗎?」
永琪抬著頭想了想說:「嗯,嫻妃娘娘說永琪現在身子弱,以後練武會很辛苦,所以讓永琪天天早上早半柱香起來練走路跑步。」
「你身子確實要多練練。嗯,難怪今天走路沒有跌倒,很好。」
「永琪很健康的!」永琪氣鼓著小臉,為什麼所有人都說他弱!
太后摸摸他的小臉,笑著說:「永琪喜歡嫻妃娘娘嗎?」
「喜歡啊,嫻妃娘娘很漂亮,而且對永琪很好,會給永琪做衣服,會教永琪滿文,還會給永琪做好吃的點心。雖然她對永琪的要求比皇額娘多些,但是額娘說嫻妃娘娘是為了永琪好的,所以永琪喜歡她。」
乾隆和太後有些動容,一是動容嫻妃這個母親做得稱職,另一個是動容永琪的懂事。太后喜歡得將永琪抱到腿上:「永琪是個好孩子,以後要好好聽嫻妃娘娘的話,知道嗎?」
「嗯,知道。嫻妃娘娘對永琪很好,永琪以後一定會孝順她的。」
乾隆聽了先是感動,再是吃醋:「怎麼,永琪以後不孝順皇阿瑪和皇瑪姆了?」
永琪回頭看著他眨巴著眼睛:「皇瑪姆不是有皇阿瑪嗎?永琪自然也會孝順皇阿瑪了,但是嫻妃娘娘說皇阿瑪有大哥三哥四哥,讓永琪不要排到大哥前面去。」
太后滿意極了,果然沒有看錯人,嫻妃果然是個懂規矩知大體的。乾隆雖然有些埋怨嫻妃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但是心裡還是比較認可的。
於是,當天晚上乾隆送小包子回去,就順便留在了嫻妃的宮裡。
儲秀宮
慧貴妃一陣咳嗽,身邊的宮女嚇得立刻去拿葯倒水,慧貴妃輕輕地推開,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現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不管多好的葯下去,效果也沒有了。
「娘娘,奴婢去請皇上來!」
「回來!」慧貴妃冷斥一聲:「我病重,你找皇上來做什麼?皇上難不成是太醫,來了就可以治好我的病嗎?」
宮女嚇得立刻跪在地上磕頭,慧貴妃的大宮女走了過來:「娘娘,今天晚上皇上宿在坤寧宮了,您……」
慧貴妃無力地靠在榻上的團枕上,閉上眼睛輕輕地說:「你也知道的,嫻妃對永琪確實是很不錯,皇上早晚會注意到她的。太后不也是這個意思嗎,希望可以藉此機會讓一個滿妃上位。」
「娘娘您,不難受嗎?」
「難受?你要是到了我這一步,難受的事就不在這些事上了。」慧貴妃緊緊地握著拳頭:「皇上對我現在有情,只要我不給他添堵,在他眼中的我就是最好的一面。所以我病重的時候不能找皇上來,再多的情義也有耗盡的一天!」
「是,娘娘。」
「至於那些讓我難受的事,哼,我不是讓你去辦了嗎,如果那件事做成功了,我難受的事也就沒有了!孝賢,你敢害我,害我的孩兒們,我定不能放過你!」
和敬聽說小包子要上學,送去了自己親手做的布袋,回來就看到自己的皇額娘一個人坐在榻上,手上撫摸著肚子,以為皇額娘是在想未出世的弟弟的事,開心地跑過去說:「皇額娘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弟弟今天乖嗎?」
「乖,是個好孩子。」其實這才幾個月,還是一團肉,乖的不能再乖了。孝賢笑著看向和敬問道:「你去看永琪了,那孩子過得好嗎?」
「我看著挺好,現在會寫字了,不過額娘您真是不知道,那哪叫字!他還好意思拿出來說寫得好看,是嫻妃娘娘誇過的。」和敬一想到剛剛在坤寧宮的事就想笑,永琪捧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個大字,那字丑得和敬都找不出形容詞來。偏偏他還得意地說是嫻妃誇過的,再看嫻妃,是一臉無奈和苦笑的表情。
「是嗎,看來他過得不錯。」孝賢臉上閃過的一絲落寞被和敬抓到,不由得心疼道:「皇額娘,您不要想太多了,因為您懷孕了,皇瑪姆才讓嫻妃代皇額娘照顧永琪不是嗎?而且永琪那孩子現在皮得狠,若是真養在您身邊,他又跑又跳還老要人抱著,擠著撞著您的肚子可如何是好?皇額娘如果想他了,在他來問安的時候多留一會就好了!」
孝賢嘆息一聲:「永琪怎麼說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從他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抱來了,當時還那麼小,就在我手心裡一點一點長大。雖然我肚子里是有了小阿哥了,但是永琪也是我養的孩子啊,突然從我向邊離開,我這心裡……」
「皇額娘,您別想太多了,這還不是為了照顧您嘛!」
「我也只是怕和那孩子生份了。你看他現在,來了也不讓我抱抱了,連撒嬌都少了許多。」
和敬一聽笑了:「原來皇額娘是在吃醋,那您大可不必了。嫻妃是個講規矩的,永琪在她的□下可是很少撒嬌任性了。現在,除了在皇瑪姆和皇阿瑪的面前,永琪已經學會不撒嬌了。連我去了,他都是乖乖的坐在我身邊不亂撲人了呢!」
「是嗎?那還真是長進了。」孝賢笑著聽了,和和敬說一些永琪的笑話,看著心情好了許多。和敬放下心來,這才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一下。
孝賢看著和敬走了,原來溫柔笑著的臉漸漸淡了下來。自從永琪離開長春宮,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太后和乾隆的態度變化。太后和她的關係好就是從永琪開始的,現在永琪不在,她問候她的所有話題都圍著她的肚子打轉,沒事就沒話可說了。以前永琪在,婆媳總有聊不完的話,說不完的嘮叨。這些日子幾年沒過,孝賢都有些忘記了。
太后的態度不算什麼,孝賢相信等自己的孩子出世就會改善了。她驚訝的是乾隆的態度改變!她已經不太記得乾隆的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彷彿突然間,她發現乾隆對她,從原來的溫情變得客套,從原來的互信互重到現在的相敬如賓。
乾隆沒有說過對她有什麼不滿,只是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她怎麼會不發現這個男人和以前不一樣了?這個改變是不是從永琪離開時開始的,她已經分不清了,似乎是,又似乎是更早。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找不出發生這樣改變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宮裡有了新人?不,這兩年並不是大選小選的年份,而且連之前以為乾隆會喜歡的魏氏也只承恩了一次后就一直沉寂。那麼,是嫻妃?不,乾隆到現在對嫻妃也仍然是不冷不熱。嫻妃是典型的滿州姑奶奶,那個脾氣不可能對乾隆的胃口。
剩下唯一的理由,就是慧妃!不,現在應該叫慧貴妃!
高氏,這個快死的女人,在乾隆的心中,占著舉足輕重的位置。愛新覺羅家個個都是情種,似乎乾隆的情就種在了慧妃的身上了。孝賢見過他與高氏相處的樣子,那溫溫細語,暖暖體貼,濃濃愛意,那是宮時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感受過的。
她是恨著高氏的,明明自己才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卻不得不容忍一個讓自己如此噁心的女人在世並站到幾乎和她平等的位置上。所以,她怎麼可能容忍她更加得寵,怎麼能容忍她生下子嗣,怎麼能容忍!
她也驚恐過自己的手段的狠辣,但是,她的身不由己又有誰能了解!皇上?哼,皇上從來都以為他的後宮是一片安靜安稱和平和睦的,他完全忘記了後宮向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深谷。這裡的女人要想生存下來,哪一個是單純和純潔的?他對那些骯髒的東西視而不見,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真是可笑!
可是,皇上可以不在意,但她不行!她身為皇后,除了皇世的顏面外,更是一定要維持這個稱號的崇高地位!她,是天生的鳳命,一個小小的漢妃怎麼能和她比肩!她敢有這樣的想法,她就讓這個女人知道她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可是,終於,在這個女人最後的報復中,皇上和她越走越遠。
雖然這樣,但是孝賢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慧妃幾乎是瘋了一樣的報復她!可怕的是,宮裡其他的主子們竟然對此事視而不見!
孝賢感覺很累,光是今天,她就打了三個奴才。長春宮裡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做事,生怕她因為孕期性格不定而被打。其實她心裡清楚的很,什麼人能打,什麼人不能打,在她的心裡都有本清楚的賬。
但是,在這種時候,孝賢就格外的懷念永琪。永琪作為乾隆和太后都喜歡的孩子,有他在的地方都是有暗衛保護的,什麼髒的毒的東西不可能靠近永琪。永琪的周圍就像是有一團保護層,在裡面就是非常安全的!
這也是因為宮裡包括自己在內的三大巨頭都發過話,不許對永琪出手。這些年,因為永琪被趕被打被殺的人還少嗎。孝賢雖然拿永琪當棋子和盾牌,但是她確實是喜歡這個孩子的。可是現在永琪被帶走,她除了內心的難受外,更加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可是現在想把永琪帶回來是不可能的。如果讓永琪歸嫻妃養的旨意是乾隆發出來的,孝賢是有一半的把握的,但是如果是太后的,那麼孝賢是根本沒有把握的!
孝賢有些煩躁的翻了一個身,突然感覺下身一熱,有什麼東西順著腿中間就留了出來,孝賢嚇得尖聲大叫:「來人!快來人!」
所有在周圍的太監宮女都沖了進來,來得最快的是孝賢的翠珠,她一跑到孝賢身邊,見她抱著肚子臉色慘白,嚇了一跳,立刻就沖著後面的太監大叫:「去叫太醫!快!」
翠珠去孝賢的時候,看到那明黃色的榻上隱約的紅色血跡,臉色大變,看向孝賢,孝賢面無死灰:「快!快!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腹部突然的重墜和疼痛讓孝賢發出痛苦的慘叫,翠珠一看不好,臉色難看地回頭看著一個太監吩咐:「去叫穩婆來!」
那太監嚇了一跳,但仍馬上轉身跑了出去。
乾隆第一個得到了消息,立刻從乾清宮趕了過來,因為不能進入而在外面等候。太后是第二個趕過來的,她雖然不怎麼喜歡孝賢,但對愛新覺羅家孩子的重視是不容罷疑的。她來了后,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得裡面孝賢一聲響徹雲宵的慘叫,嚇了兩人一大跳。也不顧著說話問安了,一起死死地盯著那緊閉的房門。
過了一會,隱婆手腳發軟,身上手上帶著血地走出來跪趴地上:「奴婢該死,皇後娘娘……小產了。」
乾隆驚得身子一晃,他定下神來,狠狠地一甩袖子,轉身大步離開!
太后冷冷地看了眼那個穩婆,吩咐道:「給皇後送一些補品來,太醫呢?」
太醫更加害怕的小心走了出來,太后坐在椅子上,甩手將周圍不怎麼信任的人趕遠一點,然後問:「這是怎麼回事?」
太醫看了看左右,才小聲地說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奴才查過,娘娘躺的那塊墊子上,被人下了紅花的藥水。」
太后眯著眼睛,過了一會說:「該怎麼做,不用哀家教了?」
「是,奴才剛剛什麼沒說。」太醫立刻跪下磕頭。太後點了點頭,正要將人趕走,那太后跪在下面小心地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奇怪地問:「怎麼了?」
太醫似乎是掙扎了很久,這才說道:「皇後娘娘,以後再想懷孕,可是不容易了。」
太後身子一震!惡狠狠地咬牙說:「哀家知道了,你退下。」
「是。」
太后的頭看向儲秀宮的方向,恨恨地說:「該死的女人!你害孝賢,哀家睜隻眼閉隻眼!可你竟然敢破壞愛新覺羅家的血脈!哀家絕對饒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