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永瑢自戰場上凱旋,除了帶回了全面勝利的好結果,更帶回了許多戰利品,珠寶銀兩都帶回了不少,大大地討了一回乾隆的歡心,第二天就在宮裡的御花園為他舉辦了頗為隆重的家宴,這些年身子不好已經很少露面的純妃也參加了,宴會上,皇上大大地表揚了純妃的兒子養得好之類,晉封純妃為純貴妃,直接讓永璋永瑢的身份高了不少。
雖然晉封得挺突然的,但早就在永琪的通氣下有了預料的皇后顯得非常大度,借著這機會還獎了純妃好些東西,妻賢妾美,相處和睦,讓乾隆非常滿意。
永琪在下面看著三阿哥誠惶誠恐,六阿哥志得意滿,端起酒杯微微笑。
永瑢講了許多戰事,因為是難得的海戰,倒也非常有意思。永瑢這一趟倒也是長了不少見識和本領,講起海上的事來頭頭是道,加上一副好口才,倒也是聽著所有人興緻高昂。
乾隆興緻很高,聽到激情處都讚歎幾聲,然後大家喝點酒慶祝下。
喝了幾次,酒上勁頭,加上乾隆心情舒暢,就玩玩起了對詩。乾隆自詣文武雙全,對幾個孩子文學方面的要求都很高,除了永琪。永琪從小就沒在這上面下過功夫,在他看來,有那時間看那些傷春悲秋的東西,還不如讓他多看兩本書呢。乾隆為這個不知道想過多少辦法,但都被永琪用一些正理歪理給擋了。
所以,這些什麼斗詩賽詩的,永琪以前是從來不參加的,雖然這次也不準備參加,但乾隆興緻這麼好,估計永琪也逃不掉一回。
永璜這些年和永琪的關係相當不錯,自然是知道永琪的短處就在這上面,所以就找了借口讓永瑢先作一首。永瑢倒是很爽快,直接就做了一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戰場上回來,詩意大氣磅礴,倒也頗有水準。乾隆很喜歡,大喝一聲「好!」,並賜下御酒。
永璜也贊了兩句,再找個借口讓乾隆按排行讓老七作詩,永璇莫名其妙的受了波及,只好站起來,做了首描述春光的情景詩,不好不壞,乾隆心情好,倒也是誇了兩句。永琪看著永璇一臉鬱悶的表情,笑著遞了杯酒給他,永璇笑著接了下來,小聲罵他一句陰險,永琪倒不以為意,頗為開心的和他推杯換盞。
輪到永瑜,他站起來,高舉著酒杯昂首挺胸上前一步,大聲地朗誦了一首稱讚乾隆盛世的詩。詩本身就是非常不錯的,加上他那麼大的噪門,確實也有幾份氣勢。
乾隆大喜,連連誇了三個好字。
永瑜敬了乾隆一杯酒後,說自己學了一套劍法,想借著這個機會給大家助興。
永璇暗暗哧笑一聲,對永琪說:「五哥,老八腦子進水了,今天是六哥的大好日子,他出個什麼風頭?」
「你管他呢,他願意演,咱們就跟著看唄。」
永璇想想也是,反正自己一直中立,不過暗下是支持五哥的。既然這兩人想打起來,自己自然也樂得隔岸觀火。偷偷瞥了眼坐在乾隆身邊的永瑢,果然,臉上黑黑的,嘿嘿。
永瑜身材高挑細長,加上練武後身體輕盈,倒也確實有幾分舞蹈天分。雖然那劍法舞得不能見人,至少教他劍法的諳達是再也不敢見人了,但以舞蹈來看,倒還挺好看的,尤其他賣弄斯文地拿一根柳枝當劍用,配上樂人們吹奏的簫聲,看上去倒有幾分趙飛燕的優美。
乾隆倒也看得挺有意思,靠在椅子上搖頭晃腦,眯著眼睛挺享受的模樣。
皇后則是臉上黑黑的,在她看來,一個皇子,當眾表演這種……這種……成何體統?但是這又不是她的兒子,今天又是大好的日子,皇上都沒說話了,她也就閉上嘴不說了。
永瑢則是低著頭喝酒,嘴角掛著冰冷的笑容,捏著酒杯的手緊得幾乎爆出筋來。
純貴妃皺著眉看著永瑜,時不時地又看自家二兒子一眼,想說什麼但看看一向重視規矩的皇后都沒說話了,自己這個新晉的貴妃還是老實點,也就跟著忍住氣閉嘴了。
令妃則是一臉感動,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睛里幾乎冒出光來,她從這裡,看出自己的兒子真的是受寵了,看出自己的將來已經有了保障,心裡幸福得冒起泡泡。永琪一個已經過氣的皇子,再受寵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她兒子的受寵程度,不要說貝勒郡王,就是親王也是正常的。那樣,只要再做好幾件差事,加上她在宮裡對兒子的支撐,永瑜的將來……只是想到這些,令妃的眼睛就亮燦燦地閃著貪戀的光。
永瑜在飛旋中看到乾隆讚賞的目光,額娘感動的目光,幾個兄弟驚訝的目光,心中越發的飄飄然。他享受這樣的萬眾矚目,享受這樣的高高在上,以他的才能,他相信自己能走得更高。
額娘說過,誰能受到皇阿瑪的寵愛,誰就會有最高貴的未來。像是五哥,他能有今天不就是因為他從小受到皇阿瑪的寵愛嗎?而現在,最受寵愛的人是自己,那麼,自己會得到比五哥更多更好的未來!
看著永琪平靜的臉,永瑜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容,五哥,既然你已經失去了皇阿瑪的寵愛,不如,把你有的東西,都給我?你平靜表面掩藏不住失落,猶如敗軍之將終將走向末路,又何必再強求那些你已經不能再持有的呢?
不知道永瑜在想些什麼,但此時的永琪不是平靜,他是有些喝高了。
平時的永琪並不會喝多少酒,但在今天的場合上,不論他多麼自在,總會多少顯得有些尷尬。所以他就一直拉著永璇陪他喝酒,可永璇這小子不知道是什麼體質,喝了那麼多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相反永琪感覺有些頭暈了。所以,他只有靠在椅子上,以一種看似平靜,實時焦距渙散的視線看著永瑜。加上永瑜在那裡轉來轉去的,他就越發的難受的。
等到永瑜停下,連乾隆都有點眼暈了。加上時候不早,宴席就散了去,乾隆當天去了令妃那。
目送乾隆離席去了延禧宮,眾位阿哥互相客套了幾句就都散了。永瑢陪著純貴妃多說了會話,等額娘走了,轉身看到永琪還站在那裡,對著他微笑。
永瑢愣了一下,立刻笑著迎上去:「五哥這是在等弟弟嗎?對不住,很久沒見到額娘,有些挂念。」
永琪點點頭:「應該的。其實我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只是今天晚上一直沒找到機會和六弟好好聊聊呢,不如陪著五哥一起出宮?」
「瞧五哥這話說的,五哥要和弟弟說話,弟弟明天就去你府上找你聊一天。」永瑢大笑著走過去,和永琪並肩向宮外慢慢走。
說是有話,可永琪並沒有說一句正經話,東邊扯一句,西邊扯一句,連天上的月亮不圓都能被他扯上半天。永瑢倒也好脾氣地跟著他扯,反正永琪再會扯,也扯不過福隆安,他覺得自己跟在福隆安身邊幾個月,對這種東拉西址的聊天方式已經有了長足的領悟。
終於出了宮門,看到迎面走過來的徐林,永琪一拍額頭:「啊!我竟然沒有說正經的事情!」
永瑢笑著說:「五哥喝醉了?不如明天弟弟去看你,咱們有話明天再說也不遲。」
「哦,那倒是不用了,你才回來,還是好好休息得好。」永琪一手搭在徐林的肩上穩住自己,另一手掏出一個信封給他:「這個你拿著,我要說的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你看看這個就行了。」等永瑢接下,永琪對著徐林傻笑:「徐林啊,爺還想喝酒呢,怎麼辦?」
徐林翻了一個白眼,把他架在肩上,對著永瑢道:「六爺,奴纔此時不方便行禮,請六爺恕罪。奴才這就送主子回去了。」
永瑢點頭:「去,小心點,他喝了不少,送他回去早些歇著。」
「是,奴才告退。」
馬車裡,永瑢就著燈籠撕開信封,掏出裡面的厚厚一疊信紙打開來看。只一眼,臉就白了。
他離京這幾個月里,一路上,哪日哪時哪刻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重要的話,都在這上面有記錄,一些算是大逆不道的話甚至用硃筆標註了出來。而最後還附有一張明顯是永琪筆跡的信紙,上面只有兩句話:「六弟,這些東西我能得到,皇阿瑪就一定也能得到。」
永瑢狠狠地撕碎了所有的信紙,雙手撐著額頭縮在馬車的角落裡。
五哥,你到底有多少手段?竟然一點機會也不留啊!
我偏不相信!偏不相信!!偏不相信!!!憑什麼只有你才是被選中的那個!我哪裡不如你?我不會任何事都在你排在你後面的!
五哥,你真是太礙眼了!
永琪趴在馬車裡,看似很安靜的乖乖睡著,但是仔細看,就能看到他的嘴不斷的張張合合地似乎在說著什麼。徐林進來看了兩次,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被那熱度嚇了一跳,這人什麼時候發燒的?
徐林立刻跳出馬車,跟左右護衛的侍衛一說,幾人都皺起了眉,一人調轉馬頭去找太醫了,其他人立刻護送馬車快速回府。
路過戶部門口,善保揉著僵硬的肩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五貝勒府的車馬遠遠地駛過來,駕車的人正是永琪貼身的侍衛徐林,立刻就叫了一聲:「徐林。」
徐林轉頭一看看是善保,立刻停車跳下來給他行了一禮:「鈕祜祿大人吉祥。」
「跑這麼急做什麼?五爺呢?今天不是要去宮裡參加宴會嗎?」
「五爺在車裡躺著呢,五爺有些發熱,奴才就想著快點回府去。」
善保皺了下眉,回頭叮囑身後的小廝一聲,跳上了馬車。迎著月光,看到縮在馬車裡的人眼角閃閃亮亮的晶瑩。
下意識的,善保把帘子甩了下來,擋住了反射的月光,擋住所有人的視線。這個人總是這麼高傲任性,一定不想讓別人看見那眼淚。
湊近到他身邊,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香。善保靜靜地嘆息一聲,他很不開心?否則一向不勝酒力又從不貪杯的人,怎麼會放任自己在皇上舉辦的家宴上喝這麼多的酒。
「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呻吟聲讓深思的善保愣了一下,他低下頭細細地聽,「不要……不要我了……我不要……不要一個人……」
「五爺?」
「不要……好冷……好冷……」
善保這句聽清楚了,脫□上的外衣將人緊緊地包裹著,看他仍然縮成一團的脆弱模樣,善保莫名的有些心疼。忍不住坐到他身邊,輕輕地扶起他的頭枕到自己腿上,將溫暖的手蓋在他的眼睛上,輕輕低吟如哼唱般的哄著:「不怕,不怕,我就在這,睡。」
迷糊的永琪夢到自己又回到這一世小的時候,孝賢皇額娘坐在床上抱著自己,溫柔地幫他理著因為亂爬而起皺的小衣服,姐姐站在床邊拿著自己最喜歡的布老虎玩具逗自己發笑,只要自己一笑就咯咯笑個不停。然後皇阿瑪走進來,遠遠地就笑著張開雙手走過來,從皇額娘懷裡抱過自己,再手上一用力拋上天,又穩穩接住。
皇額娘在一邊嚇得幾乎暈倒,姐姐拍著手歡快的叫著,皇阿瑪哈哈笑著一次又一次地拋出再接住,連高無庸都嚇得臉色發白,在一旁站著伸出雙手時刻準備接著。皇瑪姆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踩著花盆底的鞋子就直接奔了過來把自己抱到了懷裡,狠狠訓了皇阿瑪一頓,皇阿瑪不在意地笑地,又伸手偷偷在自己胖嘟嘟的臉上捏了一把,被皇瑪姆看到又訓了一頓,於是屋子裡所有人都笑成一團,笑聲盈滿幸福,從長春宮裡蔓延開去。
然後,他夢到皇額娘早早病逝,姐姐嫁到蒙古再也沒有回來,皇瑪姆雖然長壽但關門念經,皇阿瑪已經不再信任他,對他說話冰冷刺骨。只有現在的皇額娘以筆直柔弱的身軀幫他抵擋著傷害,然後,皇額娘終究是悲慘地死在了冷宮裡,甚至不能受到皇后應有的葬禮,沒有神牌沒有祭享。
他看到自己病重,奄奄一息地躺在榮親王府里,床邊只站著一個有些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少年,面無表情地低頭守在床頭。雖然覺得這是自己的兒子,卻直覺不是綿寧。綿寧呢?哦,對了,綿寧也夭折了。
床上的他眼神越發的空洞,看著黃舊的床帳,已經連苦笑都沒有力氣了。
他孤孤單單的來到這個世上,馬上就要孤孤單單的離開這個世界,除了記憶他沒有留下任何屬於他的東西。就算是記憶也終有一天會煙消雲散掉,彷彿他的存在就是一朵曇花轉瞬即逝,一切都會重新順從歷史而背離他的願望,他的一切的一切,從一開始,都只是個笑話。
好冷,好冷,如同掉進寒冰的裂縫裡,好冷。
他活在這裡,到底有什麼意思?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莊周夢為蝴蝶,莊周之幸也;蝴蝶夢為莊周,蝴蝶之不幸也。
那麼,自己是莊周,還是蝴蝶呢?
只是這麼想著,周圍的聲音,音像,溫度,全部都從身邊消失掉,無盡的黑暗將他吞沒掉,他孤獨的站立在沒有邊際的黑暗中,靜靜的看著自己腳邊的黑暗彷彿觸手般將自己抹黑。一點點的,讓他同樣消失在這夢般的虛無世界中。
很突然的,身邊出現一點溫暖,那彷彿靈魂的燈塔般的溫暖讓他漸漸的生起了一絲力氣,能從這黑暗中漸漸掙紮起來。
越靠近,越多的力量就湧入他的身體里,讓他得以返回人間。
好溫暖,好香,好舒服。
帶著些清新的草香,帶了些淺雅的墨香,帶了些書本的霉舊味,可這些味道和著這份溫暖,讓永琪好想哭。他從這些味道,從這些溫暖中知道,他終於還是活下來了。只要他還活著,他就能留下自己生存的印記,他就能改變一切。
不,那些不重要了。他只希望這溫暖不要也離開他,不要再讓他一個人了,他受夠了,真的好冷,好累,好痛苦啊。
善保看著將自己的手抱在懷裡緊緊蜷縮的人,皺起秀氣好看的眉。卻只能用另一手支撐著他,儘可能的讓他睡得舒服些。
皇帝的想法,善保不敢說全部了解,但當了這麼久的大臣,多少是能摸到一些的。
他對永琪是真的疼愛,並不虛假。可同樣的,他也非常妒忌,對,就是妒忌。或許有些可笑,可善保就是認為乾隆是妒忌永琪的。他妒忌永琪的聰慧英明,妒忌永琪的得天獨厚,妒忌永琪的理智不屈。以前,這些妒忌因為永琪對他的全心依賴而小小地縮在角落裡,現在,如燎原的野火,在他的心裡瘋狂的燃燒著。
每個皇帝都是自負的,尤其乾隆這些年的政跡確實不錯。可當永琪入朝參政后,永琪的政跡卻更好。
當他看到永琪再也不需要自己的幫助,當他看到永琪能在朝堂上理直氣壯的反駁自己的決策,看到永琪下了一道看似荒唐的命令卻得到朝中所有大臣的支持並執行得比自己的旨意更加認真快速,看到即使是最有繼承皇位資格的大阿哥與永琪相處和睦並以永琪為主……
這些,都讓這個皇帝失落,憤怒,妒忌。
同樣是皇子出生,為什麼永琪不需要與兄弟競爭,不需要皇阿瑪的考驗,不需要費盡心機的和大臣們結交,甚至,不需要經歷生死考驗?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竟然反駁自己,違背自己,訓斥自己。說白了,一個毛沒長全的孩子,到底有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呢?
可善保同樣知道,永琪不是這樣的。
睡在自己腿上的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睡容仍習慣性的撒嬌般的嘟著嘴,這不是他刻意,他只是習慣了。習慣撒嬌,習慣任性,習慣享受寵愛與呵護。他是真的把自己當成那個人的兒子看,為了父親,不願意因長大而遠離了,不願意用君臣之禮去疏離了。他從小在他的羽翼下長大,長大了,他非常希望能回報他。所以,他孝順,體貼,溫和,開朗,他成為父親最希望他成為的人,並努力去幫父親建立最好的國度,努力分擔他的辛苦。他能在皇帝面前那麼囂張,不是仗著他的寵愛,而是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自己是他的兒子。因為這份血緣親情,他才敢這麼肆意飛揚。
被他緊握的手輕輕動了動,捏了捏永琪的手掌,感覺到剛剛冰冷的手已經開始有了些溫度。
他很害怕?他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父親對他的態度已經開始慢慢開始改變?不斷的扔給他一個又一個難題,卻想盡辦法在戶部工部和總理衙門這些永琪的管理單位安插人手,扶持一個又一個有才華的兄弟來分享他的功勞,淡化他的存在,減弱他在朝堂上的勢力,甚至,不再讓永琪中午去乾清宮用膳。
他很痛苦?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勞心勞累,在最重要的父親面前,卻被漠視甚至視為反叛的證據。不被理解,不被認可,漸漸疏遠,讓他苦心經營的付之東流,原因卻是那麼莫名其妙和可笑。他一定還想繼續任性下去,可是他沒有,因為他開始知道,自己的任性,已經不能引來父親的重視了。那麼敬愛的父親,就這麼突然開始對他視而不見。
所以,他的醉,他的病,都是因為心底深處的痛苦,習慣了一個人的支撐,當那人不再支撐,獨自站立,是多麼的困難啊。
「可是,永琪,我們跟在你身邊,輔佐你,幫助你,依靠你,不是因為你是皇上寵愛的五阿哥,是因為你是愛新覺羅•永琪,是因為大清只有一個你。你明白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