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緣分不淺

雖然覺得無聊，但她也好奇，這些不想被人贍養的老人家到底能奇葩到什麼程度。

「怎麼可能，你看，吧主是一股清風，現在在網上可火了，都有專門採訪他的視頻，人家這都是應廣大群眾要求開設的帖子，裡面的消息全都是真的，開貼不過兩個周，已經是最爆的帖子了，看看，這是他本人……」

說著，朱寶寶湊過來，點開了這位被牛芒以為是怨婦的吧主。

穿著養老院護工的衣服，帶著副黑框眼鏡，身形微胖，年近四十，看上去倒是個和善又老實的中年男人。

「長的也一般，他憑什麼火？」

牛芒沒看出他有哪點兒吸引人的樣子。

「善心咯，他照顧老人的視頻被意外爆出，給癱瘓的老人端送大小便，喂老人家吃飯……兢兢業業十多年，簡直就是活雷鋒啊……」

朱寶寶對著他一頓誇讚，牛芒也覺得這年頭有這樣的人，的確該火，就該需要這樣的正能量。

不過話說回來，看到朱寶寶對網路這麼熟悉的樣子，牛芒疑惑了。

「你不是從村裡出來的嗎？怎麼會用筆記本？還會打遊戲？」

這不符合她土妹子的形象啊，牛芒一臉好奇。

「誰說村裡就不能用電腦了？別那麼老土行不行？咱們村子現在是網路覆蓋全村，發達的很。」

誰料朱寶寶翻了個白眼，鄙視她。

懟的牛芒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好吧，她的確是很多年沒回去，不知道村子變成什麼樣兒了。

一晚上接了一個客人，還是個免費的，牛芒也沒了心情，早早的關門睡覺。

隔天一大早，又有個老人找上門。

看到老太太的瞬間，牛芒莫名打了個冷顫。

可是看清楚來人，有些熟悉后，她還是給了個笑臉。

「李婆婆，你這麼早找我，有事嗎？」

這不是隔壁鄰居嗎？

李婆婆很心善，知道她一個女孩子住不容易，只要她那兒有好吃的，總會時不時送過來，牛芒很尊敬她，也喜歡。

只是自己不適合與長輩深交，就總離得遠遠的。

但也不影響李婆婆對她的熱情啊。

一番寒暄后，李婆婆一瘸一拐的進了她的院子。

「您這腿是怎麼了？」

李婆婆也快七十了，平時一個人住，身體很好。

「前幾天頭暈，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兒，這會兒又能走路了，小牛啊，阿婆也不想麻煩你，可是我家大孫子交代了，讓你給她打個電話，所以我……」

李婆婆說著，有些尷尬。

畢竟，她很少做這種麻煩人的事情。

她大孫子？牛芒一臉茫然，仔細回憶，確定自己不認識她大孫子，自打她住進這古銅巷后，看到的李婆婆總是一人。

不過李婆婆常說，兒女子孫的經常來看她，她一點兒也不孤單。

看來婆婆的面子上，牛芒給那陌生的大孫子打了電話。

對方很客氣，說話讓人莫名的就舒心，而且勞煩她的也不是大事，牛芒就很熱心的接受了。

李婆婆前些日子跌倒，子女都回來看顧，同時也覺得讓她一個人在家不是那麼回事兒，就合計著把她送去養老院，有人照顧，他們隔三差五的還是會去養老院探望她。

只是她年紀大了，出行不便，只能勞煩她這個鄰居了。

下午，牛芒就幫李婆婆收拾了行李，帶著她去了舒家養老院，朱寶寶一直在後邊兒跟著，土妹子的力氣賊大，包了大半的行李。

也不知是不是那麼巧合，剛好這就是周宇在的那家養老院，朱寶寶還一直念叨著，要去見見傳說中的活雷鋒。

「我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花這筆冤枉錢呢？這孩子真是……」

一邊走，李婆婆一邊嘮叨著，滿滿的心疼。

和昨晚那老人一比，牛芒覺得李婆婆簡直就是小天使，身上帶著金黃色閃閃發亮的光環那種。

可是下一秒，牛芒眼前紅色的『水花』飛濺，白色的棉毛裙子和臉上全是鮮血，那股腥氣又帶著絲絲甜味的血腥味兒，讓她當場獃滯。

在她面前，是一灘還新鮮，有餘溫的血液，從高空忽然墜落一個保鮮袋，應聲落地，剛好濺了她一身，下一秒，樓上傳來瘋狂大笑，眾人抬頭時，只看到一老頭站在天台，把一個接著一個的血袋往下扔，手裡拿著喇叭「我今天就要從這裡跳下去，我要你們都記住，是你們逼死我的，作孽啊，這輩子養了這麼些不肖子孫，都想看著我死，人老了，不中用了，去哪兒都被嫌，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去死，我死了，化作厲鬼，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們。」

老頭兩眼無神的望著前方，情緒激動的在指責著誰。

說完，丟下喇叭，縱身一躍，伴隨著周邊的尖叫聲，在牛芒還沒反應過來時，這次墜落的不是血袋，而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一老頭就摔在她面前，眼珠子瞪得老大，就瞪著牛芒，好像他死了，也要纏著她似的。

一旁，李婆婆直接被嚇暈了過去，場面一片混亂。

牛芒猶如定在原地一般，半天都挪不開腳，這個老頭的臉，她昨晚才見過，今早他就跳樓了……

這樣的老頭，怎麼會選擇跳樓呢？牛芒回想起他跳樓前的那番話，是多絕望的控訴啊，好像他那些子女真的連畜生都不如，真的拋棄了他。

一個小時后。

警察來了，而徐有權早早就別送去醫院急救，牛芒知道他不會死，昨晚剛給他看過，他能活到一百歲，只是後半身，會過的極其痛苦，殘廢又老年痴獃的他，一個人怎麼能好好生存呢？

因果循環，這是他的報應，可是沒想到，他是以跳樓來讓自己陷入那樣凄慘的環境。

所以，當她坐在蘇簾面前時，還沒太回過神。

那一身是血的白色連衣裙，也沒來得及換，只是洗了把臉，卸了臉上的濃妝，露出那張清秀白皙的臉，這會兒，臉色還有些慘白。

「嚇到了？」

坐了快五分鐘了，也沒說一句話，蘇簾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