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迫無奈入道門
站在乾元山山頭往遠處眺望,風景倒是極其秀麗——青山疊嶂,方圓百里翠意盎然,一片太平之景。
你倒以為我真是來看這大好河山的嗎?前幾日確是如此,如今,我卻是為了尋下山之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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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前,我在家閑得無聊,便鑽進書房裡隨便選了本書看。書房裡的書,堆積地如山般高。除了教科書外,便都是趁網站搞活動時,眼熱買下屯起來的。一直想著要去看,可是事實卻是買回來諸久,98%以上的書,拆都沒拆過。
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躺,拿起那本書看了一眼——《封神演義》。原裝正版,原文無註解。還好我古文水平極好,讀起來也無絲毫壓力。
只是,不知怎地睡過去。渾渾噩噩醒來時,卻發現身處環境居然還變了——我家豪華的書房居然變成了一個黑黢黢的山洞?還伸手不見五指?這是個什麼鬼情況?莫非《封神演義》催眠效用大到讓我做夢還一心繫它?
正想著,洞中居然漸漸明亮起來,洞中設施諸類也依次顯了出來——眼前是一個大蓮池,蓮花朵朵盛放,芳香撲鼻。蓮非常見的粉蓮,而是如火般的顏色。有兩列是明黃色的,整齊地羅列在蓮池中央,彷彿如一條大道般筆直,連一朵花瓣都未曾脫離半點行列。它的左右兩側是片片王蓮,每個上面皆放有一個蒲團。除此之外的大片區域皆是火蓮。蓮池的頂端安放著一個座台,上面也放著一個蒲團。
我還想仔細端詳,卻冷不丁冒出個老年男聲:「姑娘入我金光洞,乃是與貧道有緣。貧道欲收姑娘為徒。」
我登時愣住了,傻傻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白鬍子老頭。
這老頭見我望著他,輕輕一笑。將拂塵一甩,故作瀟洒。
我看他這悠然自得的表情,瞬間白了他一眼,喃喃道:「這老頭腦袋瓦特了?」
他一臉懵的神色看了我一眼,愣了好一會才繼續問道:「姑娘可願意?」
這語氣怎麼跟向我求婚似的。我不由得聯想到一個人求婚的場景,他單膝跪在女友面前,掏出戒指,深情款款地問道:「嫁給我,可願意?」
我還在想著這個美妙的場景,突然,臉上痒痒的,我回過神來,這個老頭正懸在半空中飄來飄去,拂塵一甩一甩地,那方才痒痒的感覺就是他的拂塵甩我臉上所致。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心想,這老頭這個樣子怕是瘋了吧?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
聽我一開口,他瞬間笑得滿臉喜氣洋洋,說:「貧道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你如今正是在貧道的金光洞中。」
「你在玩cosplay?這場景搭得倒還漂亮,只是你為什麼跟抽風似的?」看著被道具掛著整個人在這個地方來回飛的老頭兒,我忍不住吐槽,雖然我未曾發現掛他的道具在哪裡。
老頭還是一臉懵地看著我,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貧道是神仙。」
我實在看不慣他這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便懟道:「又不是所有會飛的都叫神仙。」
「那貧道便給你幻化一個人出來。」他才說完,對面便一多了個「我」,仍是在半空懸著。
我暗自驚詫,雖是21世紀科技這麼發達,但複製人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這個老頭卻能說變成我的身形就能變成,莫非他真的是神仙?
難道我就看一本《封神演義》穿越了?
不不不,這有可能只是夢境,說完,我往前面那個蓮池一挪步,便跳了進去。
我只感覺到池中的水從我的嘴中、鼻子里、耳朵里流入我的身體,難受至極。
我剛想掙扎著起身,卻被一股力量吸出了池子。
我還未站穩,便聽到那個老頭兒的哭喊聲:「你這姑娘,不想入我門下,便不入,居然以死明志,你把我置於何地啊!」
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還哭?exmmmmm?果真是腦子抽風了。
突然,身邊有個稚嫩的男聲傳出來:「師父又收了個小師弟么?」我抬頭一看,就在我的身邊站著一個小男孩,扎著兩個丸子頭,年齡約摸著在7、8歲左右,看上去倒還是挺可愛的。
太乙真人賭氣地哼了一聲,道:「人家不想入!不想入便罷了,還以死明志!」我抬頭看向老頭那個方向,只見他坐在一片王蓮上,袖子正在摩擦著臉頰,像是電視里古人抹淚的樣子。
若是女子,這個動作倒還給人一種纖纖弱弱的感覺,偏偏是個老頭,我實在是無fuck說啊!
身旁這個小男孩蹲下身子來看著我,道:「你寧可死都不想拜師傅為師嗎?」
緊接著,他邪魅一笑,給我一種不屬於孩童的感覺,我內心感覺到一陣惶恐。
果然,緊接著,我就被他拽著衣服揪起來了。一個小孩能揪得動我?這是大力王還是真的?要換是我家的弟弟,最起碼也被我壓趴下了。
在我被他拎著出了這個洞之前,我一直覺得他不可能拎動我,直到我被他揪著扔下懸崖,我才真的信了。
我欲哭無淚,一個七八歲的小破孩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啊,這個玩意究竟是誰啊。
在掉落的過程里我根本沒時間想這個了,我想的是,如果我死了,我的魂魄一定會回來找這個殺了我的小孩兒,我一定要掀這個洞,報殺我之仇。
突然,風聲停了,我也停止下降了,一看,原是衣服被掛在了一棵枝椏上,我以為自己有救了,但隨即,這棵枝椏居然斷了,我絕望了。任憑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只求留個全屍。
但,突然,我又停止下降了,以為是又遇到一棵愛心的小枝椏,卻沒想到我居然是憑空停止了下降。
咦?什麼情況?
我抬頭,往崖上一看,只見上面露出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小腦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知道他一定在看著我。
從他把我扔下懸崖的那一刻起,我真的對這個小娃娃感到恐慌,這個小娃娃不是一般可怕!是三般四般!
我此刻發誓,只要他把我弄上去,不管幹嘛我都答應他。
我正誠懇地請求著,突然,這個可惡的小娃娃從上面跳了下來,落在我的面前。
我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一動就會往下掉。所以,就跟這個小娃娃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你拜不拜師?」
「拜。」這種情況下,我不拜,只能死,淫威之下,我屈從了。
從此,我成了太乙真人座下唯一的女弟子,雖然我很是不情願。
我不情願,便想著辦法地去做太乙真人不喜歡的事,想著,說不定太乙真人一個不喜歡,覺得我不夠格做他弟子,就把我驅下山去了。
可是幾日來,不管是我將他的蓮池搞得一塌糊塗,還是將他後園里他特別喜愛的千年桃樹砍成重傷,他都毫不生氣。因為他能用法術將他們變回遠樣,而我卻因消耗體力被折磨地極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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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身後傳來稚嫩的聲音。一回頭,原來是那個小男娃。
在金光洞中呆的這幾日,我也認識了這個可惡的小不點,他就是電視里那個挺出名的戰神哪吒。看他這個小不點樣,跟幼兒園小孩似的,而且,心靈還惡毒,哪裡有半分戰神的氣概!
我轉過身去,不耐煩地說:「你幹嘛總叫我小師弟!」
「師父收弟子,清一色都要求是男的,雖然你是個例外,但我並不想改變我對小學徒的稱謂。」
我就在崖邊坐著,生怕說錯了什麼話,他就把我踢下去,便沒有繼續說話。
在21世紀,我在北方生活,那個地方,秋天一到萬物凋零,放眼望去,都是光禿禿的枝椏。而這個金光洞所在的位置是南方,即使現在已是深秋了,周遭都還是綠意盎然的樣子,只是平添了幾分涼爽之氣。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想家了。
先前自己在家的時候總是討厭在家的感覺,可是一旦離開了,便滿腹的想念。若是遠行,倒還好,還可以回去看看。偏偏現在,連時空都不一樣了,縱使想念,卻也只能埋在心中,或者掛在口上,想,卻也止於此。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穿越到書里了,還是穿越到了時空隧道里。
「你是想家了嗎?」此刻,身邊的聲音溫柔至極,就像我弟弟一般。
我鼻子微酸,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帶你下山去見你的家人。可是……」他停頓許久才說,「你必須見完就回來。」
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道:「我才不回去呢,山下沒我家。我家在我現在到不了的地方。」說完我便轉身回洞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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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拜師那天,太乙真人開心得不得了,臉都裂成了一個瓢。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那麼開心。師兄說因為我是近幾千年來四海八荒唯一一個拜入道門的女弟子,太乙驕傲,太乙自豪。我撇了撇嘴——肯定不是這個原因,我倒覺得或許是我拜他為師,彌補了之前他之前問我多次我都不答話這個丟失的面子他才會如此高興而已!
入道門,就像入學一樣。首先應做的,該是分發衣服被褥諸類。由於太乙真人徒弟清一色男丁,任是我找遍了整個金光洞,都沒有找到一件適合我一個155cm的嬌小女子穿的衣服。因為這些學長們的身高皆在170-180cm間,高身高,好身材,白白凈凈,可謂極品一群。
我請示太乙真人衣服的事,其實是想讓他用法術給我變一身,順道讓我見識一下法術的威力。可他卻說:「凡事若皆由法術,便失去了此事物固有的意義。」死活不同意。
我以為他要讓我自己動手做衣服——我21世紀的人,哪裡還會自己做衣服,便打算著哭喪著臉離開。誰道,突然背後傳來聲音「為師要親自為你做件衣服。多年不做衣服,手都有些癢了。」他嘿嘿一笑,燦爛一臉,像極了先前流行的那隻飲水微笑的柴犬。
洞中無床鋪,只有石床板,我又向太乙哀嘆,太乙白了我一眼,說:「我門下修行之人,皆是仙家子弟,本來就有功力,自然不必用凡人的床褥了。」
「哪吒他是凡人。」
「他的前身是為師的靈珠子,有靈氣,雖是肉身,但卻不是凡人。」
我便白了他一眼:「那你順道為我做一套床褥好了。」
他拂塵一揮,登時眼前便出現了一套床褥。我怔了一會兒,模仿他剛才的語氣:「凡事皆由法術,便失去了此事物固有的意義。」本是懟他之意。
太乙臉青了一陣,「哼」了一聲,拂塵一甩,轉過身去了:「去悟道,為師要為你做衣裳了!」
抱著厚厚的被褥回到小石屋中,我覺得自己是洞中唯一一個有床褥的人,正沾沾自喜,哪吒小傢伙又不報我知,就徑直走到我屋中,用手扯下了我的床褥:「小師弟就是修為淺,能力低。像我們這種修為高的,都無須什麼床褥——或是打坐入眠,或是直接躺在石榻上入睡!」
本來很好的心情,被他攪的一團糟。但是!「穩住,我們能贏」這個口號不是打得很響亮嗎?所以,我要穩住,切不能亂了分寸。雖然心中對他仍有恐慌,但我堅信——終有一日,我會找到治理他的辦法。
一邊故作平靜地鋪我的床褥,一邊跟哪吒說話:「小不點啊,在我們那兒有一個遊戲……」
話沒說完,他就急忙搶話:「遊戲?什麼遊戲?」不用看他,也猜的出他一臉嚮往的神情。
小孩德性都是一樣,一說遊戲就把不住腳了。
「叫《王者榮耀》。那裡面有一個人物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樣。」
「他也叫哪吒?」他兩眼瞪得賊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沒錯兒。而且啊,人家少年家家,面容俊美,身材高挑,不知比你這小不點兒好出多少倍。」
「那又怎樣!」
本想以此刺激他,不成想居然沒成功!他對此的好奇僅限於「遊戲」二字。果然只是小孩子,除了玩,不會有別的想法。
緊接著,他便纏著我,讓我跟他玩這個遊戲。
我微微一笑:「只要你對我尊重點,我肯定讓你玩。」
「好好好,只要你讓我玩遊戲,我什麼都順著你來。」此時的哪吒,靜坐在床側,乖巧地像只兔子!
本來是想著變相地損他一損,沒想到還能用這個遊戲要挾他對我尊重些,我當真是賺到了,哈哈!如此想來,我便倒在自己的床上一臉痴象地哈哈大笑。
「你別是耍我吧?」
「怎麼會。」我心裡一驚,可別被他讀了心。
「若是你耍了我,那我便把你倒掛在乾元山山頂,掛上個三天三夜。我的法術,若非我,可沒人能解哦。」說完,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我慌慌張張地擺正造型,看著他,尷尬而不失禮貌一笑。
他走了以後,我怏怏地往剛鋪好的床上一躺。我手機不知什麼時候就消失不見了,他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想起自己被倒掛,呼吸困難的樣子,我就難受。早知道就不說這個了,真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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