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章 對戰萬劍一（二）
砰地一聲。
嬌弱身影如利劍一般飛向了遠處，撞在樹榦之上……
身體慢慢滑落......
「碧瑤！」
李洵略顯焦急地喊道。
「小子！在看哪裡？！」
耳畔鼓風，嗡嗡作響。
李洵的臉上那一抹憂慮還未消散，老人的低喝便帶著特有的波動，且沒有多餘地，一絲一毫全部侵入了李洵的精神。
一瞬間，李洵的身體慕染僵硬了片刻。
恍惚之中，他像是陷入了某種交叉的片段。
眼前浮現出的，或者是「看到」的也許是藏匿於這具身體記憶深處的畫面。
模糊，且不真實。
又彷彿是靈魂上復刻的印記。
無法否定！
他，像是被困於某種儀式，又恰如被安置在某個實驗台之上。
兩相交錯。
真實，虛幻，難以捉摸。
這種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下一刻，李洵被抽離出了那種情景。
然，在其感受中，李洵像是又置身在冰天雪地，極寒之處。
這次的感受更加明顯。
渾身上下都因為這般寒冷而變得遲鈍了下來。
就連精神識海中都受到這種影響，短暫停頓了一息。
霎時，李洵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他不知這是自己的思考還是身體自然而然做出的應對，他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
之前的片段轟然崩碎，手心處的一團火熱，甚至可以理解為刺痛尤其明顯，使得他清醒，也讓本想趁勢過來的老人意外地看了男子一眼。
對方停下了繼續攻擊的步伐，變相地給予了李洵喘息地機會。
不過看到對方的神情，老者也沒有解釋。
當然，對於老者而言，那個先出手偷襲，不知尊長的小姑娘被砸暈，他只是順手為之，沒有一絲刻意的念頭在裡面。
沒錯，萬劍一是這麼覺得的。
但顯然，對面的小夥子不這麼想。
那個男子很很機警，這是萬劍一最直觀的感受，此刻地他已然回過了神，擺脫了自己的設計。
眼光清澈且銳利。
不過也因此，也更加讓萬劍一心中的冷意加深了。
萬劍一倒沒有多做行動，只是蒼老的面頰看起來又消瘦了幾分，略顯渾濁地眼睛複雜地看向了對方。
「田靈兒死了！」
這算是一個讓他在意地「重磅消息」，一時片刻都難以讓人冷靜。
百年來，萬劍一隻是通過現在那位請出誅仙劍的當今青雲掌教真人，道玄的口中聽說過青雲的一些瑣碎。
當然，道玄也不會那麼閑，事事都與自己細說。
他只知道田靈兒是蘇師妹與田師弟的女兒，這是她出生的時候道玄過來與自己提及說過的。
無法猜測當日道玄為何要與自己說這些，不過大多數對方所說之事，他都記得。
只是如今，連二十載都不到，新一輩的弟子就出現了折損。
這不算是一個好的開端。
彷彿就是在驗證他的猜測，青雲通天峰上，正發生著動蕩。
他倒沒有多擔心道玄，在誅仙劍祭出之際，被稱之為結果地天平遍早已傾斜。
可哪怕想到這些，他的臉色也仍然沒有任何輕鬆之感。
「正魔之間的爭鬥再次開始猛烈了起來。」
這是萬劍一不得不深思的事情。
「魔教之中，是又出現了什麼精彩艷艷之輩嗎？
亦或是，他們如今已然狂傲到了一定程度？」
他無法猜測。
本無欲的心，多少沾了點波瀾。
對於他而言，百年風光沒有在其留有丘壑，唯獨正魔之間的那些過往，卻是割捨之後也會被莫名聯繫的。
萬劍一覺的：「或許，這就是執念吧！」
他對那些，看淡了！放下了！
卻也有遺憾的。
戰鬥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碧瑤！李洵！
萬劍一已經知道了對方兩人的名字，在交手之前，哪怕是碧瑤先偷襲開始，也通過隻言片語了解了一些情況。
在交手之後，那些痕迹就更加明顯了。
她們是鬼王宗的人。
甚至那個少女！
身上還遺留一些人的影子。
是百年前的那個女人，這讓萬劍一都感覺到了點點荒誕。
「女兒？還是徒弟？」
而不遠處地李洵，面臨著的也算是變相地挑戰。
入眼之下，那周圍一片片綠色，滿是春意盎然，充斥著勃勃生機地樹冠草木卻與身體的僵硬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
思緒如電光石火閃過，他的心裡多了一分明悟。
遠處那已經陷入昏迷的少女，在提醒著他自己差點也被打暈。
心底嘀咕道：「....這算什麼？精神攻擊？」
不過，此時李洵顯然知道現在不是再深想下去的時候。
來自於多年前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的奇遇，自己手心上的這個古字在此時此刻又讓自己多了幾分便利。
誠然這種攻擊對於本就精神相對高的李洵來說，如果有了準備之下，也不是不可解決，但多少會費些許精神。
但是，想到它的「弊端！」
哎.....
長長吐了口氣的男子緊繃著的神經忽然放鬆了下來。
不做計較。
他的本意根本不想與之發生爭鬥。
但或是源自碧瑤地偷襲，或是因為另一個在極北之地的女人的處境，他都不能退縮。
這般想著，李洵的身體已經給出了反應。
手有意識地抬了起來，嘴唇無聲地張合。
對面的老者精神一凜。
呲......
如此安靜之地，猛然傳出一道如干木燃爆之音。
老者與李洵都聽到了。
下一刻，彷彿空氣炸裂，一團耀眼紅光再次從李洵身體湧出。
火龍噴涌，迅捷無雙。
毫無滯礙地飛向老者站立之所。
「轟——」
「轟——」
「轟——」
迅捷，快速。
三聲過後，剎那間，四周便充滿了焦灼之意。
熊熊烈火填滿了此處莫名山林。
「吱嘎……」
那是樹木熔斷之音。
一股濃煙硝味，瀰漫開來。
李洵的雙眼微眯，下一刻，不再管是否擊中老人，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少女身旁。
攔腰把少女抱了起來。
還為探究碧瑤的情況，李洵皺了皺眉，頭也沒回地啐了口：「還真是有煙無傷啊！」
話聲剛落，老者的身影走了出來。
「在青雲縱火！可是要被留下來的！小子！」
「..........」
李洵古怪地看了一眼對方，哪怕少女嬌柔身體在懷，他還是腦洞大的想起了前世的警世名言。
「戚？牢底坐穿嗎？我還真的想到一個坐牢的女子。」
萬劍一不解地看了一眼這小子，沉生開口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擒下你，來證明田靈兒的死因。」
李洵聽到了，冷冽地回望了對方，皺眉不已。
這些時日，他已經很少使用焚香谷的一些功法記載的法術。
可焚香玉冊也的確有獨到之處。
尤其是驅使玄火鑒。
就在李洵思考著這些之時，老者一步步地正在向他走來。
他正在用自身道法消散，控制著火焰的蔓延，特屬於焚香谷火屬性功法，與世間一般火焰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這就讓萬劍一不得不仔細對待，邊移動邊「打掃。」
同時，也防止李洵的暴起。
而李洵卻根本不想藉機離開。
他根本沒怕對方，哪怕玄火鑒解決不了他，情不得已下，李洵也只能拿出絕仙了，大不了事後難受一陣。
不過，他可不認為自己一點機會沒有，通過自己的那位師妹，他還保留著一兩個只有玄火鑒才能駕馭的秘術。
思緒又一次被打斷，老者看著男子懷中的少女，笑道：「自古紅顏摧人枯，看來魔教這些年倒是想到了一個討巧的方式！」
老者說完故意停頓了下來，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青年。
像是要通過對方臉上的神態來推演出對方的心境。
不過，萬劍一失望了。
對方看了看懷中少女，又看看少女撞向的樹榦，收回了目光。
對方的神情無所意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恍惚中，萬劍一的神情也多了幾分追憶，也多了些許玩味。搖頭可惜道：「真是無法猜想雲易嵐這麼多年的心情是如何樣子的！？」
「不過，可惜了！」
老者搖了搖頭，面上的惋惜之情隨著這句話之後瞬間消失無蹤。
他知道對方的仰仗，那勾動幻月洞府的東西。
「小子，你明白的吧？拿出你身上帶著的東西，給我瞧瞧吧！說不上會對你和你那位紅顏知己有所幫助。」
李洵面色一緊，心底卻產生了幾分猶豫。
「我會讓你如願以償的！老傢伙！」
轟！
山風猛然一凈。
對面的萬劍一，在李洵說出這句話之後，巍峨氣勢迎面而來，恢弘磅礴之氣如直面山巒，讓人竟然生不起抵抗之意。
李洵沒有提及對方的真名。
無外乎，不想讓自己的心境出現破綻。
之前的調侃挪揄好似消失不見，所有的痕迹如風飛逝。
「如你所願！」
低沉之音發生了變化，變得越發厚重。
「崢！！」
「嗡！！」
彷佛是劍的歡喜，如激動的顫抖一般，龍吟不絕。
那震人心魄的聲音回蕩開去，直衝九天。
劍意磅礴，四周如無形氣浪，掀起了懷中碧瑤一身衣裙飄舞，少女腰間的絲帶不受控制地豁然飛揚。
男子眼中一凝。
眼中之物，看起來是不屬於一身碧衣女子的裝束。
那一抹鮮紅的腰帶！
觸目驚心！
難以忘懷！
其上，彷彿還打著結，好似曾經被系在了某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