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箐吃漢寶寶
「哦,好叭。」
箐箐有點小失望,但她也習慣了爸爸媽媽總是不在家,所以沒有再鬧。
只是頭頂精神的小呆毛忍不住失落地往下垂。
看不得孩子低落的小模樣,傅衡抬手蓋在箐箐的小腦袋上,溫柔地揉了揉,引來小龍貓不明所以的疑惑目光。
對上她的眼神,傅衡手上微頓,隨即神態自然地收回手。
看來小時候的妻子不喜歡人家揉她腦袋。
雖然觸感一如既往地好。
「箐箐餓了沒有?」明顯地轉移話題。
聞言,箐箐摸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實際上並不餓的她超大聲地回答:「餓啦!箐箐要吃漢寶寶。」
實際上,箐箐根本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她只是偶然從家裡的保姆阿姨嘴裡知道很多人家都喜歡帶著小孩子去吃漢寶寶,就理所當然地將其列入美味菜單里。
哪怕她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寶寶』可以吃?
想想吃人家『寶寶』似乎很殘忍,箐箐又猶猶豫豫地改口:「我……我不吃寶寶了,喝奶奶就好。」
「沒事,我們就吃漢堡。」
傅衡原本不是很贊成讓小孩子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只是看著箐箐那副期待又害怕的小模樣,還是鬆口了。
就吃這一次應該也沒什麼。
「不不不……不吃了。」
結果傅衡同意了,箐箐又不想吃了。
她小腦袋搖成一個撥浪鼓,全身心都寫滿了抗拒。
小孩子怎麼一會兒一個想法?
不是很懂她在想什麼的傅衡見箐箐實在不喜歡,也就順勢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箐箐想吃什麼?」他耐心地繼續問。
「什麼都可以嗎?」箐箐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不知在打什麼『好』主意,充滿靈動狡黠。
「你先說說。」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傅衡不動聲色地擋回了她的試探。
「箐箐想吃糖。」
終究還是口腹之慾佔據上風,讓箐箐說出心底最渴求的答案。
「不行。」這句話不是傅衡說的,而是聽到外頭動靜走出來的傅司謹,「她今天已經吃了三顆糖,一大盒芒果,還有一瓶酸奶,不能再給她吃糖了。」
「實際上是五顆,剛才小程偷摸給了箐箐兩顆糖,她都吃了。」
還沒走的李秘書推推眼鏡,頂著箐箐看叛徒的視線,冷靜地將小萌物賣了個徹底,順便坑同事一把。
喜歡萌物歸喜歡萌物,小孩子該遵守的飲食底線還是得守好,這是作為一位成熟大人的堅持。
「箐箐是不是把五顆糖糖都吃掉了?」傅衡問道。
他不會單憑別人的一面之詞就斷定小孩子的錯誤。
「吃……吃了。」箐箐小小聲地說。
她不會撒謊,老師說好孩子不可以撒謊,會變成謊話精的,沒人喜歡謊話精。
「你今天不許再吃糖了。」
「……」癟癟嘴,眼淚瞬間在眼眶裡打轉,就是強忍著不流下來。
可委屈了。
傅衡冷硬地不為所動。
只是到了中午,他卻牽著箐箐的小手,在小丑人偶的微笑注視下,走進了一家大眾熟悉的餐廳店門。
「一個兒童套餐,謝謝。」
「好的,請稍等。」
沒過幾分鐘,熱騰騰冒著炸雞香氣的漢堡套餐就被送到傅衡面前。
他單手端起托盤,帶著箐箐隨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就坐。
「給。」適合兒童食用的迷你漢堡被遞到箐箐面前。
箐箐接過漢堡,好奇地看了看,然後在邊緣試探般地小心咬了一口。
她沒敢咬太多,只吃了一點點沾了沙拉醬的面□□,隨即雙眼一亮。
好吃耶!
「這是什麼?好好次!」
箐箐嘴裡含著東西,含糊不清地問道。
她第一次發現這麼好吃的東西。
「這是漢堡包哦,小妹妹。」
一邊和朋友路過的一位小姐姐聽到箐箐的話,好心地給沒見識的她解答。
「漢寶寶?」箐箐愣了下,再次認真地打量手裡的漢堡,突然小聲嘟喃道:「原來漢堡包里沒有『寶寶』呀。」
她聲音小,只有身側的傅衡聽到這句話。
他微微一愣,隨即想起剛剛在大兒子辦公室門口時,箐箐前後矛盾的態度。
單手握拳抵住嘴,低低的輕笑聲透過微微振動的喉間溢出。
這孩子,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事實證明,漢堡的魅力無人能敵。
三兩口下去,這個還沒箐箐手掌大小的迷你漢堡就沒了一大半。
趁她吃東西的間隙,一根吸管被遞到她嘴邊,箐箐下意識叼住一吸,溫熱的甜牛奶就流入口中,滋潤漢堡帶來的干噎感。
這個兒童套餐里還配套有幾塊雞快,不過外面那層脆皮被傅衡扒掉了,只留給箐箐內里的雞肉。
小孩子不適合吃太多這種熱氣又油膩的東西。
吃飽喝足,箐箐摸著自己鼓漲漲的小肚子,這下是徹底吃撐了。
她被抱上傅衡的車子,坐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安裝上去的兒童安全椅里,雙眼微微發直,整個人顯得有點木獃獃的,這是吃飽后困了。
「怎麼跟只小豬仔一樣?」
吃飽就睡。
車上沒有準備小被子,傅衡乾脆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箐箐身上,順便將空調關小,免得凍到孩子。
隨著車子行駛的微微搖晃,箐箐一點點地陷入夢鄉,和周公爺爺玩耍去了。
「小鳥。」
臨睡之前,她小手虛虛輕點窗外,迷迷糊糊地嘟喃了一聲。
聲音太小,還念得含糊,所以傅衡並沒有聽清楚。
他只當箐箐在說夢話。
傅衡早上抓緊時間處理了公司事務,下午沒事,乾脆帶著箐箐回家。
早上太匆忙,發生的一切都讓人措手不及,現在他要回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為什麼一夜之間,妻子會變成小孩子?
還有,變小的妻子,還能有變回來的一天嗎?
回到家,未免自己翻箱倒櫃會吵到箐箐,傅衡乾脆先將她送到小兒子房間里睡。
反正這幾天小兒子鬧脾氣不回家,房間讓他媽媽睡一覺也沒什麼關係。
那頭傅衡忙著翻找線索,這頭箐箐則睡得正香。
誰也沒料到傅司慎居然這時候回家了。
傅司慎原本是不想回來的,他還生著他媽的氣。
回家感覺就像是一種認輸,他輸給了母親的卑鄙手段,從此在她面前只能低人一等,被她擺布人生。
這不是傅司慎的自尊心所能受得了的。
但是想到早上大哥的話,他又很糾結,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了很久,最後還是一咬牙,決定偷偷回來看一眼。
就看一眼,如果沒什麼事,他立馬扭頭就走,應該不會和他媽撞上。
不是傅司慎真那麼聽話,實在是傅司謹的話實在讓他太在意。
傅司慎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他持久的叛逆期早將家裡人磨練得格外淡定。
而且他已經成年了,只要不在外面作姦犯科,觸犯法律底線,就算一個月不回家,也沒人會特意去管。
所以,在這種前提條件下,傅司謹的這句勸告就很讓人意外了。
難怪傅司慎會那麼在意。
總感覺背後含了什麼令人不懂的深意一樣。
提心弔膽地回來,卻發現家裡靜悄悄的。
「沒有人嗎?」左右張望,發現連傭人都不存在,傅司慎小小地鬆了口氣。
「正好上次忘帶東西了,順便去拿了再走。」傅司慎邁開長腿往自己房間走去。
傅家是棟三層別墅。
一樓是客廳廚房和儲物室並兩間下人房。
二樓是傅家兄弟兩個的房間,還有他們各自的書房和幾間客房。
三樓整個空間都屬於傅衡和箐箐,配備有家庭影像室、娛樂活動室、書房、頂樓花園等。
所以傅司慎要回房間,完全不必經過父母的領域。
也得益於傅家隔音做得好,他也沒發現自家父親正在三樓翻箱倒櫃。
順手打開自己的房間門,傅司慎前進的步伐突然一僵。
他銳利的視線凝聚在自己的床上,雖然隆起的那一小團並不明顯,但還是被傅司謹敏銳地察覺到。
有人動了他的房間,並且罪魁禍首現在還大咧咧地佔據他的床!
三步並做兩步,傅司慎橫衝上前,粗魯地一把掀開被子,怒吼:「喂!你是……誰?私生女?呸呸!小鬼,怎麼是你?」
原本憤怒的質問轉為詫異的詢問,傅司慎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疑似他哥的私生女居然會睡在他床上。
是跑錯房間了嗎?
畢竟外頭的房門全都長得一個樣,對家裡不熟悉的人真的很容易走錯。
他小的時候也經常因為這樣,而跑錯他哥的房間。
「唔……」
被突然吵醒,箐箐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小手不住地揉著睏倦的雙眼,一臉迷茫。
不過倒是好脾氣地沒哭,就是腦子還處於混沌狀態,有點懵。
她傻乎乎地循著眼前人的大腿一路往上,當看清傅司慎那張和自己極為相似的俊臉事,雙眼一亮,奶呼呼地喊:「兒子!」
看來還記得傅司慎是自己兒子的事情。
傅司慎:「???」
大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怎麼回事啊這孩子,這才多大就想當他媽。
眉心一擰,傅司慎嚴肅了表情,張嘴就想糾正箐箐的錯誤。
結果話還沒出口,到先被另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給搶先了:「箐箐醒了?」
傅司慎背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