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章
世人有那種人:溫其如玉,匪匪君子,端雅知禮,有俊朗的眉和清麗的眼,一眼瞧見的人往往不能自拔,而後趁你不注將你拉入深淵,深淵下藏著的是毒魔狠怪,是冰冷無情猶如刀刃的眼,是虛情假意,是一顆狼心。
——
一話:唉,逃跑被抓了個現行
我做了個夢,那個夢很長,我夢到我了這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裡,落了個鬱鬱而終的下場。
醒來時我便想,留我在這一輩子,溫少筠又不是智障,還能好吃好喝得供我到老?圖啥啊他?果然是夢裡才會有這樣。
扭了扭腦袋意圖讓自己清醒點,順嘴喚了兩聲:「秋月?秋月。」
好一會沒人應。
我疑惑:「秋月?」
還沒回來?是了……我剛想起秋月說要找溫少筠來著,已是幾個時辰了她還沒回來!莫不是被溫少筠給……
思來想去,越來越慌,萬一秋月說了不該說的話惹溫少筠不高興了……若是溫少筠是喜歡那位小郡主的呢?秋月還不得被削啊!
這可不行,秋月雖是溫少筠的人,但是這小姑娘也不是啥壞心眼的,而剛還奔著不能讓我委屈的理由去找的溫少筠,於情於理我也不能秋月不聞不問啊。
想了想我跑出屋,提著裙擺蹲門口,四周瞅了瞅,嚷:「你們兩在嗎?出來。」
沒人應。
我撐著下巴:「兩位暗衛大哥別看了,說的你們兩。」
語音剛一落,便從屋頂上倒下來兩灰衣勁裝的男子,帶著半邊面具,身姿挺拔直直落在我跟前。
同聲:「姑娘,有何要事?」
語調十分冰冷。
我眨是了眨眼睛,望著兩人:「我能跟你們商量個事嗎?」
兩人是相視一眼,卻沒說話。
我認為這是一種默許,便道:「是這樣的,我在想你們兩個能不能去一個人幫我尋尋秋月?瞅一下秋月是否……」
「秋月姑娘很快就回來。」兩人異口同聲。
聽得我是無奈。
「我擔心她,她是為了我去找你們家王爺的,而起因你們兩也有責任,竟讓祁小公子闖了我這閣院來,她若出事你兩也有責任!」
兩人沉默了一會,又相對瞪了一會,一人道:「姑娘,我們的職責是看著你。」
呵呵。
兩人又道:「屬下失職,已同王爺請罰,不會有二次。」
「你們兩怎麼那麼煩呢?聽不懂人話啊?」
我只覺得腦袋疼,這兩人怎麼說不明白呢?
「去瞧一下秋月平安與否!又不會要你命!且我又逃不掉,若想以後相安無事,你看著辦吧!」
兩人頗是為難,在一番大眼瞪小眼以後,才十分不情願的一點頭:
「姑娘不必擔憂,屬下這就去。」
他語落,身影一閃便出了院子。
我驚嘆他的身手,同時對著剩下的一暗衛一番打量。
他被我瞧得突然後退了一步:「姑娘沒事的話,屬下先行離開。」
說著轉身便想飛身上屋頂,我連叫住他:「等等,你回來!」
暗衛轉過身,露出的眼睛有些掙扎。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暗衛眉眼一皺,許是思量,好一會才應:「屬下喚十六。」
十六……我又問:「方才那個呢?尋秋月去的那個。」
「他喚十七。」十六答道。
我笑出聲:「十六十七……就因為是暗衛便隨意起的這名字未免不人道了吧。」
某十六皺了眉:「屬下是暗衛,名字只是代號。」
我自是曉得,影衛和暗衛為了防止泄露身份,基本上名字都是一個代號,隨意得很。
我笑了笑:「十六啊……我看你們兩武動十分了得啊,卻一直跟著我豈不屈才?」
許是我笑得太過不懷好意,某十六眼裡滿是警惕。
說話也是十分小心:「我們只聽王爺吩咐。」
他這話說的…我提醒他:「可是剛才某十七不是聽我的話了嗎?」
十六:……
我看到了他眼裡的冷冽瞬間裂開了。
但是他很快又十分堅絕道:「那是姑娘以死相逼的。」
我:???
我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覺得好笑又好氣:「不是,我怎麼就以死相逼了?我拿刀擱脖子上了?是……我剛是語言上有些脅迫之意,但是不是那意思吧?」
但是我的解釋對於十六來講就是辯解,是多餘的,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不信。
我可去你得仙人板板!
我忍下怒火,笑得有些扭曲:「在你們眼中,我便是這般一言不合就自尋短見的人?」
十六點了點頭……
他點了頭。
我:「……」
無稽之談!這是偏見,這是造謠!算來我也就正正經經的割過一次腕,怎麼傳他們口中成了動不動就自殺了?人言可畏啊……
我起了身朝他走近了兩步,因蹲得腿麻,走起路來有些踉蹌。
十六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我,欲伸不伸的手不知往哪放。
他道:「姑娘,你別激動,我怕你摔了。」
我停下了腳步,瞪著他沒好氣道:「摔死也比被你氣死好!」
他眼帶驚慌:「姑娘!原來你竟想摔死你自己……別,姑娘,你慎行!這平地摔不死人的!」
真的是……這溫王府的人真的好難聽講噢,怎麼講都講不聽,超煩的。(作者突如其來的抽風)
我忍住不噴火,反朝他笑了笑:「十六啊,我不會摔死,要摔死的是你。」
十六疑惑的望著我,那眼神十分單純無害。
我手指朝他勾了勾,他頭一側,同時我抬起手一揮,掌中的迷香粉撲了他一面。
十六瞬間後退了幾步,屏住呼吸,眼神驚慌,回過神來,他立即朝我撲了過來。
我身子一閃,他跌跌撞撞的就撲了個空,順即如同醉酒一般,走兩步晃兩步,神色一會青一會白的。
我站在一旁,瞧著他晃了一會終於撲通一聲砸了個平地摔。
嘖嘖嘖……好在他結實,不然得疼死。
我行過去戳了戳他肩膀,喚了兩聲,沒反應,嗯……這粉是挺厲害的。
不拖拉,我轉身就奔向亭旁的牆邊,那高牆足有一丈,方才那祁容小崽子便是從牆的那邊翻過來的,是不是說明那邊沒啥人看守呢?
能不能出府不說,但這會翻過這道牆就行了,倘若這眼前的高牆都翻不過去,何談那更高的外牆。
於是幾番折騰,我愣是徒手爬上了牆,雖然內力不在了,但那徒手爬牆爬樹鬧騰的功夫還在。
我趴在上邊,瞅了瞅才發現為何這處那祁容為何能進去了。
下面是處彎處牆角,還長了一棵小樹,正好擋住了那小小的一塊死角,若是不特別過來查看,便發現不了這小牆角下的人,倒是隱蔽。
不遠處還有人在巡邏,我咬了咬牙,翻身跳了下去,被野草被樹枝割划的手疼臉疼,若不是被兩面牆夾住了,我定是要摔斷腿的。
我要夭壽了。
(此處省略五百字同牆角痛苦的做鬥爭)
從牆角處出來,我發現這是與我內院相隔的另一個小屋,當然是只有一小塊牆角是相隔的。
那是個女子的閨閣,瞧著沒人,我推門而入,在箱匣里拿了套瞧著像侍女的衣衫換上,只是穿上身方覺得這衣衫甚是眼熟啊,卻一時沒想起在何處見過。
未多想,我出了屋,甚是小心翼翼的出了院,順著鵝卵石小路繞過了一小片竹林。
往來的下人並不多,都是些小侍女,匆匆而過。
轉彎行過花園時,便發現突然人多了,我一抬首便發現迎面走來的秋月。
……
我連側身過一旁,躲了半張臉,她行得很快,並沒有注意我,擦肩而過時,嚇得我險些摔倒。
只是突然她停了腳步,我連轉過彎,躲於石后,再歪頭偷偷看她時,她已經轉了另一小徑而去。
她是要回去了……我得抓緊出了府才是。
想著一轉身,便聽得淡淡一聲音從身後響起:
「殿下……你也是在這賞花的么?」
這幾天,我總覺得自己幻聽,不然怎麼耳朵里總會聽到些讓我懷疑人生的話。
微笑?冷漠?淡定!
我幾乎是僵著身子轉過身的,瞧著站在離我兩步遠的溫少筠,白衣明凈,淡然中似笑非笑,風光霽月的模樣。
囧
沒有比這更尷尬,更讓人難堪的時刻了。
人生真的好難啊。
我瞧著他,彎眼一笑:「是的呢哈哈哈,左相,這麼巧,你也來這賞花啊?」
我想我的笑定是十分的做作,但是除了笑,我不知該做什麼表情。
「這裡的花開得挺好的哈,真好看。」
他瞧了我一會,眉眼微彎:「殿下若是喜歡,臣讓人送你住處去。」
我眨了眨眼,乾笑著:「可以啊,送唄。」
我語落便聽見他低低笑出聲來了,是憋不住的那種笑。
我:「……」我定是面紅耳赤的。
但我還是冷麵的瞥了他一眼,瞧他笑得眼尾都有要生花了。
呵呵。
我轉身便走,朝著回去的路走。
人生真的太艱難了。
逃跑不成還要被嘲笑,超過分的。
行了幾步,聽見後面還有腳步聲,回身一望,溫少筠便在身後跟著,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眉眼溫和得不像話。
我皺眉:「我自己走回去,不勞煩左相跟著。」
他道:「殿下可是生氣了?」
我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不想理他,繼續走。
他這笑得這麼好看,實則是生氣了,我曉得的,虛偽!
聽得他不遠不近的腳步聲,我眉頭皺得越緊,那聲音讓我說不出的寒顫,下意識的加快腳步。
「殿下……你慢些。」他的聲音有些無奈。
不要說話!
他的聲音更加的讓我覺得全身冰冷,如影隨形,魔咒般在耳邊繞。
心便越發的慌,腳下也不看,不出意外的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了。
摔得我是腦子一陣蒙,險些以為是摔著腦子了……
溫少筠從後面追上來,連摟過我的肩,蹙眉問:「摔著哪了?哪裡疼嗎?」
十六真是個烏鴉嘴。
「可有不舒服?」
我抬首瞧了瞧溫少筠,十分悲憫的嘆了嘆氣:「腳腕給扭了。」
腳腕處傳來的一陣一陣的痛意,八九不離十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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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節不經摳,慎看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