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拾叄章
我側首一瞥,翻了個白眼:「你誰啊你?我們公子是你想邀請便邀請的嗎?」
「啊昭,不可無理。」闌筠似有些不滿的開口。
我神色微頓,瞧他,做什麼突然那般喊我?占我便宜?
闌筠已經繞過屏風過去,還回頭皺眉:「愣什麼神,過來。」
我一臉不情不願的過去,擺著個臉在闌筠旁邊坐下了,又一眼瞧著那邊站著的清芷。
又道:「公子,讓清芷過來倒下酒吧。」
闌筠沒啥意見,那邀酒的人便又樂呵呵的給添了座:「險將黃公子的女伴給忘記了,來,來,坐坐。」
清芷落坐反而依著我旁坐,我依著闌筠而坐,這樣一來,清芷成了侍候我的了,眾人瞧著闌筠沒什麼意見,便一副瞭然的神色。
懂的,都懂。
這邊坐上的人在與著闌筠客套,實際上打著好酒的幌子想認識我口中的杭州首富黃氏黃公子。
「公子說話不像我們邯州口音,是哪裡人?」那坐上的朱日文問。
闌筠泰然自若:「黃某杭州人氏,這邯州是初次來。」
「杭州人啊?那離我們邯州很遠啊,黃公子怎麼到這來了?」
「黃某遊行四海,天涯海角的去做生意。」闌筠優雅從容:「本也不是要來邯州,只因著前陣子在湘州做生意時聽說在這邯州有個瑤城,說得神乎其神,本公子自要來瞧瞧。」
「原來如此。」那朱日文笑著道:「黃兄來得好啊,咱們瑤城可多著好玩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來來喝酒喝酒。」
我喝著所謂的好酒,勉為其難的咽下去。
清芷又要給我倒酒時,我擋了她。
嘀咕了一句:「這酒也一般般。」
清芷便改為我夾菜,盡心儘力的,我瞧著清芷歡喜,忍不住抬手摸了她臉一把,清芷嬌羞的笑了笑。
餘光瞧見坐在清芷旁邊的都勸生一抖,他十分沒眼色的道:「這麼娘娘腔莫不是女子吧?居然跑到花樓喝花酒還叫作陪…本公子頭一次見女子逛青樓。」
說便說,還那麼大聲……傻子么。
桌上的氣氛突然有些安靜,我緩緩轉頭看他:「這位公子未免有些孤陋寡聞了,有男子上小倌館,自然有女子上青樓,有何大驚小怪的?」
都勸生忽略朱日文的眼神,而是嘲笑道:「嘿,你覺得不驚奇,那你何故男扮女裝?你大可大搖大擺的進來找姑娘啊。」
我冷嗤一聲:「你管我男裝女裝?你不高興你也可以男扮女裝,我還管你不成?」
「你!」
朱日文打斷都勸生的話:「好啦,都生,莫再丟人現眼了。」
他一出聲,都勸生便不敢說話了,似乎也反應過來說了不該說的話。
「這位公…姑娘,莫同我這外甥計較,他沒啥見識所以少見多怪。」說著,他瞪了一眼都勸生:「還不給這位姑娘賠個禮!」
我心裡冷笑著,若不是要攀闌筠這層所謂黃公子的關係,他們會這麼低聲下氣?
都勸生看了一眼闌筠,瞧他神色極淡,方不情不願的倒了杯酒,對著我:「公子,都生唐突了,自罰一杯。」
好是陰陽怪氣。
我捏著酒杯,翹起來蘭花指,笑得花枝招展,對著朱日文微微點頭,才一瞥那都勸生,將酒飲下。
挑釁這種事,我最會了。
闌筠幽聲道:「抱歉,平日里寵壞了,性子就會盛氣凌人,待回去定要好好收拾她。」
方才兩人吵嘴的時候不說這話,這禮都賠完了才來說這話分明就是故意袒護人。
都勸生的臉更青了。
我心裡得意,面上還得故作討好的往闌筠身邊湊了湊,又是倒酒又是夾菜,殷勤得不得了。
「姑娘乃性情中人,無傷大雅無傷大雅。」朱日文道,這黃公子便是客套客套誰都看得出來,他又問:「黃公子平日里做的什麼生意啊?」
闌筠眼睛抬了抬,他的背後是跳完舞的女子,灑下滿天的花瓣,飄飄揚揚,偶爾傳來的女子的嬉笑聲,身處這花紅柳綠中,他依舊清高出塵。
朱日文說:「別誤會黃公子,我這手上也有生意,若是合適,咱們還能合作一番。」
「哦?朱兄有什麼好生意要關照黃某?只要賺錢,黃某什麼生意都做。」
「我突然想起杭州有個黃氏的賈商世家,如今當家的好像是黃齊乙。」說話的是方才一直不出聲的赤膊大漢,便是那盜匪領頭楊壽剛。
闌筠道:「正是家父。」
楊壽剛與朱日文兩相視一眼,心裡不知在想著什麼。
「久仰久仰,未想能在這碰上黃公子,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哈哈哈。」朱日文顯得十分高興,闌筠卻始終表現得興緻缺缺,十分淡然,便是那幾分愛搭不理顯得十分欠揍。
「去,琦琦,陪黃公子喝兩杯。」朱日文將身旁的粉衣絕靚女子一推,那女子長得幾分媚色。
清芷在我耳旁道:「這是我們花滿樓的頭牌蘇琦琦。」
好傢夥,我盯著那蘇琦琦在闌筠身旁坐下,半個身子都倚上他的手臂,微露不露的雪色快蹭上他的胸膛了。
「黃公子~既然千里迢迢來到我們瑤城,便要玩得盡興才是。」那朱丹一般的嘴唇說出的聲音也是酥軟人心的動人。
只是…我瞧著她那手在闌筠的胸膛上開始亂摸時,便有種想將她的手砍下來的衝動。
「喝一杯嘛?黃公子。」她嬌媚道。
闌筠倒是坐懷不亂,卻也不抗拒,任著女子往他身上蹭。
我有些涼涼的出聲:「我們公子喜歡清純的。」
闌筠也才將那亂摸的手抓住,一把將人推開:「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蘇琦琦一頓,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很香啊。
她又想撲過去:「黃公子~妾身的身上很香啊,你不喜歡么?」
闌筠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我十分盡職盡責的閃現到闌筠旁,隔那蘇琦琦與闌筠之間:「我們公子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平日送上門來的蘇姑娘這樣的絕色女子更是多得不得了,你們這能不能搞點新鮮的?」
蘇琦琦貼上來的身子嬌軟得不行,我是心驚膽戰,這貼闌筠身上,怪不得他不推開了。
朱日文笑得十分開心:「哈哈哈哈,原來如此,琦琦,回來,黃公子看不上你。」
「大人!」
蘇琦琦不情願的跺了腳,胸前那波濤洶湧一陣晃動,瞧得我是眼花繚亂。
「人家怎麼了嘛?」蘇琦琦的委屈的回到朱日文身旁。
闌筠在身後將我一拉,我順勢便坐入他的懷裡,一時間他有些驚訝,我這回過神來也有驚訝。
他的驚訝很是掩去,只是一閃而過。
甚至自然的抬手捏了著我的臉頰:「誰說公子愛清純的?嗯?現在越發的放肆了?」他的聲音低沉,雖然神色冷淡但語氣卻有些寵溺。
即便他發現得很淡定,但我捂著他胸膛,卻感受到了頗快的心跳聲。
我嬌嗔一聲:「不是公子你方才自己承認的嗎?怎麼瞧見那蘇琦琦便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
瞥了一眼桌上的幾人,瞧著他們的視線落在我們兩,我雙手一伸摟住闌筠的脖子,又冷哼一聲:「公子若喜歡其他人便摟著其他人去咯,摟著我做什麼?」
闌筠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也很快恢復自然,摟著我腰的手越發的緊,垂眸低笑:「恃寵而驕說的便是你,回去再收拾你。」
我心裡一頓,抬眸微訝,好大的膽子,竟對著我說這流氓話?
那方楊壽剛似笑非笑的同那朱日文道:「怪不得,若我身邊有這等紅顏知己女子也瞧不上其他的女子,無論什麼女子在昭姑娘身邊都黯然失色。」
朱日文應聲:「可不是嘛,在外行走身邊帶著這麼個姑娘在身邊也十分有趣。」
我聽著這誇獎真的十分勉強,才這麼會時間便得出這麼些肯定的結果嗎?
闌筠道:「平日里慣壞了。」
順勢將我推了起來,我站起來時還偷偷擰了一把他的手臂,報復他對我說那混蛋話。
反正在他人眼中都是打情罵俏。
樓里的闌筠舞樂聲又一起,那唱成歌的艷詞淫句飄進耳朵時,是將我炸得不行。
我喝了幾杯酒,闌筠已經摟過我,在我耳旁低語:「回去么?」
他的聲息打我耳邊好生的癢,我側過臉,唇角幾乎擦過他的臉,眼睛微抬:「做戲要做全。」
「黃公子,花滿樓的房間可是出了名的好,不會讓你失望的。」那朱日文曖昧的眼神在我與闌筠身上飄:「長夜漫漫,不要浪費時間。」
所以當我被闌筠?半抱著進那一間晃如陰間的房間時,酒瞬間就醒了,這滿屋的紅飄帶是什麼?這一會暗一會紅的燭光真的會有人可以睡得下去嗎?
我坐在床上,隨手一摸那滿床的玩意,拿到手上瞧了瞧,又無辜的望了望闌筠。
闌筠身影一僵,幾乎閃現過來奪過我手中的東西,又將被子一裹,全塞柜子里了。
我瞧著他耳根都是紅的,神色也是僵硬。
「污了殿下的眼。」他道。
我曉得我該表現得羞澀,但作為一個看過幾次書上的男女連接的話本,我…我無所畏懼。
我承認我是後知後覺了,當我瘋狂撞著床桿追悔莫及自己為什麼手賤時,闌筠側著臉在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