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半豬人

第八章:夜半豬人

動的那個字在麻繩的最末端,我之前不過才看到開頭而已,所以視線並沒有集中在那個位置。

因此我也不太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看錯了。

麻繩的末尾有幾個彎曲的黑色小線條,摸上去凸凸的,像是起著裝飾的作用,一根根歪歪扭扭的除了有點怪異之外,居然還丑的有點莫名的可愛。

我盯著那幾個圖案看了一會兒,忽然就覺得自己傻了吧唧的。

圖案怎麼會動呢,肯定是我熬夜看了這麼久的小黑字,眼睛都看花了。

時間慢慢流逝,我居然一絲困意都沒有。

直到村裡公雞的打鳴聲將我拉回現實,這才反應過來我居然已經捧著這根麻繩看了整整一夜。

我洗了把臉把麻繩收回包里,把客房的床鋪好就拱了進去。

這個房間是以前小姑成家之前住的,空了好幾年了,但一直都被奶奶打掃的很乾凈,甚至還能聞到被褥子上那股淡淡肥皂粉的香氣。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沒幾分鐘我也就睡沉了。

這一覺我一直睡到下午,醒來之後肚裡都餓疼了,於是趕緊跑到廚房給自己做了一碗清水面,胡亂的扒拉之後就繼續研究起那根麻繩來。

把麻繩展開我才看了一眼,就發現繩子尾巴那的幾個彎曲的小線條不見了。

這就奇了怪了,我睡覺前明明還盯著那幾根線條看了一會兒,這麼一覺醒來就一根兒都不剩了?

想半天也沒什麼頭緒,我還是決定暫且把這一切都歸咎到我眼睛花了。

這一看又是時至傍晚,我中午如願以償的找到了所謂的「懷中蠱」的製作方法。

但看完之後,我就感覺后脊樑是一陣的冰麻。

製作懷中蠱,必須在深秋的沼澤里捉到那種吸附在已經死了的黑色大鯰魚腦門兒上的大螞蟥。

然後將那種帶著黃色條紋的螞蟥和毒蟲放在一個罈子里,再把罈子給埋在一棵面北老樹的下面,還得是離地三寸的位置。

等這條螞蟥熬死並且吸食了所有的毒蟲之後,就會變成一種體型很小細細長長的純黑色的新品種。

而那個新品種,就叫做懷中蠱。

懷中蠱的特點也是非常的簡單——

離人就睡,近人就醒。

我回想起寸子山上的罈子正是埋在那顆老樹北邊的地底下,深淺也恰恰就是離地三寸左右。

我忽然意識到,麻繩上那些細小的圖案,會不會就是沉睡了很久的懷中蠱?

那它們這會兒到哪裡去了呢?

我懷著疑問繼續往下看。

之後那段內容翻譯成白話的意思就是,被懷中蠱寄生的人通常會眼睛發紅,發幾個小時高燒,等到身體的免疫系統被懷中蠱徹底騙過才算結束。

被寄生的人將會攜帶一種無法被人類免疫系統察覺的病毒,這也是所有咒口都必須具備的根本條件之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就越看越覺得腦袋發熱眼珠子發脹。

於是趕緊跑到屋子裡對著鏡子一照,這一看我便徹底傻了。

鏡子里我那雙眼睛紅的就像是兔子眼,而且此時此刻渾身上下也開始發燙。

感覺和感冒發燒沒什麼區別,就是畏寒頭乏力暈腦脹,難受的一刻也站不住,我趕緊哆哆嗦嗦爬回到床上一躺,眼皮子便沉重的再也睜不開了。

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里,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疲倦到了極致卻死活也睡不著。

渾身上下似癢非癢的,血管里之中好像有股熱乎乎東西正跟著血流在我身體里一遍又一遍循環。

直躺到日落西山,我才全身濕透的坐了起來。

此刻的我虛弱的就像是剛御了十五個dang婦,渾身綿軟甚至有一種離死不遠的錯覺。

回到鏡子前一看,眼睛不紅了,再伸手摸摸,額頭也不燙了。

低頭看向右手上的陰身,也和麻繩上描述的一樣神奇的痊癒了,只是顏色稍稍淡於膚色而已。

而且只要我用咒手使勁握拳,陰身小人便會緩緩的滲出鮮血來。

見到這幅怪異的情況我一絲害怕的情緒都沒有,渾身上下都是好奇和興奮,巴不得現在就出去找個什麼東西試試看。

鑽研了召邪降咒這麼久,最基礎的咒術我也已經算是摸了個門清,就只有那些什麼人粉、鑽心戳、五寸釘、白頭燭、鬼拍脖等等下咒的東西還沒有罷了。

想到這兒我連忙把麻繩揣進背包就打算上寸子山,畢竟老樹下面還有那麼多罈子還沒開呢。

剛推開大門,我就聽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一下一下的撞擊著院子門。

撞得不輕也不重,就像是有人在稍稍用力的用拳頭錘門。

「誰啊?」

我剛問完,門外「呼嚕」一聲,然後撞門的動靜戛然而止,周遭黑暗中的一切瞬間就靜的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但是那呼嚕聲,我記得是一清二楚。

二伯前兩天剛帶我去看過那個被奶奶下咒的豬人,我清清楚楚的在荒田裡頭聽到幾次豬人哼哼的聲音,就和大院外頭傳來的一模一樣!

那豬人跑我們家來了……

不過好在農村裡的院牆一般都修的很高,我倒是不太擔心那個豬人能跳進來。

我在原地安靜的站了幾分鐘,然後一咬牙輕手輕腳走到院門跟前,小心翼翼的透過那一指寬的門縫往外看。

我臉才剛貼上去,就看到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正瞪得老大往裡看……

血紅的眼睛、蒼老扭曲的臉……

實在是太可怕了,我連滾帶爬跑回家從裡面就把門給反鎖了起來!

與此同時,劇烈的撞門聲開始響起!

豬人的力氣大的有點難以置信!

撞門聲一下比一下猛,一下比一下重!

院牆居然都給撞的直往下掉土渣子!

我站在爺爺奶奶的遺像前不知所措,心想要是連那麼厚的院門都能被他給撞開,那家裡的木板門對他來說簡直比紙板子還要脆!

不過等下去遲早要死!

看著遺像上奶奶慈祥的面容,我忽然反應過來了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個咒口!

我必須得想辦法制住那個豬人!

首先它中了奶奶的咒,這就代表他必然已經感染了咒血,既然這樣我就只需要對著我右手的陰身下咒就可以了,畢竟我和豬人的身體里都留著同樣的感染了咒疫的血!

但是該用哪個咒呢…

召邪降咒上記載了那麼多的詛咒術,如今的我慌得腦子裡就剩下一個斷筋咒轉來轉去!

除此之外別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罷了!斷筋就斷筋!

不過斷筋咒需要配合人粉下咒,人粉就是摻了死麻雀血的河旁土,現在這情況我連家門都出不去哪兒來的河旁土,就算是有我大半夜的上哪兒去抓麻雀啊!

既然斷筋咒不行那就用蠹(du4)咒!

蠹咒施法的前提就要簡單的多了,我就只要拿著鑽心戳對著陰身下咒就行,插哪兒壞哪兒簡單的很!

鑽心戳?!

壞了壞了,我現在手邊可以說是要啥都沒有,只能先走一步再看一步了,實在不行對著陰身連拉帶扯的我也得控制住他!

就在此時,外面哐當一聲!

聽聲音就知道大院兒的門已經被撞壞了,緊接著一連串伴隨著呼嚕聲的腳步越跑越近,腳步聲一路來到家門外便又是一聲劇烈的「哐——」。

再猶豫就要完蛋了!

我右手猛子攥拳,掌心的陰身便沁出了鮮血!

緊接著我翹起左手大拇指沾著鮮血往下一抹,在手腕上抹了個豎著的血痕!

開弓沒有回頭箭!

既然召邪降咒上都寫了莫管善惡,不問所由,那我就動手了!

我右手一較勁,曲五指成爪,拇指為首,食指小指為臂,中指無名指便是雙腿,這叫殘虎印!

印決才剛剛掐好,大門「咔」一聲就被撞出一道裂縫!

那張噁心的大臉拼了命的往縫裡鑽,臉上的皮肉都被刮掉了一層豬人也毫不退縮!

我趕緊用左手拇指點戳陰身,然後一道血痕直接抹到了中指指尖。

中指總共三個關節,分別對應的位置就是大胯、膝關節、以及腳踝。

此刻我只想控住他並不想傷他性命,於是就選了這個退而求其次的手段。

我左手反掰咒手中指第二指節,口中默念:「我去你奶奶的!」

與此同時我雙手一較勁!

「喀吧——」

大門外,清晰的傳來了一聲骨節斷裂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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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末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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