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殯

「我的兒啊，你怎麼在你十八歲生日時就……我苦命的孩子啊……」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老婦人正趴在棺材上號啕大哭。她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男子正在撫摸著她的背，嘴裡還說著什麼，好像在安慰她，但是這個男子眼裡也滿是淚水，想必是她的丈夫。

「好了張老弟，時間差不多了，該出殯了。」循著聲音看去，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留著一撮山羊鬍，看起來很慈祥，但他的聲音里透漏著莊嚴和憤怒。

「村長啊，誰家裡都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您就讓我們最後多看看我們的孩子吧。」那位男子語氣里盡透漏著悲傷和無奈。是啊，誰家的孩子要是走了，那位當父母的不是這樣的。

「張老弟，我明白你的痛苦，但是這是我們村裡的規矩，凡是意外去世的，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下葬，不然對村裡的不好，會產生晦氣的。」

「村長啊，您就在多給我點時間……」話還沒說完，只聽見那位村長喊了一聲「來了八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只見話音剛落，頓時出現了八位光膀子的小夥子，個個都是五大三粗的，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害怕的感覺。

「我看誰敢，誰要是過來先從我身上踏過去。」那位老婦人滿眼都是淚，語氣中盡帶著憤怒，情緒非常激動。

只見那位老婦人從門后拿出一個掃帚指著那八位小夥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張老弟，你看這……。」那位村長看到這樣的情形，語氣中盡帶著無奈，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程度。

老婦人的丈夫雙手攥著拳，臉氣的通紅，但迫於村長的壓力，他漸漸放開雙拳，摟住了那位老婦人，並在耳邊說著什麼，那位老婦人把掃帚扔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她的哭聲讓人感覺非常凄涼，在場的無不被這種哭聲感染，給人一種想哭的感覺。

「好了，準備好，出殯了。」村長說完嘆了一口氣，似乎感覺非常的無奈，對這件事好像非常的不滿意。

村長來到棺材前，嚴肅道：「時間到了，年輕小夥子們，蓋棺」。只見八位小夥子抬起棺材蓋，慢慢地合上了，並且把拿來的兩根粗繩綁在棺材上，打好了結，找來兩根粗棍子穿在裡面。

「好，一切準備就緒，不管是誰，一聲都不能哭，萬一他不想走，那就是真的造孽了，張老弟，你可明白？」張老弟點了點頭，村長把眼睛看向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他的勸說下也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抬棺，出發。」棺材瞬間被八位小夥子抬了起來，一路向村后的山上走去。

一路上，老村長帶路走在最前面，八位小夥子抬著棺材走在後面，在後面就是死者的家人們和鄉親們。

一路上，沒有一絲哭聲，整個隊伍都低頭沉默著趕著路，只有偶爾的蟲鳴鳥叫，似乎在訴說著什麼，或許在表達對死者的悼念，或許是對村裡的「規矩」的批判。

來到下葬地點，這裡已經被村民挖了一個大坑，村長嚴肅道：「好，下葬。」棺材就這樣被八位小夥子慢慢放入坑中。「封土」又一聲號令，八位小夥子拿來鐵鍬向裡面填土。死者的父母癱坐在地上，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兩眼空洞無神，臉上盡顯著悲哀。

沒有一絲哭聲，只有鐵鍬鏟土的聲音。或許在他們眼中這不是迷信，而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