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論劍

決明島，鎮鏡山棧館入夜。

柳葉梢師徒二人在院里練劍，準確的說，是李劍仙在檢驗柳葉梢的劍法是否有長進，以及還有哪裡需要改進的。

在柳葉梢眼裡，則是覺得師父這一下，恐怕是要找機會在大戰前夕傳授自己配套的劍法源術了，畢竟，求山劍法相對應的源術，他可是從未了解過——英豪會之後，他知道了劍法招式還能有配套的源術，這本就是柳葉梢千里迢迢來找師父的目的之一。

弄清楚求山劍法所有的招式，或者說能力。

「徒兒，你且說說，這求山劍法，你也對決了不少敵手了，總結一句話，你覺得，這是一門怎樣的劍法？」

「稟師父！求山劍法是一門不以攻伐為主，亦不以防守為主，能力偏向於中庸的劍法，在許多時候，我們要做到攻守兼備，敵來我退,敵走我追，敵駐我擾，敵少我攻。」柳葉梢稍作遲疑，想了想這劍法的精華，和地球上最偉大的教員對游擊戰的總結出奇的相似。

「錯錯錯！大錯特錯。」李劍仙站起身來，大聲訓斥道，「你說的倒是有點道理，是戰鬥的一大竅門，初學那求山劍的人，恐怕心裡也是這麼覺著的，只不過說的沒你那麼明白，可就算說得在明白，也是糊塗的明白。」

「求山劍法，是中庸，不過，我希望你記住我這句話，這門劍法，它是打著中庸幌子的劍法。」

李劍仙說著，又重新舞動起劍來，從起劍勢到收劍勢，行雲流水，可柳葉梢看著，怎麼都覺得不一樣了，這劍的味道變了。

「或許，當你實力低微的時候，你確實應該像你想的那樣做。」

「可若是你有了實力，不說多少的實力，你知道你師父就這源尊巔峰的實力怎麼屹立在這世間稱劍聖的？」李劍仙的劍停了，人已經站在了柳葉梢的面前。

「弟子不知。」柳葉梢現在老老實實，他知道李劍仙要講重點了。

「中庸——不重攻伐，亦不重防備，這話其實是錯誤的。真正的中庸，是重了攻伐，也兼顧了防備，二者結合一體，每一劍出，既是防守，也是進攻，防守之後的進攻，進攻之後的防守，這都不是求山劍的精妙之處。」

「既是防守，也是進攻？」柳葉梢有些懵圈，這話或許寫出來，只消讀上兩遍，可聽一遍，下意識的就有些疑惑了。

「你向我出劍。」李劍仙笑著說道，柳葉梢作為他的天才弟子，學劍這麼久了，今天終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了，這讓他大感欣慰。

柳葉梢也不做作，抬手具現到起劍勢，只用了半秒鐘時間，幾乎是一瞬間就達到了他御劍的巔峰速度。

劍出如龍，迅捷無比，絲毫沒有一點留手，完全把師父當做了假想敵，全身源氣和力量都調動起來，精神也運轉到了極致，智腦和破綻之眼一同輔助起來，這一劍的威能在一瞬間調動到了最大。

「好劍！」李劍仙手裡的劍也不慢，只是剛開口，便出劍了，也是一招求山劍法最經典的招式，可這會兒的出劍，讓柳葉梢接觸的第一秒就覺得不對勁，這一招式動作他熟悉無比，可雙劍碰觸到一起的時候，他才發現一個問題。

劍上的力度到李劍仙的劍上時，削減了一部分，這並不是奇怪的地方，這一招本就是防禦的招式，有削減的能力不足為奇，可奇怪的是，這削減的力量，彷彿在下一秒又反了回來，那劍勢直直的衝擊到了柳葉梢的劍尖。

順著劍尖往劍身流淌——待得這股力量到達劍身的時候，李劍仙的劍已經收了回去，通過劍柄傳遞到手腕的時候，柳葉梢還未來得及消化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李劍仙的下一劍，已經運轉起來了。

微微皺眉被李劍仙看在眼裡，他的手裡也沒有留手——除了力度沒有用到源尊境界的，速度和對戰方式，劍招的熟練度，統統在這一劍展現出來。

柳葉梢無法招架下一劍了，這不是實力帶來的差距，這是對劍招的領悟帶來的差距。

「這就是真正的中庸嗎？師父，與其說這是中庸，我倒是覺得，這求山劍法，有點詭道的意思了。」這是柳葉梢的心裡話，這一劍的威能實在讓人始料未及。

「兵者，詭道也。」李劍仙搖了搖頭說道。

「與人比斗的時候，你只有兩個結果，輸——通常你要麼重傷，像個崽子似的逃遁，要麼直接完蛋，下輩子再來。亦或者贏，這樣前兩種情況就是對手遭受了。至於過程，你覺得你的劍法除了讓人感到玄妙不可及以外，可有人會在落敗的時候說你詭道？」

李劍仙說這話的時候笑呵呵的，望著柳葉梢彷彿在看一個後生小傻子。

其實柳葉梢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不過他覺得一門以「中庸」自稱且著稱的劍法，居然還蘊含著這種東西在裡邊，那一劍上邊有源氣的波動，柳葉梢已經猜測到了，這或許就是讓配套的源術融入劍招的方式了。

「所以師父，秘籍也該傳授給我了。」

「什麼秘籍？」李劍仙明知故問，他是知道柳葉梢來這決明島的目的的，不單單是要來迎戰，更多的就是關於劍招的事情了。

「就是您老人家成為天下第一劍的秘籍啊！」柳葉梢嘿嘿笑道。

「你小子想啥呢。我李劍仙是大夏第一劍，沒錯，但你要說天下第一劍，這話可別在外面亂講，別人會以為這話出自我口，天下有多大，我未曾觸及邊際，這天下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只有傳說中的劍仙，甚至有人御劍上月亮的。」李劍仙聽柳葉梢說的有些感慨，望著天上的月亮遐想連篇。

聽到什麼月上劍仙的傳說，柳葉梢下意識的想問問題，但李劍仙自顧自的繼續講著。

「你記得你來鎮鏡山的路上，那馭棺持黑劍之人？他的劍法，我有細細想過，怎樣能夠做到他那個地步，按你的描述，他的本事，恐怕在我數倍之上。」

「不會吧？這大夏還有人的劍道造詣在你的之上？」雲笛道人這會兒現身出來，關於大夏頂尖勢力和實力，他算是比皇帝還要更擔心幾分，畢竟，若真有人來大夏挑釁也好，攻擊也好，要出面的總是他，要帶頭的也是他。

「怎麼，你和柳葉梢關係這麼好，他沒跟你說這事兒？」

「哎呀，建先啊，你這話就錯了，什麼叫關係好？我們那是合作關係，互幫互助的關係。我說，柳葉梢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沒和我這護國公講講呢？」

這話柳葉梢聽著又覺得不對勁了，他確實講過一次的，雖然並不是很詳盡的，面面俱到的講過程——那過程他也不記得啊！

但起碼是提過的，沒上心，那是因為雲笛道人老人家當時在把酒言歡呢！

有苦說不出。

「行了行了，該去哪兒去哪兒，我教徒弟呢，你擱一旁盯著，是要幹嘛啊？偷師學藝？也不避避嫌嗎！」李劍仙故意說得嚴肅，其實也不過是個玩笑話。

雲笛道人哈哈笑道，啥話也不說，直接消失在兩人視野之中。

「行了師父，趕緊把求山劍法的源術劍招給我教了吧。」柳葉梢無奈的看著李劍仙說道，這會兒兩李劍仙打著教徒弟的名號，已經秀了柳葉梢數個時辰了，就是沒有搞點正經的東西出來。

「求山劍法，劍印，就你手心那個，劍招，你已經融會貫通了，最後就是劍訣，此劍訣非彼劍訣，不是口裡念念有詞的那個東西，而是我們求山劍派配套的源術招式，你且接著。」李劍仙說著便給了柳葉梢一把劍型的記錄玉。

「這是那...？」柳葉梢望著這枚古老氣息的玉有些觸動。

「不是，拿錯了。」

柳葉梢汗顏，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李劍仙，李劍仙先是窘相，然後開懷大笑：「哈哈，傻徒兒，就是這個！」

「我剛剛在看周圍的波動，那老小子還在不在這兒了，盯了一陣，看樣子是不在了。」

說完，柳葉梢便從李劍仙的手裡莊重的接過了那枚記錄玉，然後細細感受了五秒鐘。

「就..就這？」柳葉梢面露驚訝的望著李劍仙，難以想象，這記錄玉里記錄的神秘劍訣居然如此簡單！

「說起來，還真就這。但是，你想想，仔細想，這求山劍法的劍訣就這個樣子，誰能夠想得到呢？就算我浸淫多年，當年師父未傳授給我這劍符的時候，我也沒能想明白其中的奧妙。即使如此，這劍符的奧妙，恐怕你還得多多思考，猛一看，或許給人一種『就這』的感覺，可其中蘊含的道理可不一樣。」

「大道至簡，這其中蘊含的內容，你還要多多思考才好。」李劍仙說完這話，徑直離開了。

柳葉梢一臉蒙圈的看著劍符里的內容，上邊就寫了幾個字：「劍道至簡，求山自得。」

然後便是一道劍招的內容，不過是讓求山劍法的每個招式都變得有了改變罷了，這改變，便是李劍仙先前使出的力量內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