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這劍，悟了 （大章節）

「好！」李劍仙本是心裡焦急的應對著面前的對手，這老頭子倒是真不錯，哪怕雲笛道人的加入對陣，竟是一時間也分不出勝負，而看那凌逆的表情神態，竟是綽綽有餘。

可柳葉梢的劍意發散到這邊戰局的時候，李劍仙的劍猛然一顫，竟是產生了共鳴。

「不愧是我鎮鏡山百年一遇的劍道天才，一日悟劍，我老頭子也放下心來了。」感受到柳葉梢的劍意，李劍仙的心放下了，他過不去的那道坎便是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人繼承他的衣缽。

心裡有放不下的東西，那源主的坎兒也難以邁過。

這一剎那，拿手裡的劍彷彿威能更厲了幾分，周遭的人反而沒有特別的感悟，只覺得李劍仙的劍已是人間巔峰，其中細微的突破誰能感受得到，就連正在對決的凌逆，不過是覺得李劍仙的劍從一開始的咄咄逼人，變得沉穩起來。

他還以為是後繼乏力起來，心中嘀咕著是否有詐。

總之是沒有想過李劍仙的劍道感悟竟是在柳葉梢的劍道共鳴之下有了新的進展。

「哼，百年一遇，你還真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啊。」雲笛道人望著李劍仙笑著說道。

「老頭子，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這話，可是你講的。」

雲笛道人也不說話，身為同一隊伍，他倒是能夠感受到李劍仙的身心狀態，要比之前的更加積極一些了，那手裡的劍雖然攻勢放緩，可不見得是壞事。

這兩個人倒是越發默契起來。

而另一邊，那不知是火鳳還是火鳥的招式沒有對柳葉梢產生絲毫影響，反而一招一劍三式讓凌不滿吃了大虧，得勢便順勢而為，一劍緊跟一劍的上去。

「凌不滿啊凌不滿，你說，你父親對你有什麼不滿的呢？竟給你取了這個名字。」柳葉梢能夠感受到凌不滿的狀態在下滑，這幾次進攻的勢頭他難以抵禦，心中感慨凌不滿的實力是否太低的同時，嘴上也沒忘了損他幾句。

「不用你廢話，這麼多廢話，真是聒噪，可沒見過這樣的對手。」凌不滿手裡快速的掐出一個訣印來，周身的火勢變得更加炎熱起來，柳葉梢這次沒有用他的粒子界限，而是全靠手裡的劍去感悟那火的溫度。

火屬陽，水屬陰。

更深奧的陰陽學說，五行八卦，太極的大道天理，柳葉梢是一概不知的，可其中的內涵，他自詡是清晰一二的，誰人不知四兩撥千斤，水能克火的道理。

他倒是沒有水屬性的任何能力，這凌不滿的火屬性源術施展出來，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便用水去化解。

柳葉梢擁有的是更強的能力，無視屬性的能力，早在之前的戰鬥里，便試驗過了怎樣將劍變得無視屬性，並且用這種虛無屬性去攻擊敵人。

他要故技重施，而且是升級版的。

虛空之影在凌不滿的身後緩緩具現出來，那影子手裡捏著的劍和本體的劍有些許不同。

凌不滿在捏決，沒有一絲遲疑的讓那火界越來越壯大，周遭的氣溫隨著火界的壯大越發的炎熱起來，圍觀人群中實力稍弱的紛紛往後退去，從近距離觀戰變成了遠距離，他們知道，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至於那凌逆的主戰場，則是從地面轉向了高空，圍觀的人群里有幾個身影倒是緊隨其後的飛上天際，想必也是人中龍鳳寥寥。

可大多數人還是關注大夏國最炙手可熱的年輕人和最大魔教中大名鼎鼎的弟子之間的戰鬥。

對於一些人來說，看上這麼一場戰鬥，不論有沒有受益，能不能學到東西，僅僅只是看了，就已經值了，柳葉梢所在的位置已經是芸芸眾生諸過客遙遙不可期及的了，只是遠觀一下，或許就能成為一生的談資。

這島嶼海域千百年來不乏激烈的戰鬥，不少英雄豪傑在此地比武爭鬥，拋頭顱灑熱血比比皆是，可這個時代，眼下的這一場戰鬥很明顯要記載在歷史裡邊。

兩人的私仇，三方勢力，五人的較量。

哪怕身為螻蟻，這鬥爭的餘波隨時會讓人魂飛魄散，可朝聞道夕可死，又有何妨？

這是狂熱者，這是這個世界的最真實的存在，那些見勢不對，逃之夭夭，性命為先的人，他們的修鍊之路，或許永遠無法比擬剩下留在原地，以性命相搏，要親身經歷這場戰鬥的人走得遠。

劍，已經融會貫通了，這求山劍法現在是他真正的絕技，從剛開始平凡的練劍，進步到自己得到師父的認可，再到今日，這劍也認可了他，劍法，也認可了他，這不過僅僅一年有餘，論劍史上有何人有這功夫，假以時日，柳葉梢必當以求山劍法問鼎劍仙。

那劍在柳葉梢的手裡揮舞著，卻猶如千傾之山揮之毫釐，空氣都為之抖上三抖，看似輕鬆的每一次舞劍，出劍，挑劍，格擋，都是最簡潔，最明了，沒有一絲毫的多用力，也沒有一絲毫的多餘動作。

每一劍彷彿渾然天成，哪怕較之另一邊的李劍仙，那劍招，恐怕大有後來居上的意思。

凌不滿的訣印掐了很久，柳葉梢也等了很久，這很愚蠢，但是這一次，他願意犯下這樣一個愚蠢的行為，這是戰鬥，生死的戰鬥，可柳葉梢願意為了自己的劍愚蠢一次，他感受到前方之人身遭的源氣波動，那火屬性的源氣中夾雜著另一縷難以名狀的屬性。

是雷，也是風。

凌不滿將三種風牛馬不相及的屬性融合在了一起，這三種屬性合一的招式，柳葉梢還是第一次見。

他心裡知道，最好的辦法是衝上前去，打斷他。

可不知怎的，手裡的劍微微發抖，那不是恐懼，也不代表退縮，反而能夠感受到劍的情緒，是勇，是猛，是不懼一切的迎接，看了看手裡的劍，嘴角的笑容和眼裡熾熱的火焰相得益彰。

「我知道。」柳葉梢喃喃的說，就像在回應他的劍。

「我會讓你迎接最強大的招式的。」

「只不過，不知道對面那人，是否有足夠的實力。」

不是柳葉梢誇大其詞，也不是他驕傲自滿，凌不滿的實力對於他來說，甚至遠遠比不上英豪會上的某幾個對手，可這次的意義不同了，這次是你生我死，是宗門之間的比斗，是舊愁新恨夾在一起，是混亂的。

哪怕作為對手的兩個年輕人在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對方的模樣。

這便是江湖，柳葉梢明白，受其恩，蒙其惠，那宗門需要他的時候，師父需要他的時候，他的性命便是往前沖的。

特字組的時候便明了這個道理，他是最忠貞的那個祖國的黨員，忠和孝本也是祖國教給他最重要的東西，他永遠銘記在心，所以當李劍仙有所召喚的時候，師徒二人是默契的，只是一句話，柳葉梢便願意為李劍仙奉獻自己。

在死不辭。

這胸腔中宏達的東西暫且不提，死不死的也不用多說，那凌不滿的實力，他配嗎？

「自大，自滿，就是你的墳墓了。」凌不滿有些憤怒，第一招以後，他的一隻手一直在掐訣，這一心二用的法門也是練習了終生的，這一招雷火鳳凰，是真正的鳳凰，甚至其中的風屬性，都不是他自身的。

而是這火鳳凰融入了雷屬性之後，自然誕生在招式其中的。

二十四年來，凌不滿從未遇見過同齡同時代的人，有誰能夠接下他這一招——那些人統統拿命接了招。

「下輩子，記得低調一點，若不是我凌不滿身在聖教，那勞什子大夏英豪，豈有你當上的份？」

這是凌不滿的心聲，他和普通年輕人也有一樣的追求，誰沒有這樣的追求呢？

自身實力強大，後台也足夠堅硬，資源應有盡有，可唯獨身份難以啟齒，他信奉的聖教，是世人口中的魔教，年少或許不經事，只將資源當做自己唯一的目標，而也是聖教成就了他的實力，可聖教，也讓他的未來缺少了色彩。

永遠只能在聖教裡邊，廣闊的世界，與他沒有絲毫關係。

他也很無奈，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所在的地方，這個或許競爭起來有些明目張胆的剝削生死，清清楚楚的殘忍發生在身邊，可，這個世界難道就好了嗎？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的嗎？

弱肉強食，黑暗森林，不過是世界的法則罷了，不過是沒有寫在紙上的東西罷了，為什麼他在的地方就是魔教了，就是邪惡的代表了，他不明白，眼前的人，還有那個和教主交手糾纏的兩人，就一定是清清白白，沒有為資源殺過人嗎？

殺人，殺人在這個世界，就是家常便飯，那憑什麼我凌不滿是邪教中人，我天地聖教，是天地魔教？

這是凌不滿心中的恨，而這份恨意，此時此刻統統轉加到了柳葉梢的身上。

眼裡的那個唯一之人，便是今日他凌不滿要踏過去的人，只有腳踩在他的頭上，狠狠的踩到這寂寂無名島嶼的濕潤泥土裡邊，他凌不滿才能夠真正的挺直腰板來。

凌不滿的心情愈發的澎湃起來，那之前的交手沒有結果，心裡惦記的事情也只有唯一的結果，讓他的情緒激動異常，感受到手側的力量愈發的龐大，而面前的人不過是那麼渺小，這一刻，凌不滿覺得自己悟了。

對面之人目光炯炯，手裡的劍彷彿穩如那鎮鏡山一樣。

可鎮鏡山難道就不會山摧嗎？

我這雷火鳳凰，便是那摧山的招式。

「你柳葉梢，憑什麼？」雙手猛然往前一推，身遭本空無一物，只有暴躁的源氣能量，突然具現成了一隻紅藍交雜的俊武鳳凰，那鳳凰出世的一剎那甚至還嘶鳴一聲，彷彿帶著他主人的情緒，鳳凰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柳葉梢，就好像一隻栩栩如生的活物。

感受到對手滿腔的憤怒，讓柳葉梢有些奇怪，他自然不知道凌不滿的心裡所想，他思考的是那招式中蘊含的能量，他不傻，有機會打斷對手的訣印，可打斷一個，還是免不了交纏一番，他想節約時間，而不是和這個人無關的糾纏。

柳葉梢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這種悟劍的狀態從未有過，甚至以後，也不會再超越此刻的劍意了——難以想象，這種從內到外，從心裡到指尖，從劍柄到劍鋒，這與劍溝通共鳴的感覺，怎樣才有可能重現。

他的信心並不盲目，那雷火鳳凰有些超乎想象了，可不過是在應對的範圍之內。

要擊敗對手，最強大的方式便是從內到外的完全擊潰對手，要讓對手從此以後懷疑自己，讓對手道心崩潰，再無修鍊的希冀。

換做他人，柳葉梢不必如此，可若是凌不滿，他願意為天下除惡。

手裡的劍在空中畫出一個旁人看不明白的軌跡，慢，而又快，穩，卻又急，讓人難以描述的劍招，有明眼人只覺得眼熟，像是求山劍法中的某一式，可仔細看，又完全看不明白。

圍觀的人聚精會神的盯著這招劍勢，卻發現自己的神識快速的疲憊起來，那些精神力較差的人甚至覺得有些昏昏欲睡，更有不堪著竟是矚目著那劍勢昏了過去。

柳葉梢是欣喜的，他起勢的一剎那就明了了，這劍，悟了。

這一劍起，不用更多的招式了，這劍勢，凌不滿沒法承受。

眼中急速放大的那隻烈火與驚雷融和的鳳凰，在碰觸到劍鋒的那一刻，突兀而猛烈的爆炸開來，餘波一直翻滾到島嶼的邊際，甚至激起浪潮。

柳葉梢吃下了這招式的大部分能量，圍觀的眾人不過受到爆炸氣浪的衝擊，卻也有人吐血不止，連忙用藥，那爆炸的中心元素翻滾，雷火交加，沒人見過這樣的場面，就好像說書先生嘴裡的地獄就該是這番模樣。

可有人能在地獄中存活下來？

若是自己，能在這雷火之中存有完膚嗎？

這是那大口補藥之人的心聲，也是眾人心繫柳葉梢的想法——他怎麼樣了？

那雷火源氣分化成了基本元素，過於濃郁的不穩定元素讓人無法探究內部的情況，凌不滿在氣浪翻滾的一剎那做足了防禦，可也因為消耗過大和後繼乏力導致吐血，五臟六腑好像紛紛挪移了位置。

可這時候他依然兩眼死死盯著那前方氣旋的中心，想要看出個究竟來。

「看什麼！看劍！」那聲音從頭頂傳來，凌不滿下意識的望去，眼裡不斷放大的劍只是一瞬便到了鼻尖，下一秒，他只聽到彷彿響在腦海深處的，猶如用力捏一團雪球一樣的聲音——隨後，他意識到那劍正從他的鼻子，一直插到喉嚨底部。

他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他的腦袋裡還有很多問題，卻沒法延續下去，意識在瘋狂的，迅速的消散，他明了了，他的眼前黑暗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凌不滿便死了。

這一切是那麼快，快到圍觀那麼多人中，竟沒有人看清柳葉梢是如何從那鳳凰的爆炸中，一眨眼便到了凌不滿的身前的，沒有人看見，沒有人想明白柳葉梢是如何做到的，沒有人能夠理解柳葉梢無視屬性的劍。

也沒有人想象得到那一刻所悟到的劍。

敵死，事了，功成。

耳邊似乎有一聲炸雷響起，好像是凌逆的聲音，可未曾反應過來，李劍仙的聲音緊跟著響了起來。

「殺你這私生子又如何，今日我二人還要殺了你，不用急，用不了多久，這份離別之苦，我會親手終結掉。你的對手，是我！」

李劍仙的聲音聽上去出奇的憤怒，就好像真正的觸及了他的逆鱗。

而話落，便是金鐵交加的聲響，那聲音很近，卻又很遠，破綻之眼向上蔓延，卻又好像什麼也看不見。

柳葉梢有些恍惚，他很精神，身體也很好，源氣也很足，可就這三全的情況下，竟是有些站不穩了，那劍之大道的領悟，不知道消耗了他身體中的什麼成分，哪怕面板顯示著狀態良好，他此刻也覺得只想大睡一覺。

「河邊，」他看了看身遭的人，「不至於的，河邊。」

林河邊這會兒竟是在搜刮那慘死凌不滿身上的物品。

作者的話：這一章耗費不少精氣神，也鴿了很久才寫出來，希望還算滿意，我知道讀者很少，這本書也會更新的很慢，但請放心，雖然動力不足以支撐著瘋狂的更新，可是故事，這源塵界，我不會忘記的，之後的故事只會越來越好看，情節也會越來越充分，或許更新速度會慢，但是質量一定會努力努力再努力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