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地漏里的臉

第三章:地漏里的臉

第三章:地漏里的臉

前進橋賓館在吳城的北部。

孟小帥他們住進了另一家賓館——藍天賓館,在吳城的南部。實際上,兩個賓館之間不過幾條街。

他們總共6個人,開了4個房間,周德東一個房間,白欣欣一個房間,孟小帥和郭美一個房間,吳珉和章回一個房間。

這天晚上,孟小帥迫不及待地查到火車站電話,打過去,人家告訴她,要到了6月16日才有火車。

這個消息讓每個人都有些心浮氣躁。

休息一晚,吃完早餐,周德東讓大家聚在他的房間里,商量下一步怎麼做。

周德東說:「沒有火車,我們走不了,那個假冒的我同樣走不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怎麼找到他。昨天晚上,我查了一下吳城的資料,它只是個縣級市,規模很小,賓館和旅社加起來不超過50家。」

白欣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說:「那是你和他的事,跟我沒關係,我只想好好睡覺,等火車。」

周德東說:「你們答應過我的。」

白欣欣說:「我還損失了一輛房車呢,我跟誰說?」

他這句話非常突兀。

周德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好說:「是我把你們帶出來的。」

白欣欣反唇相譏:「也是你把我們帶進來的!」

周德東想了想,說:「季風很危險,你們不為她擔心嗎?」

白欣欣說:「她是你的助理,該操心的是你,跟我們有毛關係!」

孟小帥說:「白欣欣,不除掉那個假冒的周德東,你就不能離開,你必須兌現自己的承諾。」

白欣欣斜了孟小帥一眼:「我就不兌現,你能怎麼樣?」

氣氛一下很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孟小帥才說:「我會報案。」

白欣欣說:「你報什麼案?」

孟小帥盯著白欣欣的眼睛,突然說:「蔣夢溪在哪兒?」

白欣欣一下就卡殼了。

接著,他突然哈哈大笑:「你想跟我玩兒?好啊,我們就拼個魚死網破吧!孟小帥,黃夕是你殺的,對吧?周德東,魯三國是你殺的,對吧?章回,那個叫張回的警察是你殺的,對吧?吳珉,你想掐死郭美,沒得逞,對吧?郭美,你也跑不了,我會在網上告訴天下人,你藏在吳城,你看有沒有人收拾你!」

孟小帥的臉一下就憋紅了:「畜生。」

白欣欣說:「我扔了一輛房車,還差點丟了命,誰賠我經濟損失?誰賠我精神損失?」

章回走到了白欣欣跟前,輕聲說:「咱倆去另一個房間談談?」

白欣欣說:「你少跟我冒充亡命徒!我就不跟你去,怎麼著?」

章回看了看周德東,說:「周老大,那麻煩你們出去一下,我和白欣欣在這個房間談。」

周德東說:「章回,我把他排除了。白欣欣,既然你不加入,那你回房間吧,我們商量。」

白欣欣馬上站起來,晃晃蕩盪就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周德東說:「孟小帥和郭美是女孩,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不需要你們介入。現在,剩下我們三個男的了,我們一起除掉那個複製人。」

孟小帥說:「可是,如果你們殺了人,能離開吳城嗎?」

周德東說:「殺人?我們殺誰了?」

孟小帥說:「不正在說,那殺掉那個周德東嗎?」

周德東說:「我是周德東啊!」

孟小帥恍然大悟。

周德東說:「從今天起,我們三個男的分頭在吳城轉悠,只要發現那個複製人,或者看到季風和令狐山的影子,立即打電話。」

我不知道,我坐直升機去羅布泊尋找孟小帥他們的時候,另一個周德東正帶著吳珉和章回滿吳城尋找我。

我回到了前進橋賓館,季風竟然對我說,令狐山在廁所地漏里露過臉。

當時,季風正要睡下,聽見衛生間里有什麼聲音,好像有人在修水管。

接著,她就聽見了一個聲音:「季風……」

是令狐山的聲音。

季風以為他在門外,快步走過去,打開門,門外沒人。

接著,她又聽見令狐山叫他:「季風!」

她四下看了看,終於來到衛生間門口,遠遠地伸手把門打開了。

令狐山的聲音清晰起來:「季風,我在這兒!」

季風試探地走進去,看看門背後,沒人。她又掀起浴缸的帘子,沒人。她甚至朝鏡子里看了看,鏡子里只有她。

令狐山的聲音又響起來:「地漏……」

季風一驚,低頭看去,地漏蓋被移開了,令狐山的聲音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她後退一步,靠在了牆上。接著,她聽見令狐山說:「我在賓館後面的假山等你!」

很快,季風就聽見了骨頭收縮的聲音,很像很多人在同時掰關節,「咔吧咔吧咔吧……」,令人毛骨悚然,還有衣服和管道的摩擦聲,聽得出來,他在一截截朝下縮……

季風傻了幾分鐘,把地漏蓋住,退出衛生間,把門關上。

她不可能去那個假山和他見面。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聽著衛生間里的動靜。

後來,我回來了。

我把一個矮櫃搬進了衛生間,看了那個地漏一眼,蓋子依然堵著,我把矮櫃壓在了上面。

出來,我說:「他怎麼知道你住在哪個房間?」

季風說:「我不知道。」

我說:「他是不是在前台問出來的呢?」

季風說:「他如果敢走進賓館,就不用鑽進地漏了。只有一個可能——這兩天,他順著管道找遍了每一個房間。」

我說:「那他就不是人了。」

季風說:「他不是說他們是類人嗎?類人也許只是一種類似人的東西。」

我想了想說:「他可能不在管道里。」

季風說:「那我怎麼聽見他喊我了?」

我說:「我曾經帶美兮在北京索尼探夢玩過一個遊戲——有三根金屬管道,紅色,綠色,黃色,它們彎彎曲曲,七拐八繞,我和美兮離得很遠,但是美兮在管道的一頭說話,我在那根管道的另一端聽,就像她對我說悄悄話,聲音很清晰。」

季風說:「你的意思是,他在地下找到了通向這個房間的管道,聲音順著管道傳上來的?」

我說:「嗯。」

季風說:「不是不是,聽聲音,他就在地漏里,離我不超過3尺遠!當時我沒敢朝裡面看,如果看的話,肯定會看到他的眼睛或者嘴。」

我說:「周志丹在南太平洋上還聽到了我們在羅布泊的呼救呢,因為兩個地方都是耳朵,相通的。」

停了一會兒,季風突然說:「我想起了你寫過的一個小說,《九命貓》。」

我聽過一個很老的傳說,並寫成了個故事——《九命貓》。

那個傳說講的是,民國年間,有個中年胖女人把最心愛的戒指丟了。她懷疑被鄰居偷去了,於是她決定「煮貓」。

「煮貓」是東北農村的一個說法,類似巫術,假如某人丟了東西,抓不到小偷,恨得咬牙切齒,就煮貓,據說那個小偷會經受貓的痛苦,自己暴露。

丟東西的人往往只是一說,嚇唬小偷,沒見過誰真的煮貓。

然而這個胖女人卻真的煮貓了。

東鄰西舍一片鴉雀無聲。

胖女人捉住她家的貓,扔進沸騰的鍋里,壓上了鍋蓋。那隻貓在裡面亂撞,突然頂開鍋蓋,熱氣騰騰地衝出來,一路狂奔而去!

這隻貓差不多被煮得五分熟了,怎麼還能跑呢?

之後的某一天夜裡,這隻貓突然出現在胖女人家,嚇得胖女人和丈夫失聲尖叫。它站在月光下,一對綠綠的眼睛死死盯著胖女人和丈夫。

它的樣子醜陋極了:一撮一撮的毛,一塊一塊的禿,斑駁的臉上,鑲嵌著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

門窗都鎖著,它是怎麼進來的?

胖女人的丈夫點著油燈,這隻貓一下就不見了,她丈夫提著油燈四處尋找,終於在床下發現了一個碗口粗的洞口……

老鼠是地下的動物,陰暗的;貓是地上的動物,明朗的。如今,這隻貓似乎改變了天性,在地下鑽來鑽去了……

胖女人的丈夫害怕了,把那個洞口堵上了。

有一天,他值夜班,天亮回到家,發現胖女人赤身裸體地蜷縮在洗澡的大缸里,黑髮飄在水面上。她的內衣內褲平整地擺放在一旁。那枚丟失的戒指赫然戴在她的手指上。

大家開始圍剿這隻不祥的貓。

按理說,那隻貓被煮過,眼睛十有八九已經瞎了,可是,人們就是逮不住它。

有一次,有人在院子里扔了一條魚,抹了劇毒,魚被它吃了,然後還是跑掉了。

又一次,有人在院子里擺了狼夾子,如果夾住它,肯定把它攔腰截斷,半夜,狼夾子果然把它夾住了,等人衝出來,它已經逃走,滿地都是血。

又一次,它終於被人們逮住了,裝進布袋裡,用木棒打,傳出它的嚎叫,打了半天,布袋裡依然在動。行兇的人害怕了,拎著布袋,騎著馬跑出幾十公里,扔下它,快馬加鞭地返回。可是,幾天之後,這隻貓又出現了……

恐怖籠罩了人們。到了晚上,幾個鄰居把門窗鎖得緊緊的,擔心被那隻貓害死。但是,那隻貓卻像幽靈一樣,根本擋不住。幾個鄰居一個接一個稀奇古怪地死去,每個死人的家庭,床下都有一個碗口大的黑洞……

胖女人的死,讓她丈夫肝腸寸斷。他發誓要找出真兇。

終於,他想起了一個人,是個瘋女孩,她家在前院,這個瘋女孩整日把大門鎖得死死的,很少出門。

這天,胖女人的丈夫悄悄爬上她家高牆,果然看到了那隻恐怖的貓!它依偎在瘋女孩的懷裡,就像母親和嬰兒。

胖女人的丈夫為什麼懷疑她呢?

這個瘋女孩曾經愛上過一個美男,兩個人要舉行婚禮的時候,一天晚上胖女人的丈夫值夜班,美男把胖女人強姦了,被胖女人告發。於是,美男被警察局抓進了大牢,判了6年。就在這幾天,他就要出獄了。

通過幾天偷窺,胖女人的丈夫發現,瘋女孩和那隻貓形影不離。他越來越覺得這個瘋女孩可疑了,也許她根本沒有瘋,正是她訓練了那隻貓,為她復仇。

於是,他叫來了警察,警察把瘋女孩抓了。這一天,正是那個美男刑滿釋放的日子。

其實,當年美男和胖女人是通姦,一天夜裡,兩個人正在偷情,胖女人發現美男口袋裡有一枚戒指,她想要,被美男拒絕,那是他準備結婚時送給新娘的定情物。美男的真實身份是個盜墓賊,他擅長挖洞。戒指是他從地下挖到的。

胖女人脾氣火爆,兩個人竟然為此打起來。胖女人一怒之下,把美男送進了大牢。警察調查的時候,幾個鄰居出於各種自私目的,紛紛做了偽證。

警察審問瘋女孩,瘋女孩供認不諱。她還承認,她還殺了12隻老鼠,43隻蒼蠅,161隻蚊子。

警察問:你是怎麼進入被害者家中的?

瘋女孩想了想,一字一頓地說:鑽,洞。

警察愣住了,半天才說:你會……縮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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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之咒第三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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