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龍宴的故事

瞿菥收了藥箱，這還是出發之前杜浮子給自己準備的，聞著熟悉的葯香好像真的能夠感覺到熟悉的人在身邊的感覺。

下樓卻看見夏米在院子里和孫大娘在說些什麼，瞿菥上樓去等了一會兒，直到孫大娘從樓下往樓上走去，瞿菥才又從二樓下了去。到了廚房，大家都在邊閑聊邊拾掇晚上要用的食材，瞿菥看了看，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麼自己能夠幫上忙的，夏米看到了她，朝她眨了眨眼，兩個人默契地出了門來到院子里，兩個人在一旁的井邊打水洗菜。

夏米問她：「你沒事吧？」

瞿衎搓了搓手裡滑滑的海帶，皺著眉：「我能有什麼事，你呢？你沒事吧？」

夏米笑：「多虧九紅姐來得及時，當然也很謝謝你，要不然我還得被那個女人抓在手裡！想想都覺得危險！」

瞿菥好笑：「那你還那麼積極地跑過去指責別人，都知道自己打不過還要過去。」

「當然要過去，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這一條街能夠活下來都虧了公子！所以公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當然要放在心上！否則怎麼對得起公子的恩情！」

「這又關公子什麼事？」瞿菥重新拎了一桶水沖海帶，說完還好奇地看了看井裡，這裡直接在海上，這井裡卻是淡水，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夏米接過瞿菥打的水沖了沖自己盆里的菜：「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記得剛來這裡的時候，公子發過一場特別大的火，好像就是因為有人唱了這場戲，畢竟這是關於公子族群的事，不過你也看到了，就是今天演的那樣，這也只是傳說，可是對於公子而言就不是傳說，而是他自己親身經歷的事情，大概公子不能忍受旁人都把他的親人當做禍首吧。」

夏米沖完菜，看著發獃的瞿菥，晃了晃手：「你怎麼了？」

瞿菥想了想：「群龍宴是什麼？我今天還聽別人說了群龍宴，這是什麼？」

「啊！這個啊，你也知道吧，我們狐犬狼一族是有過自己的輝煌的！」看著夏米一臉的自豪，瞿菥笑笑點了點頭，夏米嫌棄她不問自己，賭氣地把洗菜水嘩啦一下倒出來，「因為我們一族一開始就有神龍保佑啊！」

瞿菥好奇地皺眉：「你在編故事？？」

「才不是故事嘞，因為晴龍王頂啊！」說完夏米偷偷地看了看四周，「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等晚上我們倆再找個地方說怎麼樣？」

瞿菥知道他大概是怕被這裡的主人聽見，心裡腹誹，都說了這麼多了，要真的生氣了，早就把你拎出去做成魚乾了！

好不容易在廚房熬到了華燈初上，落紅館開始熱鬧起來，他們兩個也終於能有一會兒偷懶的時間，兩個人出了門，去了落紅館左前方的一家炒不知道啥綠綠的長長的店裡坐了下來，一坐下，夏米就問老闆點了一份炒扁茄，那種綠綠長長的海底食物，瞿菥對此一向是有些同情夏米。

瞿菥看著夏米，給他鼓鼓掌：「虧你知道我吃不下去。等你到我家去，我給你做更好吃的！」

夏米開心地讓瞿菥先拿出瓜子墊底繼續下午的話茬。

「話說，很久之前，我們一族中有一個地方特別的美麗，那裡的山在雲中飛，那裡的水在天上漂，那裡有許許多多的龍，龍就生活在那樣美麗飄渺的地方。有一天，我們的一位老祖宗誤闖了龍生活的地方，他非常的害怕卻又被在空中飛翔的龍美麗的身姿所吸引，便跪拜起來，希望龍能夠保佑家人平安無難！當他祈求的時候，一條龍發了善心，招了一朵雲將他送回了家，從那以後，這家人果真無災無難地活到老，這個人也覺得非常神奇，臨死前就把自己祈拜了神龍的秘密告訴了子孫們，不久之後，周圍的鄰居也知道了這件事，周圍村子的人也知道了這件事，許多很遠很遠地方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大家都開始結伴去尋找老人說的神奇又美麗的地方，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有人發現了一個地方，在山林深處，有一片玉石一樣的湖泊，大的看不見邊，有人在下雨天在那湖泊的深處看見了在雲中飛翔的龍！於是立刻欣喜若狂地開始祈拜，結果也成了真，從這以後，龍不再是秘密，大家有事沒事就跑到深山裡祈福，什麼祈求萬事順利啦，身體健康啦，年年無災啦，求啥的都有，可並不是所有的龍都喜歡我們啊，也有的龍覺得被打擾了，便開始布置了迷魂陣一樣的東西，讓去的人無法進去，只能夠不停地迷路。可有那麼一條龍卻很喜歡大家，擅自救了迷路的人送回家，並幫他們完成願望，可人啊，哪裡是那麼容易就滿足的！」

這時候老闆把炒扁茄端了上來，夏米立即撲了上去，風捲殘雲地吃了一盤子的扁茄，瞿菥看著打了個飽嗝的他，覺得這真是個非常實際的反面例子啊！至少眼前的這個人就特別容易滿足啊！

夏米邊剔牙邊繼續說道：「這裡的炒扁茄真的非常棒，你不願意嘗一嘗真的是可惜了啊！」

瞿菥作勢要收起自己放在桌上的瓜子，夏米立刻撲過去抱住，眼睛充滿譴責地看著瞿菥：「急啥急啥！這不是要繼續了嗎！」

夏米叼著剔牙的不知什麼骨頭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的路，有些怔怔：「隨著狐犬狼在神龍的幫助下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少的崽子們會因為過不了冬而離開，話說這裡發生了啥我也不知道，很多老人們都噤若寒蟬，即使有人知道也只是嘆氣說，是我們欠了她！」

「她？」

「晴龍王！」

瞿菥點頭！這個故事好像真的完整起來了！

離著他們五十步開外的落紅館內，九紅跪在郯微不遠處，郯微卻只是看著窗外的月亮發獃。

夏米嗑著瓜子繼續：「我只聽說，後來那裡就只剩下十條龍，其他的龍都離開了。」

瞿菥：「可現在只有一條龍了！」

夏米看著瞿菥苦笑：「是的，現在的狐犬狼只剩下一條龍了！」

「郯微。」

月華皎潔，湖面依舊波光粼粼沒有一點兒的聲息，郯微卻似囈語：「你還好么。」

九紅依舊無聲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郯微開口，聲音沙啞且疲憊：「還有多久？」

「一年。」

「這麼久啊！那便再等等吧。」長長地嘆息淹沒在無邊無際的月色里，伴著湖水輕輕地飄向遠方。

九紅依舊無聲無息，只是跪在那裡的脊背仍然堅挺。

街上人來人往，瞿菥卻只感覺背後不停地冒冷汗，她嗑著瓜子問：「不過，不是說你們的族長也是一條龍嗎？」

夏米搖搖手：「如果你看到了就知道不一樣了，族長根本不能夠算龍。」

瞿菥不恥下問：「為什麼？」

夏米看了看周圍：「族長根本變不成龍，他只在特別小的時候變成龍過，從那以後就從來沒有變成龍過！」

瞿菥皺眉：「為什麼？」

「不知道啊！這誰知道啊，所以大家都說，族長根本不是龍！」

瞿菥覺得這件事情很讓人匪夷所思，但又覺得過分誇張：「你們狐犬狼的人都知道你們的族長不是龍，但是還是選了他當族長？」

「不是我們選的，沈家選的！」

「這又關沈家什麼事？」

夏米搖手：「唉，這就是我要和你講的重要的八卦！族長的家事！哦，不對，是公子的家事啊！」

瞿菥覺得莫名其妙起來，連嘴裡的瓜子都開始無味起來，但是好奇的心卻又讓她繼續聽下去！

「晴龍王其實是狐犬狼的人們給她的稱謂，把她看做幫助狐犬狼一族的神，所以大家都給她這樣符合她身份的稱謂，但是這對於狐犬狼的一些大家族來說就是威脅啊，赤裸裸的威脅！你一個外來的怎麼可以霸佔我們這些地頭蛇的威風呢！於是謠言四起啊，狐犬狼的一些世家決定向晴龍王要一個說法，可偏偏，要說法去的這些人裡面有一個世家子弟看上了晴龍王，回去之後對著家裡面的長輩們說，自己非她不娶啦，什麼對她一見傾心啊，已經恨不得自己的靈魂都飄蕩在對方的身邊！就這樣，世家大族們都是一愣，還能這樣！然後轉念一想，這樣更好啊！這樣的話，大家不就是一家人了，還分什麼外人！只不過這時候的大家族都沒有想到晴龍王願不願意，只是單方面地決定了這件事情。等到大家決定好了去告訴晴龍王的時候，發現人家已經和別人跑了，這下不得了了！我們看上的人怎麼可以和別人跑了，於是大家族們齊心協力也要把晴龍王抓回來啊！可人家那麼厲害，又有幫手，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聽你們的，這時候，突然之間，一場洪水連著大雨，狐犬狼被淹了，晴龍王自願進了晴龍王頂，在她的族群當初居住的地方再也沒有出來，而剩下的九龍，除了公子，其他的龍都在發水之時為了救人化身為淵救了狐犬狼的族人們，所以，狐犬狼所有的人都要尊稱公子為叔父，因為他的族人們狐犬狼才不至於被滅族，這件事得被狐犬狼的人們記在心裡一輩子，更何況現在的公子一心為了九淵之地的人們奔波著，真的很了不起！」

瞿菥嗑了最後一個瓜子，開口：「所以，群龍宴到底是什麼？」

夏米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我跟你講了這麼多，你一點兒都不感動，只對群龍宴感興趣？」

瞿菥看著他沒有說話。

夏米無奈地抓了抓頭：「就是為了緬懷當初為了狐犬狼死去的龍族而專門在晴龍王頂舉行的所有洞主淵主必須要去的盛宴，據說在那裡能夠像當年一樣，只要有人許願，被選中的話就會得到幾位洞主的祝福，幫他實現願望。」

瞿菥點頭！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