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曾公
錢塘江位於大唐杭州郡,最終注入東海,在它入海口的海潮即為錢塘潮,天下聞名,每年都有不少遊客前來觀看這一奇景。
海潮到來前,遠處先呈現出一個細小的白點,轉眼間變成了一縷銀線,並伴隨著一陣陣悶雷般的潮聲,白線翻滾而至。
幾乎不給人們反應的時間,洶湧澎湃的潮水已呼嘯而來,潮峰高達3—5米,後浪趕前浪,一層疊一層,宛如一條長長的白色帶子,大有排山倒海之勢。
潮頭由遠而近,飛馳而來,潮頭推擁,鳴聲如雷,噴珠濺玉,勢如萬馬奔騰。
詩云:「錢塘一望浪波連,頃刻狂瀾橫眼前;看似平常江水裡,蘊藏能量可驚天。」
此時正直農曆八月十八日,多少才子佳人、富貴鄉紳聚在這裡觀潮,人潮湧動人山人海!
沒錢的窮書生只能在江堤隔著好遠觀看,興奮之時或是跳腳或是吟詩,如果沒有穿梭其中的走夫販徒,也算的是高雅之境!
只是他們一邊要喝一邊販賣貨物,這高昂的聲音難免有些掃興。
有錢有地位的則在高樓閣台,或是品香茗,或是吹簫撫琴,或是摟著青樓女姬,迎合著潮水轟隆之聲,當真是雅緻!
其中有一個樓閣之上的雅間,這些錦衣公子一邊用扇子擊打手掌,一邊側耳傾聽叮咚的琴聲,好一般的陶醉。
好個琴瑟靡靡之音,好個龍檀焚香,好陣帶著濕氣的狂風,好個噼啪作響的幔簾…簡直是快似活神仙呀!
一曲剛罷,這些青年才俊就拍掌示敬…
其中一位面容白俊的奶油小書生誇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這位奶油小書生剛剛喊出,很快得到醉芙蓉的注目,那雙盈盈水波含情脈脈,再加上我見猶憐的姿態神韻,其他幾位書生都嫉妒的要命。
「呵呵呵,圭臬兄又在盜用曾公的詩句博得佳人一笑,不得算不得算。」另外一位公子站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他走了幾步,他身上的玉器相互撞擊的悅耳聲響。
要不是他的眼神出賣,還算的幾分偏偏公子,只見他卻並不掩飾的盯著醉芙蓉,眼神彷彿要在醉芙蓉姣好的身段上揩出水來。
圭臬書生聽到連忙往醉芙蓉身上看去,看見醉芙蓉有些失色,心裡暗暗生氣,好你和色蘭珍!假君子!
「圭臬兄拾人牙慧,算不得好!」另外一位藍袍公子譏笑道,「也就欺負醉芙蓉剛剛來大唐而已。」
醉芙蓉好奇的看向藍袍公子,她正要開口詢問,卻被圭臬書生打斷。
「蘭珍兄,香彌兄說的是哪裡話,小生不過引用一番,借花獻佛而已。」圭臬書生說道,「不像有的人,二十齣頭還是個童生,恐怕連詩詞歌賦都記不全。」
在坐的四位書生中,也就藍袍香彌公子因為才情有限,到現在還是一位童生,要不是此人頗有家資,又是富甲一方的鄉紳之子,恐怕也入不得三人之眼。
香彌聽到后,這不是暗罵自己沒文化嗎?哪裡肯答應!
「錦城絲管日紛紛,半入江風半入雲。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香彌當下吟誦出來,同時不無得意的撇了一眼圭臬書生。
醉芙蓉聽后,眼睛一亮,慢慢品味,輕聲開口道,「果然好詩,不知道這首詩可是出自公子口中的曾公筆下?」
「正是曾公筆下,說起曾公所做詩詞,可謂才情滿腹驚天下,當年還有小文曲星之名。」香彌公子聽到醉芙蓉的酥音魅語,感覺心情大好,心都軟了。
醉芙蓉聽到后,露出狐疑之色,顯然是不相信。
畢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要多驚才艷艷之輩才能被冠稱「小文曲星」呀!
蘭珍公子走向醉芙蓉,雖然垂涎醉芙蓉的美貌,但也自恃自己的身份,並沒有做下流之做,只是目光火熱。
「要說到曾公,我等與曾公也算有些緣分。」蘭珍公子拱手得意洋洋道。
「哦?」醉芙蓉似笑非笑的看向蘭珍公子,「此話怎解?」
「呵呵,自然是曾公之孫—曾天賜,文竹兄啦!」圭臬不給蘭珍表現道。
圭臬所指之人正是坐在座位上,從始至終有一絲憂愁的紫袍公子身上。醉芙蓉一開始就對此人留意一番,沒想到此人身份竟然如此顯赫。
正在傷感的曾天賜,聽到有人叫他,這才回過神來。他怎麼也沒想到話題會引到他的身上,突然之間成為眾目睽睽之下的人,心裡暗道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各位兄台有何指教?」曾天賜一禮道。
醉芙蓉對這位目光清澈,略帶傷感的書生公子很好奇,此人彬彬有禮,不卑不吭,雖是名門子弟,卻沒有任何的「傲氣陋習」。
蘭珍公子正想要說話,卻被樓梯間急匆匆的踩踏聲打擾。
也不知道是哪位惡徒打擾大家的雅興,蘭珍公子正想要叫來店小二呵斥幾番,卻是沒想到店小二沒有來,反而是闖進一位粗布麻衣僕人打扮的小廝。
正是曾天賜的書童福貴,「公子,不好了…」
曾天賜聽到福貴的神情有幾分猜測,再加上他口中之語先聲奪人,曾天賜只感覺天旋地轉,一股悲涼之意從中而來。
「可是祖父!!!」
半響后,身體搖搖欲墜的曾天賜總算緩過神來詢問道。
福貴攙扶著曾天賜,在他的耳邊私語,更是確定了公子的所想。
曾天賜如今哪裡還有心情在這裡賞潮呀,一點一滴和祖父的記憶浮現心頭。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
「大學之道在…」
「哈哈哈,好一位曾家的麒麟兒!」老人抱著小天賜寵愛的撫摸著。
「爺爺!」
隨後悲意攻心,曾天賜暈了過去,好在被福貴叫來幾個僕人抬著公子回去。
福貴也顧不得向各位公子一一告辭,而是拱手告辭示意!
圭臬,蘭珍,香彌三位公子拂袖抹淚,也不知道是真的悲從心來還是假的。
醉芙蓉稍微掩飾剛剛的驚慌,用手扶正收拾花枝亂顫的金飾,過了好一會兒后才問道,「文竹公子可是家中出了什麼大事?也不知道小女子能幫到什麼忙?」
眾人搖了搖頭道,「生死輪迴,誰也奈何不了!可惜一代大儒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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