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浮誇
時間來到2004年12月30日。
有過兩期的製作經驗,今日的綵排明顯輕鬆了很多,甚至連導演洪韜都站在樂隊老師那邊看幾位選手綵排。
邵帝恆依然是來最慢的一個,他留意了一番,今天的四個選手意外的都長得不錯,而且都非常年輕。
他們分別是兩男兩女,而且都兩兩紮堆。
兩個女子容貌非常相似,應該是雙胞胎,左邊的女生伸著食指指點著,彷彿在提醒著什麼,右邊的女生一直連連點頭。
男生那邊,左邊的男生戴著鴨舌帽,皮膚非常白嫩。
右邊的皮膚有點黑,長的也很硬朗,但那一直搓著手的小姑娘姿態,與他的長相可一點都不相符。
那個鴨嘴帽男生一直拍著他的肩膀,彷彿一直在調節他的心情,不過看他時不時的拿出毛巾擦擦額頭的冷汗,就知道效果不佳。
剛開始邵帝恆還以為這是兩對組合呢,拉過洪韜一問,才知道他們都有些來頭。
首先左邊那個有主導權的女生,叫衛明樂。在三年前就被雷松馬發掘,並把她引薦到黎天王的公司,後來黎天王發現她很有天賦,就安排她出道了,並打算在明年給她出首張專輯,然後又托關係安排她上這節目露露臉,預熱一下。
衛明樂知道有這個機會後,又推薦了自小與自己一起跟父親學唱歌的雙胞胎妹妹衛明蒂,所以這次她們就以組合登場。
再來說那個鴨舌帽男子,他叫羅田偉,出生音樂世家,從小對音樂產生濃厚的興趣。除了唱歌外,6歲便自己嘗試彈琴及作曲,10歲學吉他。
在上一年被他三叔介紹給雷松馬,雷松馬就把他簽進自己旗下音樂創作公司,算是雷松馬的半個弟子,聽說他首張專輯已經錄好,有超過一半的歌曲是他自己創作,就等著明年推出!
最後就是那個擦著冷汗的男子,他叫曹柏閣,也是來自熱愛音樂的家庭,9歲就第一次參加歌唱比賽,20歲時就為郭天王的首張EP創作了三首歌。
不過他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早已在寶島發展,也出過幾張專輯,不過發展並不順利,這次也是托郭天王的關係進入這個節目,看看能不能順勢打入香江市場。
好傢夥!
老子搞這個節目為自己出道鋪路,敢情別人也不遲鈍啊!
雖然這節目要過兩天才首播,但樂壇裡面哪有秘密!
這節目的火爆在各大音樂公司內早已有定論,那現在還不出手,不是連湯都喝不上嗎?
邵帝恆了解情況后,對幾人的表現暗暗上心。
因為他也是打算在這節目結束后馬上推出個人首張專輯,這些人可能都會成為自己的大敵啊!
第三期錄製正式開始!
第一個登台的就是衛氏姐妹,她們唱的的就是黎天王的《我那樣愛你》的英文版!
兩個女生都唱得非常出色!
衛明樂,她就站在那淡淡的唱,彷彿雲端的聖母,聖潔空靈,聲音甜糯糯的,嗓音帶點西方的口音又帶點率性,感情演繹非常投入。
她是那種她不哭,卻可以輕易讓你哭的歌手。
而衛明蒂跟姐姐的聲線完全相反,比較低沉,屬於煙嗓,一開聲就給人一種消沉的感覺,邵帝恆覺得她唱搖滾會更突出她的天賦。
總體來說這對姐妹獨唱的話都會非常出色,但是合唱的話反而把她們各自的特色掩蓋掉,因為她們的聲線不match。
不過只要她們公司的人不傻,都會安排她們單獨出道。
一段演唱完畢,兩姐妹也通過了考驗,最終選擇向王紅雯討教。
第二位上場的就是曹柏閣了,邵帝恆見他上台前雙腿好像還在打擺。
他演唱的是王浪的《最浪漫罪名》,一首難度不小的歌!
曹柏閣的唱功無疑是一流的,音域非廣,高低音都很強,特別是高音區的爆發力、顫音,絕對是他的一大賣點!
邵帝恆敢說現今香江歌壇的男歌手,高音區唱功比他強的不超過五個!
他差就差在他的現場功力!
就像現在,單薄的身軀緊縮在舞台上,眼睛似乎總睜不開,頭髮遮蓋住大半個臉,還沒有別人街頭賣唱放得開。
如果他不能改變他的這種性格,就絕對止步於通往巨星的路上!
最終他選擇挑戰譚長校。
第三位上場的就是那個穿著很有個性的羅田偉。
他演唱的是一首原創歌曲《命太硬》。
這是繼邵帝恆之後,第二位唱原創歌曲的選手!
而且他也是這首歌的作曲者!
再加上他的發聲很通透、立體,真假聲轉換也很強,可以說一首歌就收穫了在場不少粉絲。
太強了!
今天的選手怎麼這麼強?簡直是神仙打架啊!
「不知待會邵帝恆會唱一首什麼歌,要是差一點風頭絕對會被蓋下去!」
這是音樂助力團的想法。
最後羅田偉選擇向謝魅鋒討教,而且選擇繼續唱原創歌,這讓現場所有人都為他的勇氣鼓掌!
「聽完我們三組選手的演唱,我相信大家的耳朵都快聽出耳油了吧!說實話,身為主持人的我都想不到一個歌唱選秀節目,居然會湧現這麼多優秀的歌唱者!現在我又想採訪一下幾位導師啦!」黃少華面向幾位導師:「是不是突然發現未來樂壇好像越來越不好混?」
譚長校回答道:「身為前輩,我見到我們香江樂壇有那麼多的生力軍,當然感覺很欣慰,可以放心退休了。」
譚長校開了一個玩笑,讓不少觀眾都大喊「不要」,看來在場還有不少他的粉絲。
陳亦神接著說道:「壓力當然有,不過有競爭才有進步,我希望能有更多更多有天賦的年輕人加入我們。」
黃少華說道:「哦,看來我們歌神接班人有點技癢,不過可能下一位選手就是向你討教哦,你要P贏他再說!」
「不是吧!」陳亦神彷彿想到了什麼一樣,在椅子上彈了一下貼在椅背上。
在場的觀眾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陳亦神這麼大反應。
「好!接下來我們有請下一位選手!」黃少華說完就走下舞台了,不過台上卻留下一個一米五高的話筒架。
三秒后,一陣沙啞的、充滿悲涼落寞的清唱響起。
「有人問我,我就會講」
「但是無人來」
「我期待到無奈有話要講」
「得不到裝載」
「我的心情猶像樽蓋等被揭開」
「嘴巴卻在養青苔」
「人潮內愈文靜愈變得不受理睬」
「自己要搞出意外」
邵帝恆有點搖晃的一步步地走向舞台。
幾位導師聽著這清唱有點奇怪,這是什麼歌?這麼陰森?
再看清邵帝恆臉上的妝容就更恐怖了,只見他身穿一套反光的外套,眼睛周圍的眼影非常重,有種病態的邪魅,雙眼空洞無神,如同行屍走肉。
不少觀眾抱了抱手臂,怎麼好像有點陰風陣陣?
邵帝恆一步一步的走到話筒架面前,右手按在話筒上的時候,歌聲和配樂同時響起!
「像突然地高歌」
「任何地方也像開四面台」
「著最閃的衫」
「扮十分感慨」
「有人來拍照要記住插袋」
邵帝恆的假音配合著詭異的、鬼哭狼嚎般的電子合成音,讓人毛骨悚然。
「你當我是浮誇吧」
「誇張只因我很怕」
「似木頭似石頭的話」
「得到注意嗎」
「其實怕被忘記至放大來演吧」
「很不安怎去優雅」
「世上還讚頌沉默嗎」
「不夠爆炸」
「怎麼有話題」
「讓我誇」
「做大娛樂家」
這一段配上他獨有完全邪式的唱腔,聲嘶底里的吶喊,讓不小觀眾彷彿看到一個小人物不被重視,一輩子平凡卻又想不平凡,但卻無處可以讓自己受到理睬,越辛酸,越難過,越鬱郁不得志,便從委屈到怨恨的形象。
「那年十八」
「母校舞會」
「站著如嘍啰」
「那時候我含淚發誓」
「各位必須看到我」
「在世間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愛中」
「工作中」
「受過的忽視太多」
「自尊已飽經跌墮」
周大偉是沉默寡言的人,在以前的學校舞會中,他從未邀請過一個女孩子跳舞,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站著,現在他成為一個普通的白領,在別人眼中他有一份很光鮮的工作,但只有自己知道,不善於交際的他,在職場做的比任何人都多,但功勞往往就是被那些能言善辯、見風使舵的同事竊取,每天操著賣白酚的心,拿著賣白菜的錢,甚至可能還比不上賣白菜的!
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我不夠浮誇嗎?
「夠歇斯底里嗎」
「以眼淚淋花吧」
「一心只想你驚訝」
「我舊時似未存在嗎」
「加重注碼」
「青筋也現形」
「話我知」
「現在存在嗎」
「凝視我」
「別再只看天花」
「我非你杯茶也可盡情地喝吧」
「別遺忘有人在為你聲沙」
「哈~~~」
音樂助力團里,孫逸原本是一位流浪歌手,在出道之前,他帶著吉他走遍整個香江,幾乎在每一個街頭都有他賣唱的身影,因為他原本只是老老實實的站著唱民謠,整整五年從未有人關注他,只有一部分人丟下幾塊錢就行色匆匆的走了。
直到有一天,他變了,他開始扯嗓音,做出各種出位的姿勢,終於停下來看他演唱的人多了起來,甚至不少人問他怎麼之前沒見過他,直到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他以前從未「存在」!
演唱完畢的邵帝恆雙手扶在話筒上,低著頭,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