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惡靈執行者
「報社呢？」
徐朗一把將嚴言從零的身旁拉了過來，船頭船尾，三名執行者被分割成了兩部分。
與此同時，徐朗抬起滿是水珠的臉，凝視著天空，他的左手此刻處於復甦的邊緣，那是感受到同類壓迫的表現。
但良久之後，天空依舊碎裂，雨點一個勁兒地砸落，卻沒有半點異常的東西出現。
徐朗反應過來了，他看著自己的左手，如果是報社來此的話，左手連做出這種顫慄的情況都不可能，會被直接碾壓！
那麼，現在的情況顯然是他們的身邊有一個層次並不是那麼高的惡靈……
嚴言當然也知曉事情的變故，只是他也難免有些驚駭。
「難道說，零真的不是人？」
但是報社，怎麼可能會拉攏一個惡靈作為執行者，進行一次又一次的任務？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零此時此刻似乎已經不再是剛才極力抵抗死路的活人，他像是抽了羊癲瘋一樣，白色的鬍鬚隨著頭顱的左右晃動一通亂甩，不時還有涎液從口中甩出。
他的心靈深處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分割成了兩部分，整個人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
這種變化更加讓徐朗和嚴言心中震驚，他們沒法去確定零是進入這片空間之後才有所轉變，還是本身就是如此。
於是就更難判斷當前的局勢。
這兩者的差別太大了，但徐朗不知為何總是有一種大事不妙之感，明明這個空間中的宿命與他無關，但他仍然感受到一股危險正在不斷臨近！
「不行！不能讓零這麼下去，我能夠感覺他在極力抗拒死亡的到來，好像死後有些東西會蘇醒！」徐朗扭過頭看著不斷乘風破浪的船隻，可是面前的霧氣之內仍然看不見那道通往下一個世界的木門所在。
嚴言眼中寒光一閃，他從背後拿出了短刀，緩緩上前。
「不！抵觸宿命的只有零，這是他的宿命，不是我們的！我們要做的是，幫他一把！」
徐朗的眼神中有了一絲猶豫，他很清楚嚴言此刻要做些什麼，他是想提前將零殺死，但他總覺得這樣做似乎並不是很好的做法。
這不是死神來了，沒有固定的死法！
宿命已經展露，現在就是夏天，零會死在夏天的末端……
徐朗忽然心有所感地抬起了手掌，噼里啪啦地雨點落在他的掌心，順著指尖流竄開來，有些濕滑，但他環視了一圈周圍。
「不對！這片天地並不是夏天的末端！」
徐朗抬起手將嚴言的行動阻擋，他抓著嚴言的肩頭，鏡片已經模糊，他有些看不清楚嚴言的表情是何樣，但執著地說道：
「事情不對勁，我們要面對的報社始終沒有出現，零的占卜說過他會死在夏天的末端，但現在我感受不到一絲肅殺之意，現在的空間只是夏天的中旬，並不是末端！」
嚴言一把將徐朗的胳膊甩開，他伸出手將徐朗的眼鏡摘了下來，隨後臉對著臉，近在咫尺地說道：「正是因為現在還不是夏天的末端，所以零必須提前去死！我們幫他打破宿命，或許這場最終局就有機會出現紕漏！」
「我們才能活下去！」
說完這話他就要推開徐朗，但還是被徐朗緊緊地抓住胳膊。
「不！你不懂，我有八成把握，零現在不是一個單純的人！他就算不是惡靈，體內也有一隻惡靈！你殺了他，如果我們在這段時間內等不到下一重世界的大門，茫茫湖面，我們逃無可逃！」
嚴言不明白左手的作用，但徐朗清清楚楚，他幾乎已經肯定在場的三人中，只有零和惡靈有關係！
那麼現在提前殺死他，不談那虛無縹緲的宿命，萬一不慎，零真的是惡靈，他們怎麼活下去！
嚴言的掙動停住了，他的臉上布滿了雨水，看著徐朗那張更加蒼白的臉龐，在世界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嚴言給出了他的看法。
「記不記得無名的事情，只有他被留在該留的世界，我們才可以見到那通往下一個世界的大門！」嚴言操刀的手臂指向了船頭的遠方，「為什麼我們行駛了這麼久，木門依舊沒有出現，很顯然是我們沒有達成要求！」
徐朗沉默了，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去賭！這是最後一次任務，一個不慎我們都要死！」
嚴言忽然笑了，他擺脫了徐朗的束縛，仰起頭看著天空，「如果人真的有命，那麼報社絕對不會讓你我死在此地。」
徐朗看著眼前的嚴言，有些陌生，他這幅樣子是徐朗從沒見過的，「為什麼？」
嚴言聞言收回目光，認真地看著徐朗，淡淡的說道：「最終局，春夏秋冬，代表著我們四名執行者，無名屬於春、零屬於夏，你覺得下一個世界會是什麼？」
「秋？」徐朗如是說道。
但嚴言輕輕地揮了揮手，極為自信地說道：「不！下一個會是冬天！」
「你……」徐朗心中大為不妙，他驚恐萬分地看著嚴言，他分明從那雙平穩入水的眼睛中看見了宿命的氣息。
「無名要應對的恐懼是記憶、零面對的恐懼是死亡、而我要面對的恐懼是……情！」嚴言的聲音很輕，混合在風雨之中，甚至徐朗都有些聽不太清楚。
「我不喜歡情感，報社就越要我去面對，而我的情感，只會是冬天！」
徐朗凝眸看著他，這不像是他認識的嚴言，但那陣孤寂的語氣讓他很不適應，良久說道：「所以下個世界，之所以會是你的冬天，而不是我的秋天，是因為……」
他說到這裡，臉上的麻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自嘲，「因為，我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是的，你會留到最後一個，你要做的事情是面對報社，與我們都不同，我相信報社始終沒有出現，也是在最後等你。」嚴言說到這裡時的語氣很是輕柔。
但隨後就變得激烈和高昂！
「所以我相信你我絕對不會死在這一世界，我必須要去把零殺死，這是劍行偏鋒，也是為我的命拼出一個渺茫的機會！」
嚴言說完這句話，就再沒有理會徐朗，徑直朝著已經癲狂許久的零快步走去，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零的身軀還在顫抖，渾身被雨水澆透，雙臂下意識地抱著，那副模樣，如果不是事先知曉他已經沒了心跳，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就是一個正常的活人。
嚴言眼中無比的冰冷，他手裡倒提著短刀，來到零的身邊，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一隻手將他的頭顱提起來，另一隻手上的刀刃，狠狠地捅進了零的嗓眼！
似乎擔心第一時間沒有死透，嚴言甚至還立馬又在他的咽喉處補了一刀！
零被提在空中，不住地掙扎直到氣息越來越稀少，掙扎的力度也漸漸消失，這個不可一世的、罪物的擁有者，十四次任務經歷的頂尖執行者，疑似惡靈的執行者，就這樣被嚴言輕鬆刀殺！
嚴言確定無誤之後，他已經感受不到手中的零有什麼分量，他就像是在提著一張空皮囊一般，眼中沒有絲毫憐憫，手一揮直接連通那把刀一起將零丟進了湖水之中！
徐朗看著他，掙扎了許久緩緩說道：「我們不去下一重世界了……」
嚴言沒有立刻回復他，而是俯下身將手放進冰冷的湖水中清洗著，那幽深的湖水下他看到了一個死人，距離他只有幾尺之遙，但漸漸地就沉了下去，越來越模糊。
但緊接著，他手頭的動作一頓，因為他看到了……
那具本該沉進湖底的死屍，竟然在快速上浮！
並且不是無意識地上升，嚴言甚至看到了那具屍體原本空洞無物，沒有眼球的眼眶中迸發出了一股乳白色的光芒，雖然混合在湖水中不能夠清晰看清，但他確定看到了光線！
零！
果然不是活人！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個度過了十四次報社任務的強大執行者，竟然是一隻惡靈？
嚴言的瞳孔有些放大，他被這一幕震驚到了，但轉念想到了人皮燈籠之中的歐陽凈！
惡靈，是可以進入報社之內的！
但只有剝皮惡靈那種層次的惡靈才可以做到，那麼零……
嚴言震驚之餘但卻沒有慌亂，因為他看到了徐朗的背後，憑空出現了一道門，那道通往冬天的陳舊之門！
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走進去後會發生什麼，但直到現在他仍然相信，自己的確打破了零的宿命！
零，身為執行者的一面，確實沒有死在夏天的末端，而是中旬，報社的最終局有極低的概率是已經出現了破綻。
嚴言的眼神中閃爍著最後的瘋狂，他不信！
他不信，這個最終局就是他的死地！
「走！」
嚴言佔據了主動，他強行拉著不願意麵對的徐朗，前往了屬於他的宿命之地。
而在二人離去的那一刻，一隻血肉脫落，露出森森白骨的骨架，攀上了船板之上！
那具骷髏在露出水面的那一刻，仍然不服氣、不甘心地喊著：「報社！我不信！你出來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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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確實是一隻惡靈，但沒講完，明天還會繼續講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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