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福寶

宋春安長腿一支，穩穩停下車，詫異地看著撲簌簌落地的七八隻麻雀，先是一驚，繼而一喜。

麻雀再小也是肉哇！

「咋回事？這雀兒知道咱肚子里缺油水，自動送上門來給咱打牙祭？」

李勝男捂緊懷裡的小被子，心有餘悸地跟上頭一隻傻獃獃的麻雀兩兩相對。

「我，我這也有。」

她磕巴了下，木然回應丈夫的話，目光後知後覺對上小被子里自家閨女黑漆漆的大眼睛，隨即便是一喜！

「閨女醒啦，還難受不？別怕，爹媽帶你上醫院，打一針病就好了。」

宋春安聽見閨女醒了，也急忙扭頭來看，面上便帶了笑。

「原來是我閨女醒了，這些麻雀來給咱道喜的。怕不是知道我閨女身子虛得補補，主動上門送菜來了，真懂事。」

宋春生撿走媳婦懷裡那隻傻獃獃還不知道飛走的麻雀，叫媳婦下車，他去路邊拔了幾根老驢扥，把周圍掉落的麻雀捆成一串。

「等會兒就烤了它們！」

宋春生把麻雀串兒往自行車把上一栓，跨上自行車，等媳婦孩子坐好，意氣風發地蹬腳踏騎起來，嘴上還不忘逗著閨女。

「閨女你知道咱這叫什麼嗎？有福之人不用忙，老天早都給安排上了！」

宋瓷想著烤麻雀的滋味，嘴裡口水泛濫，用力點頭。

這個爹很好，她喜歡！

李勝男見閨女有精神，心下也松泛不少，笑著湊趣。

「閨女還記得媽給講的守株待兔的故事嗎？這些麻雀比那隻撞樹樁的兔子還笨，飛都飛不好，看家本事不行，活該進咱肚皮。」

兔子？

宋瓷眼睛一亮，腦中浮現一長串兔肉吃法：

麻辣兔頭，紅油兔丁，紅燒兔肉，兔肉蘿蔔煲，蔥爆兔肉，酸辣兔肉……

吸溜。

宋瓷吞口口水，目光滴溜溜往路兩旁的田野望去，一道灰色的影子好巧不巧落入她眼帘。

「兔子！」

略帶些沙啞的奶音兒一出，引得倆大人齊齊扭頭去看。

「還真有！」

宋春安坐得高望得遠，一眼瞅見路邊油菜地里灰撲撲卧著的一團，手捏閘，腳支地，停車示意李勝男下來。

「我去看看。」

宋春安把車梯子一支，沖媳婦閨女噓了一聲，躡手躡腳下了大道，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那隻灰撲撲不怕人的傻兔子撲去！

「逮到了！還挺肥。」

宋春安拎起兔子，喜滋滋地掂了掂。

「怕不得有七八斤重，發財了！」

宋春安單手撐地躍上大道，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媳婦你這嘴是開了光吧？說守株待兔，就來只送菜的。你趕緊再整兩句，什麼守株待野雞野豬的，不怕，我拎得動！」

李勝男看著肥嘟嘟的兔子，面上也全是歡喜，嗔他一眼，聲音裡帶著笑：

「凈想美事了。我要有這本事，還至於天天啃野菜窩窩頭？是吧閨女？」

她低頭吧唧親閨女臉蛋一口，欣喜地發覺，閨女臉上不燙了。

不過發燒怕的就是反覆，她也沒做聲，只歡喜地逗自家小閨女說話。

「明明是我家閨女有福氣，耳聰目明，先看到有兔子的。爹媽都跟著你沾光了，你可真是個小福寶。」